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43、章14、满月酒暖心脾③

　　“知道了。”姜大霖懒得抬眼，他暗骂姜海是个傻子，连带着也骂凤婷被傻子给带傻了。

　　“我去娘那里看看。”姜大霖站起身，轻拍身上的衣服，他现在想到的是，凤婷不足畏惧，她与姜海越亲近越会被他的傻气索感染，毕竟是个妇人，她帮不了姜海什么。

　　客人钱琰走了，接着姜大霖也走了，前厅里只剩了凤婷和姜海，还有金玲，抱着旭儿的奶娘。凤婷见人走远了，也便不噙着微笑，没了笑容的脸庞，有些生意的样子，她淡淡看了姜海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凤婷忙着哄旭儿，让姜海先去前院招呼客人。

　　姜府摆的满月席排场不小，前院的空地摆满了圆桌，一排五桌，一共三排，加上正前方的主桌，正好十六桌。席上的菜式是特意请了杏花楼的厨子来姜府烹制的，虽比不上当初慈禧太后点的满汉全齐，不过如此的丰盛还真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够做到的。

　　人都到场了，满月席正式开始。

　　姜老爷眉开眼笑，张开双手一把抱起了姜旭，斗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很是开心得意。

　　坐在位置上的客人纷纷拍手祝贺，姜旭被姜老爷抱在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挥舞着一双莲藕般的小手很是开心。

　　姜旭讨人喜欢，他不常哭，看见那么多人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容，他也便跟着欢呼了起来，小手抓呀抓，挥舞的很是起劲。

　　姜老爷抱了一会，把姜旭给了大太太抱，大太太哄了一会儿，便给了二姨太，依次绕着圆桌转了机会一圈，姜旭终于回到了凤婷怀里。

　　“谢谢诸位乡亲朋友来捧场，今日是老夫的孙子姜旭的满月席。大家先看会儿戏，过会儿就开始抓阄。”姜老爷站起身的一刹那，下面顷刻安静了下来，他举着酒杯发表开席说辞，语毕一口饮下整杯酒。

　　下面坐着的人纷纷拍手，接着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敬酒了。

　　姜家的前院很大，在前面空地处打了个舞台，台上的旦角登台亮相，依依呀呀开始唱了起来。台下气氛热闹不已，凤婷抱着姜旭看着台上唱戏，一旁的姜海被人灌了一杯又一杯，现在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任之，你还好吗？”凤婷有些担心，怀里的姜旭好像肚子饿了，她把旭儿抱给奶娘，侧头轻拉姜海的袖子。

　　“我、没、没醉。”

　　姜海回话都大舌头了，很是严重，醉了的人通常都说自己没醉。凤婷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想问他能数的清么，可惜还未来得及问，就有人不识趣的敬酒过来。

　　“表哥、表嫂，恭喜！”

　　钱琰的笑容也许在他人眼里是个摄人心魄的笑容，凤婷却没有心思欣赏，她抢过姜海手中的酒杯，点头回了一句，“姜海醉了，这杯我替他喝。”

　　“表嫂与表哥真是相亲相爱。”钱琰默许了凤婷代为饮酒，一双眸子泛着水泽，来回打量着她与姜海，直叫她觉得浑身难受。

　　凤婷被人这样打量很不舒服，钱琰那个笑容也有些怪异，她赶紧把酒杯搁在桌沿，撇开眼说道：“谢谢。”

　　“凤婷，恭喜！”

　　才转开眼，就见到夏文裕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酒杯伸了过来，不是向着姜海，而是凤婷。

　　“谢谢。”凤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她总算明白钱琰的笑容和话语为什么叫她难受。那人纯粹是在看好戏，自己帮姜海挡了次酒，跟着就有人直接向自己敬酒，难怪……

　　夏文裕敬了酒没有走，立在原地想与凤婷说话。

　　凤婷急忙左右看了看，钱琰站在姜大霖那处未走，感应到凤婷投来的目光，微笑着找她那边点了点头。实在是有够糟糕的！凤婷想着，举起酒杯就朝在为宾客斟酒的金玲唤了一声，“金玲，过来为夏家大少爷斟酒。”

　　这个是场面上的话，凤婷不想与他独处。忽然她想到既然夏文裕来了，那么夏文哲也回来吧，伸长了脖子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他的人影。

　　夏文哲没有来？

　　凤婷有些担心，可面对赖着不走的夏文裕不能赶，她只能僵着一脸的笑容，软软唤了声，“大哥过来扬州一趟，旅途奔波，请代凤婷谢谢爹和娘的送礼。”

　　场面上的客套话，夏文裕听见凤婷笑着唤自己一声大哥，称呼上虽然变扭，但是眼前的佳人是笑着对自己说的话，不免身上有股暖流划过，心情舒畅了许多。

　　“好些时间未见，管想念你的。待会抽空叙叙旧吧，爹和娘年岁上去了，不便路途奔波，我就代为过来一趟。”

