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8、章3、大红喜帕落下①

　　章3、大红喜帕落下①

　　凤婷明显一愣，杏眼睁的又圆又大，她的反应全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大家不急，敬酒夹菜做的如平日里一样，大家就等着她发问。所谓她动我动，这才能做到后发制人，她拣了现成的便宜，比天上掉大饼的好运都还要高，就不行她会不要了，再说酒都敬了，不给面子就只好随便找个汉子给嫁了。
　　“老爷，凤婷不明白，想问问。”瞧了一圈围着圆桌的人，各个都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凤婷不闹，只是平心静气问话，“为何让凤婷嫁到姜家？凤婷自小有父母教导，杀人犯法的事做不得，违背良心的事不能做。”
　　还当她会伶牙俐齿问出什么话来，夏老爷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应答自如，“不是杀人犯法，违背良心的事情。你与文裕的事情，是家丑，得遮严盖紧了。只要你心甘情愿上姜家的花轿，老爷我就认你做夏家的女儿，给你和静兰同等的待遇，以后就当这里是娘家，对于姜家那里，府里所有的人自然不会多言。”
　　站在门两侧候着的仆人听见夏老爷这么说，打了个激灵，赶紧接上话，道，“凤小姐是夏家的四小姐，老爷的干女儿。”
　　“听见了么？”夏老爷很是满意府里下人的随机应变，稍给个暗示，就能做到符合自己要求的事情。
　　凤婷面上仍旧是那个恬静的表情，她为自己夹了块菜入碗，未食，斟满酒杯走上前敬酒，杯沿轻触夏老爷酒杯的杯身，她浅笑道，“凤婷知晓了，老爷有老爷的苦衷，小姐有小姐的苦衷，凤婷能得老爷赏识，便已知足。”
　　大家说的笑的，全是场面上的话，心里头的揣测大都对上了号。凤婷把前后的事情串起来，大致猜到，多半是娇蛮的夏静兰嫌姜家不够权势不够多金，或是嫌弃男方的长相，闹腾着不肯嫁，所以才有这等好事落在自己身上。
　　另一方，夏老爷因着凤婷的这句话，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她的话中有话，惊得一旁的二姨太生怕她瞧出端倪，而夏静兰被她指名提到，竟然少有的没有斥声而出，反倒是装作没有听到，侧头拉着夏文哲在说些什么。
　　一顿饭吃下来，圆桌上其乐融融，甚至有说有笑，进屋递酒杯、茶碟的下人都尊敬的称呼她为凤小姐。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凤婷的预计，她虽然嘴角浅笑，可是有些坐立难安，瞧着眼前的这群人的笑态迥异，凤婷想着没几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能摸清。目光落在夏静兰处，盘算着，要不今晚从她那里下手？
　　吃的有七分饱，凤婷抬眼看了圈周围的人，大家也都吃了差不多，补了一筷子送入口中，她也跟着在座的人搁下手中的筷子，无形直接学着主子们的动作举止，模仿的有声有色。
　　待在座的人都把筷子搁在碟子旁，下人过来撤了桌上的盘子，端了两盘点心和一盘水果上来。每人取了一块放在新换的盘子上，凤婷观察了一下，选了一盘大家都取的点心，随后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
　　“文哲。”夏老爷接过棉帕擦了擦嘴，目光落在夏文哲身上。
　　夏文哲一惊，口中的东西还未全部咽下，赶紧嚼了几口，应道，“是，爹。”
　　“明天和我去铺子。”
　　“是……是，爹。”
　　夏文哲反应过来，面上一喜，油嘴滑舌难得结巴了起来。二姨太反应的最快，她忙不迭的给他使眼色，夏静兰则在一旁看他的丑态，还不忘递了个“你真够呆“的表情。
　　夏老爷瞥了夏文哲一眼，看表情许是开心的，他率先站起身，走出饭厅。大太太跟着站起身，侧头吩咐一旁的金玲，随后叫住凤婷，道，“凤丫头，跟金玲去新的厢房，原本的住处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份，东西都让人搬过去了。你理理看，不要的全扔了，明后天给你置办新的，对了还有让金玲帮你去账房领这个月的零用。还缺什么和我说好了，自家闺女不能亏待了。”
　　“谢谢，大……娘。”凤婷差点脱口而出“大太太”，难道这就是十年为奴所养成的奴性吗？她给自己定了定神，小嘴张的比平时要大了小半圈，这才急忙把“太”字变成了“娘”字。
　　大太太的表情比较淡，连带着笑容也是淡淡，她的眼神中少了一抹审视的色彩，有些憔悴，许是因为夏文裕的事情操了不少心。凤婷面向还在的众人欠身退出饭厅，跟着领路的金玲去自己新安置的厢房，才进了屋不久，就听见门外上锁的声音，凤婷急忙奔至门前推了推，确认门是被锁上了。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那日夏文哲来看自己时，最后说的那句话突然间在耳边放大，记得他提到“傻子”，是的傻子！
　　“不会让你顶了二姐，嫁给那傻子的！”
　　原来如此，凤婷盯着门板大笑一声，她全都明白了，原来认自己做干女儿，全然是为了让自己顶替夏静兰嫁给个傻子。怪不得，每个人都转了性子，笑的那个献媚！回想当时吃饭的情景，他们的笑容现在看来极为扭曲，凤婷未曾想到精心算计的事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凤婷猛的一转身，她忽然换了思考角度，出了夏家，她便是姜家的少奶奶，管那人傻不傻，自己白白捞了个夏家四小姐的身份，又捡了个姜家少奶奶的身份，若是在婆家得宠了，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吗？往后嘛……后面事情她还不敢想，既然想要荣华富贵，自然某些东西就得舍弃，她还是舍不得那个情种夏文哲。不过，有些事情还要慢慢来，说不定风水轮流转，往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听天由命的事情，她——凤婷可不会等！

