18、第十八章 查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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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康城内东市持刀虐杀的凶手至今还没有找到，这是一件很恐怖也很让人着急的事。
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城内百姓的生活，凶手得尽快找到，不然长此以往下去，百姓们若渐渐对南楚王廷失去信心，那么后果不用细想都知道会有多么严重。
许轻尘向曹元问道：“胡庆有没有可能会是凶手？”
“不像，”曹元认真道，“酉时，你随我一起去西市看看。”
“好。”
酉时，曹元与许轻尘来到西市街头案发现场，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了，不过月光倒是挺好，曹元仰首望了一下月亮，月光朦胧明亮，倒也不算昏暗。
“今夜月亮真亮。”曹元突然感叹道。
许轻尘却是神情严肃，他认为现下好像不是赏月的时候。
街道上空无一人，已经过去有将近一个月了，但是现场基本上维持原样，地面上的血迹虽有被清洗，但是仍然能够看得出来，当时的场面有多么血腥混乱。
“凶手杀了四十八人，一共用了多少时间？”曹元问道。
“当时街市热闹，很多人都在准备过年物资，人很多，突然有人持刀杀人，速度快且刀刀致命，所有人都吓到了，四散逃离，再加上杀人后，血溅到了凶手脸上，面目狰狞，我也问了很多人，没有人记得清那凶手的面貌，更没有人会记下凶手杀人的时间。”
“嗯，尸体呢？”曹元提着灯笼，一边绕着凶案现场左看右看，一边问道。
观察的过程中，难免会碰到血迹，许轻尘皱了眉，拉着曹元的手往后退，沉声道：“你需要看什么，做什么告诉我就好，我来做。”
“无碍，”曹元轻声道，随即又问道，“尸体现在放在何处？”
“放在陈尸堂里，你要去看？”
“等会儿。”
“……”许轻尘实在是震惊了，楚承福最爱干净，这种环境楚承福绝对是不愿意待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一本正经地这个翻翻那个翻翻，手上衣服上沾染了血迹灰尘却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愿意去陈尸堂。
“你可发现了什么？”许轻尘问道。
“十二月十日，那日你从园子里匆忙离开，我记得当时应该是午后未时左右，当时这件事应该还没有发生，”曹元仍在低头观察，“你是因为什么神色匆忙离开？”
“这个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么？”许轻尘问道。
曹元回首望了一眼许轻尘，而后道：“我就是了解下。”
“新政施行过程中出现问题，下令处死生事者。”
“就是悬挂在墙楼上的四人？”
“嗯。”
“这些人为什么极力阻碍新政实施，”曹元不解道，“若是因为突然要征税，这个也说了，一年后双倍返还，照讲百姓们不会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除了这个，还有重新划分土地的问题。”许轻尘道。
这下曹元大致明白了，宁康城在许轻尘接手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怎么管，本来这个地方就没有被开发过，很多土地都是归于以前流放此地的北楚官员，许轻尘接手之后，也从未下令收回，也没有多管束，如今南楚建立，所有的制度政策亦重新规划建立。
曹元在计划这一条的时候，初心是为百姓着想，但是仔细想想，这到底还是触动了原来地方“霸主”的利益，本来这些人在宁康城待得好好的，如今许轻尘回来了，要收回人家世代传承的权利，这谁能愿意？于是这些人可能就揪着征收赋税的问题，多加渲染，导致舆论不利于王廷，最后，肯定是矛盾激化，许轻尘忍无可忍，于是便将带头的几个，给杀了。
这二十多日，许轻尘定是顶着极大的压力，想到此处，曹元回首不忍道：“这些日子，你很辛苦吧。”
话音刚落，却见一瞬寒光掠过，一把冷剑以极其诡异的角度从曹元的脖颈处划过，刺向许轻尘的心口，在即将刺中的那一刻，曹元迅速用手中的灯笼格向冷剑，剑锋随即一偏，许轻尘也早已侧身挡过，堪堪避过风险。
灯笼落地，瞬间火便灭了，一瞬曹元看不清，适应了片刻后看清了周边环境，却见地上多了一具尸体，曹元望了一眼许轻尘，只见许轻尘略皱了眉头后，便似乎是支撑不住一般，曹元连忙上前，许轻尘倚靠在曹元身上，曹元伸手抱过，触手温湿，鲜红的血，曹元心惊，连忙带许轻尘回了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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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曹元问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许轻尘受过如此重的伤。
孙木白将许轻尘的外衣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剥落，瞬间满身的新伤旧痕便曝露在外，血仍然在往外冒，孙木白用白色纱布擦拭着，很快白色纱布便染成了血红，上了点药粉，包扎好后血才将将止住。
“旧伤崩裂，又添了几处新伤，将军命大，好几处都差一点点便伤到了要害。”孙木白道。
许轻尘略皱了皱眉头，强自起身。
“要去哪儿？”曹元问道。
“我不能待在这里。”
曹元明白许轻尘，如今他的确不能待在这里说是藏着也好，休息也罢，如果许轻尘不见了，那么便是人心惶惶。
“给我换一身衣服吧，”许轻尘望着地上的血衣道，“换一身玄服。”
“你伤得太严重了，至少在这里先休息一晚。”曹元道。
“回王廷，在那里休息也是一样，你随我回去。”
曹元皱了皱眉，知道自己拗不过，便转首向孙木白道：“孙医师，你随我们一起。”
许轻尘正欲说些什么，曹元继续道：“我这几日也是头疼地厉害，孙医师在我身边，我心里也踏实。”
回到王廷后，曹元将许轻尘安置好，自己抽身出来，仔细理了一下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又自己一个人去了停尸堂，如此快要到了天亮的时候，曹元才回到了王廷，简单洗漱后，便上了床，他卧在许轻尘身侧，许轻尘也已经醒了，睁开双眼，望着曹元。