　　夏文裕笑的很是温柔，凤婷略微点头回应，心想夏老爷怎么可能会特意过来，自己只不过是个认的干女儿，他们不会放在心上。身旁的姜海有些左右晃悠，凤婷递了杯茶给他，转头想要问一下夏文哲的情况。快速思索了一番，觉得绕个弯子问道，“对了，二姐和三哥，好吗？二姐年纪快要出嫁了，选到中意的郎君，这里我也可以帮二姐物色一下。”

　　“他们啊……”夏文裕的面容有些轻蔑，他挑了挑眉，说道，“文静还是老样子，刁蛮的小姐谁敢娶。文哲就更加别提了，前几日挨了家法，连床都爬不起来。”

　　凤婷喉口一紧，她想问为何夏文哲会受家法，可话到嘴边，她压下万分的好奇与紧张，淡淡的问道：“三哥惹恼了爹吧？”

　　“可不是嘛！”夏文裕笑得很是张扬，甚至带了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压低了嗓音凑近凤婷耳边说道，“往后当家是我的，他呀，迟早卷铺盖走人。”

　　夏文裕是笑着饮了一杯，凤婷被他这句话说的心扑扑直跳，不好当面发作，只得佯装有他事进来，忙着应对，把夏文裕冷落在一旁。夏文裕和凤婷讲了几句话，心情很好，席间来往人多，他也不介意凤婷来不及招呼他，便顺着圆桌开始继续敬酒，

　　台上戏子唱的戏文渐轻，台下已经喝了一轮了，戏子唱到一处桥段嘎然收音，站起敬酒的人也不再嚷嚷劝酒，大家坐回原位等着姜老爷发话。

　　看着时辰不早了，大家也吃了一半，很是尽兴，在此之上便到的主题上，今晚的重要一环就是姜旭抓阄了。姜府的下人有四人够了过来，一人一角抬了张长条桌子放在主桌旁，上面琳琅满目放了很多东西。有秤砣、书册、大洋、笛子、食盒、小刀和串铃。

　　“这桌上放那么多，旭儿可怎么挑！”姜老爷三代行商，他一看桌上搁着其他东西就皱眉，现在大清朝亡了，大家全靠钱来支撑，不像当初商最末。姜老爷叫了下人把笛子、小刀和食盒给收了下去，留下的均是能够赚钱的，当然姜老爷希望孙子能知识渊博，又善于经商。

　　人家都是孩子满了一周才抓阄，姜家老爷爱来两次，满月的时候就让孙子试着抓阄。

　　姜老爷可谓良苦用心，他想潜移默化让姜旭知道该抓什么。

　　如此小的旭儿，由奶娘抱着往桌子处走，孩子小还不会爬，只得抱着过去，然后逐次有人拿着东西在他眼前晃。躺在桌子上的姜旭咯咯笑着，来者不拒，全都抓在手里，一双小手每样都摸过来乐此不疲。

　　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姜旭的一双小手还是摸着这些东西笑开了怀，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转着，可爱至极。

　　姜老爷倒是面色一僵，想着这旭儿怎么每样都要呢！于是他走过去，把东西悄悄挪远了，只留下一杆秤托还没有挪。姜旭瞬间抓住那根秤杆，眨巴着小眼，嘴巴一张一合，呜呜呜的发了声音，然后另一只莲藕般的小手伸啊伸，还是想要其他东西的样子。

　　“哈哈……姜老爷的孙子长到后定是个全才！”

　　不知是那个人的一句夸赞，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恭喜，姜老爷心里那个开心，寻思着等姜旭满周岁了再来次抓阄，让他抓个秤砣再加本书册。凭私心，姜老爷就想在桌子上搁着两样，怕被人说闲话，只得再留了两样，当然都是拣好留下了。姜旭着个把月大的孩子抓阄很是让姜老爷开心，连带着他的爹都被姜老爷多瞧了几眼，凤婷那里也领到了奖赏。还真是生了儿子，母凭子贵，往后日子会更加好。

　　一场满月席在姜旭抓阄之后渐渐收尾，台上的戏子又开始唱了起来，围着圆桌的宾客站起走动，或是相互换了座位，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聊的甚欢。

　　姜老爷站起身，带着姜海与姜大霖每桌都走了一圈，姜海受到不少的赞扬，一张本就因酒变红的脸又红了几分，他时不时点头，眉眼弯着，步伐有些漂浮。

　　十五张桌子走下来，姜海已经不行了，凤婷本来先带着奶娘退下的，抬眼瞧见姜海走路左右晃得更加厉害了，她朝金玲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先和奶娘回东院去。”

　　“呃，是。”金玲今天神情有些恍惚，跟她说的话，她总要愣上一愣。

　　凤婷想也许是她太累了，便加了一句，“过会儿我就回来，今晚上你不用服侍了，早些回房睡吧。”

　　金玲抬了抬眼，又快速低下了头，轻声回了句，“是，小姐。”

　　凤婷没有再看金玲，就朝姜海那里走去，姜老爷看着散去的满月席，心满意足由三姨太扶着去了，姜大霖也被二姨太拖着走了，凤婷便扶着姜海回了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