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9、章3、大红喜帕落下②

　　章3、大红喜帕落下②

　　凤婷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虽说之前猜到些许，可真的见到本人还是没有心理准备，她慌了神，忘了得体的回礼，就杵在那里看着次位的人。
　　“我大哥，姜海。我叫姜大霖。”
　　“小女子凤婷见过姜家少爷。”凤婷心里头的态度变了又变，还是不适应对待面前的人，这人不动不笑，正着张脸的样子是俊郎的。少了夏文哲的邪气，脸上的线条比他分明些，同样的薄唇，同样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酒窝，只是眼前这人笑的太过傻气。对了，还有那双眼，夏文哲的桃花眼始终带着勾人的媚色，而他的眸子虽然狭长，可配了这幅傻气，总觉得连眼神都有些呆滞。
　　“你好！”这次话说得连贯了，他大大的咧开嘴，笑起来像个孩子似的，配上这张成年人的脸，不免还是有些让人哽住。
　　姜大霖轻拍姜海的手肘，悄悄拉住他那处的布料往后退了一步，不等他再次开口说话，赶紧插话进来，“大哥，坐下说话，不然夏小姐也得陪着你站着聊天。”
　　“对！对！”
　　又是一个太过灿烂天真的笑容，凤婷有些受不了，可碍于大家都在场，碍于夏家的面子，碍于自己新获得的身份，她可得把戏做足了，纵使心里一千个疙瘩，还得淡笑恬静的扮好四小姐。
　　“凤婷啊，快坐下吧。”二姨太见凤婷站在那里抢足了风头，以女人的第六感来看，对坐的两位姜家少爷都闪过惊艳的神色。那个傻子也倒算了，刚才不是说了这次为他的婚事前来，可是另一位风度翩翩的姜大霖可不能也被迷了去，以后静兰的相公人选他可是其一！横看竖看，那位姜大霖可真是仪表堂堂，长得又俊，笑起来讨人喜欢，在府里排行老三，若是大太太生的话，一定要撮合他与自家女儿。
　　有人出来解了围，凤婷正好顺着竹竿往下滑，她浅浅的笑着，朝二姨太欠了个身，“是，二娘。”随后没有回头看姜海，径直转身走到左侧坐下，与他的距离大大的拉开了，按着对角线来说两人分的很远。
　　夏老爷笑着往回看着即将定下的一对新人，他心里是开心的，姜府在扬州的酒可是闻名的，上好的女儿红、竹叶青供往各处，想当年清朝走向末路前可是宫廷里的贡酒，现在虽少了宫廷的订购，可这名声承袭了三代人，两百多年的声誉，在扬州立下了招牌。
　　“姜公子大老远带着信物过来，恰逢这几日多雨水，路程赶了辛苦吧。”夏老爷虽然问的是姜海，可目光始终关注在姜大霖身上，他想若是这人做女婿的话，就让静兰出来了，可现在骑虎难下。
　　“还好，就是选了陆路，走走歇歇，雨水堆积路不好走。”姜海站起身，双手交握在胸前，一字一顿咬音极准，他可以放慢了速度，让人察觉不出他说话有些缓慢或是偶尔结巴。
　　夏老爷点点头，做出极为满意他的回答，抬起左手略微摆动了一下，道，“凤婷，快把那半块玉佩拿过来。”
　　半块玉佩？
　　凤婷微楞，想起刚才金玲在自己出屋前捎上的东西，一块玉佩，形状是半圆的，一边特意弄成不规则的形状。于是凤婷取出挂在项颈处的玉佩呈到夏老爷手上，姜海也急忙从怀中取出玉佩递了过去。夏老爷当着大家的面，把两块玉佩相互对上，不规则的地方互相咬住，这样乍看过去半圆成了整圆，玉佩通透，光线滤过能看见里面的纹路。
　　“就是这块。”夏老爷点着头，重新分开玉佩还给各主，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掀开查盖轻啜一口。
　　姜大霖不指望大哥能说上多体面的话，他转而替心急却不知该怎么开口的大哥说道，“夏老爷，聘礼这次带过来一部分，等下去娶亲的时候，再补上另一半。若是不够，下会儿我差人再送来，不知夏小姐满意吗？”
　　夏老爷不便回答，他转头看向大太太，二姨太也插不上话，同样看向大太太，凤婷自己更加没得半分说话的权利。
　　“谢谢了。”大太太回了话，她的笑容挂在脸上，“我们趁这会儿，选个黄道吉日吧。前面姜少爷不是说赶在年前定了么，正好我们也是这个想法，天气也渐渐转凉了，趁早的好。”
　　“家父也是这个意思，夏小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夏姜两家渊源已久，曾今在扬州下来也与家父情同手足，家父年事渐高，想着夏姜两家亲上加亲，于是就提起玉佩订婚的事情。当年定的娃娃亲，现下过了十几年，按照习俗就派霖与大哥过来了提亲。”姜大霖道出一番说辞，早就准备好的套话，加上自己得体的神态，把原位这么轻描淡写的解释一遍，至于大哥是个傻子的问题只字未提。这个可不能让夏家的人知道，不然这个势必会悔，等夏小姐过了门后，就算想反悔也没了回天之术。
　　夏家在座的人自是知道姜大霖在避重就轻谈及此事，虽然心知肚明，可现在坐着的夏小姐也非正货，说起来大家都互相瞒了件事，自然料到婚事的时候变得万事好说，容易松口了。姜大霖一晚辈的身份，从还中取出张纸，展开，随后念了几个日期，笑着问道，“这是家父与家母选的几个黄道吉日，夏老爷，夏夫人请选一个，霖也好回去早些安排，准备充足。”
　　众人想了想，互相交换了下神色，何日嫁过去其实都可，当然是越快越好，夏老爷想的是为女儿解忧，为儿子断了麻烦，大太太与二姨太的思量则是其中之一。于是……大家的眼神交流后，夏老爷选了个日子，不算太近，但与年底比起来还是早了许多。赶在寒露秋分的季节，那天自是甚好，夏老爷仍旧面露思考的神情道，“那就中秋过后的三日，可好？”
　　中秋过后的黄道吉日算起来是极为喜气的，翻翻黄历就知道，宜嫁娶，财运。姜家与夏家的结合无意为姜家带了很大的利益，除了后顾无忧的货源外，还能用相对较低的价格收购上好的大米。相对的，对于夏家来说眼前的利益虽然没有姜家那么大，但是长远来看，也是件好事，在很多方面上来看，两家对这门亲事均是有益多于弊的。

