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48、章16、狐狸精媚狐子②

　　桂花楼的糖水很好喝，凤婷把整碗都喝下了，胃有些腹胀，她看着桌上摆着的糕点，吃不下了。

　　“吃好的话，就打包吧。”凤婷又单手撑着下颚往窗外望，忽然想起没有买旭儿的东西，倾起身朝楼下望。

　　一顶软轿遮了她的视线，凤婷坐回位置上，见金玲打包妥当，就率先下了楼。

　　凤婷看到铺子里卖的一块块造型奇特的小木块，很是好奇，听了那铺子的掌柜介绍，这个是西洋的孩子玩具，叫积木。小孩子好动，玩起这个来，能变得更加聪明。

　　凤婷听了这介绍，信了，让金玲付了钱，提着回姜府了。

　　回到府里，凤婷绕了远路，直接绕到东院，让奶娘抱来了姜旭，和他一起玩积木。

　　“旭儿变胖了。”姜旭这一年里长得很快，喜欢依依呀呀的连走带爬向凤婷走去，一张小脸扬起，带着满满的笑容。

　　凤婷换了个姿势抱着姜旭，她走了几步路，回到屋子里。屋里头的外间，地上铺了块毯子，把姜旭放在毯子上，取了刚买来的积木在他面前晃了晃。

　　显然姜旭对这个新鲜的玩具很是开心，伸着小手，张了又张，终于抓住了积木，几块轮流捏着把玩。看他玩得很是开心，还“咯咯”地笑了起来，几块积木堆了起来，然后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积木倒了。

　　“娘……娘……”姜旭一时手足无措，眼睛睁得圆又圆，他挥着小手，希望凤婷来抱他。

　　凤婷坐在那里出了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姜海的脸，他的茶色眸子，他笑着抱起姜旭在原地转圈。

　　“回来啦。”平淡的陈述，凤婷没了以往的热情，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然觉得越发复杂，像是一根线被缠绕着找不到头绪，而且是越缠越复杂的那种。

　　“恩。”姜海继续逗着怀里的姜旭，越发的喜欢让这小子黏着自己，然后依依呀呀叫着“爹爹”的样子很是惹人疼爱。

　　凤婷见姜海是忙完了一天，不会再出门的样子，于是她进了里间，摸了一点香膏，随后走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又晃。淡淡的香气随着裙摆的晃动，向四周飘散，姜旭打了个喷嚏，姜海的鼻尖动了动，他转头看向凤婷，笑道：“好香。”

　　这好引了想说的话题，凤婷点点头，一双杏眼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姜海的表情。

　　“今天去逛街，给旭儿买这积木的时候听见有人吆喝，就顺道去看了看。”凤婷的纤指随意晃动，香味顺着指尖味道更加浓郁，她浅浅笑着，杏眼的形状很是好看。

　　“听说是从西洋运来的，这香味不同与一般，听说是用西洋那里的花做成的，胭脂的香味比香囊还要香。”

　　姜海听了，一边的剑眉微挑，他抱着姜旭上前倾身，鼻尖又动了动，随即站直了身，笑道：“很香。”

　　凤婷听了姜海的夸奖，笑得更加明媚了，她略微眯起眼，眼型成了狐狸眼的形状，眼角被压出一条浅浅的细纹，像是狐狸的眼尾一般，多了份眉色。

　　凤婷这样特意在姜海面前抹香膏，观察他的神色变化。也许是她太高估了姜海的能耐，姜海木讷的反应，没有获得太多的收货。只有在凤婷再强调一次这是稀货的时候，才看出姜海短暂的一愣，这香味他吸了一大口，然后笑着回道，“这香味有几种吧。”

　　无疑中的一句话，叫凤婷气血上扬，她压着口气，面上溢满了笑意，可这笑容到达不了心底。

　　有种不好的预感，凤婷说不上来，这是女人特有的感觉，让她没办法一如既往的平静。

　　狐狸精！

　　媚狐子！

　　凤婷这几天觉睡得不够踏实，半夜里姜旭闹着要见娘，一间床上多了三人挤在一起睡觉，显得狭小了一些。睡不着的时候，凤婷会转过身来搂着姜旭轻轻哼歌，哼着哼着就忍不住看向姜海，他背对着自己入睡，不由的就想到那股香味，然后就会想要破口而出骂那个勾人的狐狸精，那个媚狐子！

　　每每想到那香味，凤婷就觉得刺鼻，感觉姜海的身上又沾了那个叫菁华的女子的胭脂香。

　　睡不踏实导致凤婷每日到了午后就要不眠，一双杏眼也没了往日的灵性，憔悴了许多。

　　凤婷愁心的事情一直记挂着，对于姜海的就变得处处敏感了起来。姜海这段日子偶尔会去西洋学堂上课，其他时候会去姜家的铺子里做事，姜老爷出去应酬的时候有时会带着他。不过，还是姜大霖出的风头要多得多，他头脑聪颖，会做生意，带着客人上了花楼，几杯花酒下肚，生意也就成了。姜海就差点，应该说是差得多了，他不懂要附庸风雅，去的大都是饭馆，有几次被客人簇拥着去了花楼，晚上深夜才归。