　　连着被关了八日的小黑屋，凤婷才被放出来一日，就又被关了两日，被放出来的那天，一大早就有人开锁，金玲这丫鬟端着盘热水进来，把它搁在洗漱架上，径直走来拉开床帐系在两侧，道，“小姐，老爷吩咐了，让你快点洗漱，去前厅。”
　　凤婷这下睡的正甜，还未日上三竿就被金玲这个丫头给搅了好梦，不免心中带起，嘟嘴道，“金丫头，平日里你都风姐姐长，风姐姐短的，怎么我摇身一变，换了个身份，你就不认得我了？”
　　“哎哟！哪里敢呢！您都小姐的身份了，金玲不敢高攀，往日的情呀都记在心里头了，姐姐不认，妹妹也不敢先开口。当初说好的事情，金玲自然也不敢提啦……”
　　“好了，别扯我的被子！”凤婷还真瞧不出，那金玲突然间机灵了许多，虽说她这个人也爱是些小心眼，可是终究是个胸无大志的料，比伎俩自是胜不了自己。可现在，她嘴上说的甜，那可是话中有话，特意说给自己听的，看那小嘴噘的，那眼神哀怨的，凤婷抬眼望了眼外屋，赶紧坐起了身。
　　“答应过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凤婷起身，只着了里衣，展开双臂等金玲为其穿衣，在她忙碌的时候，她随意问道，“你愿意跟我去姜府么？少奶奶的贴身丫鬟，以后就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威风不？往后再给你找个中意的男人，挺容易了吧……你喜欢哪种男人来着？对了，三少爷。”
　　提到三少爷，金玲停下手中的活，小脸一红，怪不好意思道，“哪有！三少爷是个多情的人，谁不喜欢他讨喜的长相，嫁相公那怎么行！我也攀不上，只求寻个多有些大洋的，生活滋润些，小富就行，大户人家可不敢想……”
　　“得得。”凤婷把衣领顺了顺，扣了衣襟，随后掩嘴偷笑，她瞧金玲面上这么说，一双眸子都快映出三少爷的影子了，她赶紧把这话题打住。“金玲，你说今天老爷叫我过去是什么事情？”
　　金玲没有启唇应答，她抿唇摇了摇头，随后走到外屋朝外望了望，折回答道，“昨个下午来了几人，听说是从扬州来的姜府，好像还有位少爷，仪表堂堂的。”
　　少爷，仪表堂堂，串在一起是个不错的人？凤婷心中想到，那个人不是傻子么？
　　“哎哟！风姐姐，你可快点啊！日头偏了，快点！”金玲突然催促起来，急忙端了东西过来，一番梳洗打扮，为凤婷配了饰品，换了发钗，手上套上两个大小不一的翡翠镯子，又描了一遍唇线，打着镜子给凤婷前后瞧了瞧。
　　“成了，走吧。”
　　凤婷跟在金玲身后，迈着三寸金莲的步伐，来到的前厅，还未提裙跨过门槛，就见里头左右已经坐满了人，左侧是夏家的长辈，右侧想必就是姜家人吧。凤婷趁着一会儿的时间，略微打量了一番，右边上座定是那位少爷，长得真的仪表堂堂，年轻英俊。次位的同样年轻俊郎，瞧着有些无精打采，眉宇间与上位的有些神似。随后下位的年纪较长，他时不时的点头附和上位的话语，应该地位不高。
　　夏老爷抬眼瞧见凤婷候在屋外，朗声笑道，“闺女快进来，正和姜少爷聊到你呢！”
　　姜少爷……凤婷提裙跨过门槛，松了手中的裙摆，她半垂着脸，走了四五步停下，声音温婉细腻，像是潺潺泉水般动听，“凤婷，给爹、大娘还有二娘请安。”
　　一个万福做好，站起身，转了个角度，面向姜家上座的人，再次欠身。
　　那位姜少爷见到凤婷的时候明显一愣，惊艳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他站起身回了个礼，拉起次位的人，笑着道，“四小姐果然貌美如花，今个大哥也闪了神。”
　　“夏、夏姑娘你好！”
　　突然一个愣头愣脑的人给自己回礼，凤婷的心思转了极快，她下一刻脸色白了几分，难道真的是嫁给这个傻子？想到此不免再多看他几眼，目光移至一旁的上座的人，叹难怪眉宇间如此相像，心中暗骂还真是个傻子！

作者有话说

　　本章补齐，姜家的人华丽登场~~~~~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