　　姜家的人在夏府歇了三日，姜大霖写了份家书让人加快送往姜府，信上粗略禀报了与夏家商谈婚事的事情，进行顺利，定下了黄道吉日，与当初预定的一样，夏老爷也甚是赞同早日完婚。带来的聘礼，夏老爷也十分喜欢，夏家四小姐生的秀美，大哥也甚是喜欢。还有就是，这几日大哥有乖乖听话，夏家人均没有发现异常，很是顺利，明日就起程回府。
　　另一头，夏老爷也松了口气，瞒天过海的事情干的提醒吊胆的，还好没有挑错人，这凤婷算的上识大体，说话谈笑落落大方，若真是生在大户人家，这样的女儿算的上是无可挑剔了。
　　于是乎，在姜家的人告辞的那日，夏老爷设宴摆了酒水，还特意吩咐下人把关在屋里的凤婷请出来，命人打扮漂亮了，带来一同用膳。一张大圆桌一摆坐不下所有人，只得在一旁搭了个小圆桌，请姜家的两位少爷于大桌，依次为姜海、姜大霖、凤婷、二姨太、大太太与夏老爷共六人，另一桌则做了夏文裕、夏文哲、夏静兰，以及姜府管家王先生。两边的菜同时端上桌，桌上的人吃的也都敞快，姜大霖虽然没上没说，可突然瞧见了另外位夏小姐不免有些诧异。自然是他在出门前听爹说过，夏家有一女，现在看到的是二女，四小姐看起来年龄上浅，没有细细琢磨，心想是夏老爷之后又生的一女吧。
　　一场宴席过后，日头偏西，看了看天色，姜大霖替大哥向夏老爷辞行，附庸风雅的说了一大串客套话，最终把“告辞”二字说出了口。夏老爷也不希望他们再多留，场面上也不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迎着笑脸道不远送，倒是两家亲家，定要多喝几杯什么的他话。
　　姜家人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朝屋外晃了晃手，这才退进车里放下了车帘。站在门口的人直到看不到那马车的一点，急急进府通报，夏老爷松了一口气，接着二姨太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个事情告一段落，凤婷依旧被关在自己的厢房，不得出去，许是他们怕她逃了出去，没人顶替害了夏静兰。
　　虽然凤婷被禁足，不过对她的衣食用度全都按照小姐的身份拨的，她出不去，可看她的人到能来去自如。也许凤婷做了十年的丫鬟，进夏府之前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她对现状看似很满意，高兴起来还赏了个镯子给金玲。
　　金玲是个面见过什么大世面，心里头的天估计也只有夏府那么大，那日见了三少爷来找凤婷，一双杏眼就没从他身上挪开。夏文哲的心思在凤婷身上，他见金玲还傻傻的碍在他与凤婷中间，忍不住语气加重道，“下去。”
　　凤婷比金玲会看人眼色，她抬眼就瞧见夏文哲的面色不好，这几日看似上火，她侧头对金玲说道，“金玲，去屋外看着，若是有谁来了，记得大声通报。”
　　金玲这下明白了，她看了看手中那个值好几块大洋的镯子，笑脸退出屋子，合上了门。
　　“三哥，有什么事？”凤婷猜测他来此的意图，请他坐下喝茶，自己则进屋取了个包裹，放到茶几上后，推到他的面前。
　　“有事才能找你吗？”对于突然的生疏，夏文哲有些不悦，看见凤婷把一包东西推到他的面前，打开一看竟全都是他以前送给她的首饰。心下怒火中烧，暗骂她那个没良心的，马上要嫁到姜府做大少奶奶了，就把自己给搁到一边，没好气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全都还给你。胭脂水粉用掉了，若是要其他的，我拿给你。”凤婷仿佛没有瞧见他的怒气，只面无神情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