“有没有好一点。”一夜的疲惫，曹元的嗓音有些哑。
“本来就没有问题。”许轻尘轻声回道。
“你不要逞强，你也可以依靠依靠我。”
“嗯。”
曹元向许轻尘怀里靠了靠，却又未碰触，怕伤了许轻尘，曹元浅浅道：“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来做。”
许轻尘轻声笑了，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他在想，什么时候楚承福变成了这般模样了，以前都是自己挡在楚承福身前，而如今，楚承福可以替他挡剑，把自己护在身后，思及此处，也不觉得伤痛了，俯首在曹元额前轻轻吻了一下，无比满足。
曹元只是简单浅眠了一会儿便醒了，清晨的阳光刚好入户，曹元便睁开了眼睛，又是简单洗漱后，曹元对许轻尘道：“要不，这几日你好好休息，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许轻尘起身，穿戴好衣物后道：“我和你一起。”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我放心，我只是想时刻见着你。”许轻尘柔声道。
曹元瞬间脸红了起来，许轻尘以前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哪怕是和楚承福，也是楚承福黏着许轻尘比较多，如今听着许轻尘这般说话，不禁脸红了，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道：“好吧。”
事情多而繁杂，可是却也在曹元的耐心摸索中，找到了线索。
昨夜刺杀许轻尘的刺客，这人刺向许轻尘的伤口与宁康城内西市虐杀案件死者的伤口一致，而这刺客是北楚旧员高安禾之子高明言，而这高安禾便是那四位悬尸中的其中一位，这下动机便有了，为父报仇，所以怒杀西市四十八人。
当许轻尘得知，昨夜刺杀自己的是高明言后，许轻尘皱了皱眉，神色中满是杀气，当初杀鸡儆猴，却未斩草除根，导致如今难缠局面，正准备下令，曹元却阻止道：“你把墙楼上的尸体都拿下来吧，还给他们的家属。”
许轻尘却是皱眉不应。
“如今南楚根基不稳，人心惶惶，如果手段如此强硬，百姓们如何心甘情愿臣服，你看，如今剑拨弩张的，结果就是你频遭刺杀，百姓人生安全亦有威胁，闭门不敢出，长此以往下去，南楚如何统一，天下如何统一？”曹元耐心道。
“承福，”许轻尘轻声唤道，而后望着曹元柔声道，“若是之前，我绝对不会只是杀鸡儆猴这么简单，斩草除根亦是必要，因我知道你会担心，所以我没有做太多，若当初我斩草除根，那么也就不会有如今局面，事情一下就会变得简单很多，新政推行也不会有诸多阻碍，你也知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宽容地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我不放心……
其实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心思，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初你才登基为楚王时，你本也想像如今这般一切从宽，向来以善度人，可是最终结果呢？叔伯背叛，亲信被杀，百姓咒骂，当时的你，那么的痛苦和绝望，你以善待人，可是别人却不会以善回敬，甚至会拿着淬了毒的利剑刺向你。”
“所以……所以后来，我……我发疯了，我喜怒无常，残忍暴虐是因为受到背叛么？”曹元问道，从晋国回楚的路上，楚承福遭到刺杀，而曹元替楚承福受了重伤，此后一年，曹元一直在昏迷养伤，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等自己再次醒来时，楚承福便性情大变了。
“我只是怕你重蹈覆辙。”许轻尘道。
“不会，”曹元坚定道，“你相信我好不好。”
曹元哪能想那么多，他唯一的出发点便是为许轻尘积德行善，目前自己身处此位，如果善没有行几处，倒是先作恶不少，那自己可得郁闷死。
“我当然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世人。”
“……”曹元心惊，面色突然一沉，好一会儿才勉强扯着脸皮，努力笑道：“一切都只是为了我么？”
许轻尘皱眉不解地望着曹元。
“如果都是为了我，那么事情便好办了，我们离开南楚，离开这乱世，随便寻个深山老林，僻静地方，厮守一生吧。”
“你这是在与我说赌气的话么？”
“不是，你说你相信我，你说你为了我要一统楚国与天下，你说要将这天下交付于我手，可是如果我说我不要呢？那么你又是为了谁？”
许轻尘眼神里突然出现了恐慌，他握住曹元的手，而后努力镇定道：“承福，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说话？”
曹元努力放松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十分正常，而后软声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时一场大病，我没有活过来，就此死去，那么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那些谋害你的人，然后随你一起死去。”许轻尘坚定道。
曹元突然无奈地笑了一声，而后又道：“如果现在……”
“楚承福！”许轻尘突然厉声阻止道：“我都听你的，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如果能让你放心，如果能让你不再这样，我都可以，深山老林也可以，行善积德也可以，只要你不再说这些话，什么都可以。”
听了许轻尘说了这些话，曹元委屈似地皱了皱眉，眼眶蓄泪，嘴角微颤，平复许久后笑道：“如你之前所言，天下如今四分五裂，百姓们大多流离失所，我们就算躲到深山老林里去，又能平静几日？为了天下百姓终有安定富足的一日，我想好好坚持下去，这便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大的功德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查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