　　今日也是如此的情景，凤婷醒着，内侧的姜旭已经熟睡。

　　姜海挑了灯芯，抬眼见到凤婷睁着杏眼，支起了一侧的身子向外看。

　　“还没有睡？”姜海顺手再挑了一侧的灯芯，他笑着打开包着的牛皮纸，端到凤婷面道：“泡椒凤爪，尝尝味道吗？”

　　凤婷看了一眼牛皮纸里的零嘴，抬起眸子，嘴角微微弯了弯，她嗅到了泡椒凤爪以外的味道，那是胭脂的香味，加上同味的香膏，使得这香味浓郁不散。想是姜海定是离那名女子靠的极近，才会沾染了那么重的香味，甚至是拥抱在一起，或者是更近。

　　想到这里，凤婷笑不起来了，嘴角不管怎么往上扬，却觉得很是僵硬。

　　左右摇了摇头，凤婷想要拒绝，可看着满心期待的姜海，还是轻轻“恩”了一声。素手抬起，指尖微挑，选了一个，咬了一口，意料之外好辣，下一刻凤婷被呛得直咳嗽，好久才缓过气来。

　　“喝点茶。”姜海慌慌忙忙放下牛皮纸包，倒了茶给她喝。

　　慌乱之中，凤婷依着姜海，沾满红油的手指抓住姜海的衣袖，然后向上滑，所有碰触到的地方，都沾上了红油，这件绸缎上衣算是完了。待姜海脱掉这件外衣，让人丢了的时候，凤婷觉得自己烦躁的心情总算平息了不少。那恼人的香味，终于远离了自己，周围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最近不开心吗？”

　　那晚，姜海在寂静的夜晚问了这句话，凤婷摇了摇头，带着枕头晃动，她拖着鼻音表示否定。

　　“恩。”

　　背后只响起一声的应答，随后便是身后之人轻浅的呼吸声。凤婷说不上来，这样安逸的日子，越发经不起波澜，那小小的一袭波浪，可能会带起汹涌的浪涛。这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开心与不开心。这个是多遥远的记忆？

　　凤婷迷迷糊糊，搂着姜旭，在他的小身板上轻拍几下，这才镇定下来，渐渐睡着了。

　　翌日，如同往常，凤婷笑得恬静，温婉端庄，一言一行都是大少奶奶的样子。笑不能太大声，嘴角的弧度始终如一，平易近人，却又高贵的让人无法接近。

　　用早膳的时候，凤婷才真正回了神，姜海一大早起床的时候有和自己交待今天的行程。依稀记得是去码头接获，今天运来了几十袋的大米，赶在阵雨前收进仓库。

　　这外头的天气，看着不是很舒服，凤婷用完善后，看见大太太与二姨太一同出门，说是十五去庙里上香。凤婷有姜旭要照看，就免了她一同前往。三姨太也没有一同去，听二姨太与大太太谈话间提到姜虹今天要去相亲。这个是个新奇的玩意儿，说是现在大户人家流行这个，带着闺女或是儿子，两家人碰个面，吃顿饭。

　　男女双方互相当面吃饭聊天，更加容易滋生好感，如此好的机会，三姨太自然不会放过。她一大早就精心打扮一番，带着姜虹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撒了金粉一般，很是亮眼。

　　大太太与二姨太前脚带人出门，后脚三姨太也带着姜虹做了轿子出门。

　　现在姜府里就剩了凤婷与晏音这两个主子，晏音是妾室，出门上香就不带它了。如此空闲的下午，凤婷自然不会去找晏音聊天，本就一个主一个仆，如今晏音换了身份，也还是妻妾的分别。再说了，凤婷是大少奶奶，请安的事情该是让后辈多做做了，晏音不来，她可不会巴着去。

　　正午的日头晒的厉害，凤婷阻了姜旭要去外头玩的意愿，抱着他呆在屋里避毒辣的阳光。姜旭本就顽皮，刚才闹了一翻，累了，很快就呼呼熟睡，凤婷才松了口气，就见一家丁叩门而入。

　　抬眼瞧了他一眼，凤婷记得是候在正门的家丁，于是见他跪下后，问道：“这么匆匆忙忙，有什么事情吗？”

　　“回大少奶奶，门外有人想见大少爷，所以奴才赶快来通报。”

　　凤婷以为是什么大事，找姜海的人倒是不多，细想一下，现在姜府里辈分最高的也只有自己了，下人总是会寻来请示的。

　　“快请客人去前厅。”凤婷想着也许是斯蒂芬来找姜海，让别人立在门口等就不好了，她吩咐了那名家丁后，匆忙理了理发髻，然后让金玲把姜旭抱到奶娘那里。

　　花了半盏茶的功夫，凤婷一番得体妆容来到前厅，见到厅里坐着名貌美的女子，不由心中一咯愣。她没有慢下步子，直到跨过门槛，才面上一滞，惊讶自语道：“不是斯蒂芬先生？！”

　　这个举动有些牵强，对面坐着的女子微微浅笑，没有戳破这佯装的过场，立起福身道：“奴家是花楼的菁华，今日打扰贵府，是想把昨日姜公子遗忘的东西原璧归赵。”

　　原来她就是菁华！凤婷确实惊讶，在看到她身旁立着的那名女子，觉得眼熟，可还不敢往那边才，没想到对方隔天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