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42、章14、满月酒暖心脾②

　　凤婷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前厅里的情形，她一时脸红朝旁走了几步，姜海紧跟着她，两人前后追逐的身影在绕过一棵百年松树后，跃入厅内人的视线中。凤婷走的慌忙，以为刚才的情景被人瞧了去，只要姜海离的近些，她便加快几步，两人走的很是匆忙的样子。

　　“那是——姜海，和表嫂？”钱琰啜了口茶，抬眼见到两人朝这边走来，转头看向姜大霖问道。

　　姜大霖早在前面就瞧见了两人，凤婷穿的是大朵花的红色料子，多显眼，刚才被棵松树档去了视线看不清晰，只觉眼熟，被钱琰这么一问，他佯装抬头去看。收回视线的时候，姜大霖点头回道：“是姜海和嫂子，那日成亲，你没能瞧见她的长相，今个提前能瞧见，长得不错。”

　　姜大霖随意那么一瞥，漫不经心的回了这句话，懒懒的动作，到后来人进来的时候，眼皮都懒得抬。

　　钱琰倒是坐的怡然自得，他可是对“长得不错”这个形容颇有微词，进来的表嫂长的真是漂亮，笑起来如花，没想到苏州的美人不少。有钱少爷总免不了纨绔子弟的调调，钱琰也是如此，长得白白净净的，身形颀长，整个人偏瘦，嘴角的笑容在对上凤婷的时候加深，眸子里泛着有些玩味的光泽。

　　凤婷进了屋，先是转眸看向姜海，待他开口说了话，她便跟着唤了声，“钱少爷，有礼了。”

　　刚才钱琰的眼前一亮，总让凤婷有些心里不舒服，然后是看着自己的视线，十足的是又羡慕又鄙夷的感觉。凤婷垂眼任他们谈笑，偶尔会应几句话，她觉得眼前的两人说话也真够虚的，姜大霖本就没什么好的印象，钱琰初次见面，印象谈不上好，夹在这两人之间的姜海平白被显得更为傻气了。这个才是凤婷有些恼火的原因，两人既然拜堂成亲了，凤婷必然要胳膊肘往里拐，总得要袒护着姜海多一些，这个是必然的。

　　四人一桌的话题，大都是钱琰与姜海谈的多些，姜大霖今个兴致缺却的样子，一双眸子到处飘来飘去。

　　“对了，表哥，你的儿子叫姜旭吧，听说长的粉嘟嘟的，着实可爱的紧。让我瞧瞧吧！”钱琰天南地北的讲了一通，小时候三人顽皮的事情也翻了出来，忽然想到了今天的小寿星，眉眼笑开了。在凤婷看来，这个钱琰像是找到了新玩意，她虽不能阻着他，可旭儿抱来的时候总能看紧那双魔爪。

　　金玲带着奶娘过来，前厅里的人已经换了两杯茶水，钱琰才提到旭儿不久，就见着奶娘抱着不安分的小娃娃进来，眼前一亮。

　　“这旭儿这是可爱，眼睛大大的，比起表哥来更像表嫂，那个美啊……”前面的话听得能让人开心，后面的话，凤婷决定自动忽略，她走前一步，从奶娘手中接过姜旭，成功阻止钱琰伸过来的魔爪。

　　钱琰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看着旭儿，逗着他玩，全然毫无妨碍的样子。凤婷抱着有些累，旭儿睡饱了，除了一双眼珠子转动着，双手双脚也变得不够安分，抱的着实有些吃力。

　　“我来抱。”钱琰开心的嘴角一咧，作势就伸过手来。

　　“还是让奶娘来抱吧。”凤婷没有遂他的心思，大男人毛手毛脚的，她不放心。不过面上还是赔了笑容，说道：“旭儿顽皮，奶娘抱他的时候才听话些。”

　　逗孩子玩也只是一时的乐趣，钱琰现在已经没了心思，他坐回位置上四处打量，瞧见了立在一旁的金玲，抿嘴一笑。“表哥，苏州是不是遍地是美人？”

　　姜海乐呵呵的坐着，抿口茶很是惬意，他不明白为何钱琰会这样问，转头看着凤婷，随即笑着点头，“凤婷很漂亮。”

　　被人夸奖漂亮，凤婷是开心，可是姜海那个羞涩的表情，如同带闺的小女子第一次见了男人一般娇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瞧瞧，表嫂带来的随嫁丫鬟都长的如此水灵，叫什么名字？”钱琰笑得更加欢了，找趣事的目标落在金玲身上，见她脸红了，还忙不迭加了一句，“也是个美人，往后我也要去苏州娶个美人回家。大霖，你也一同？”

　　钱琰这厮还真大言不惭扯上自己！姜大霖差点没把口中的茶给喷出来，倒是给呛住了，他万分怨念的瞪了眼钱琰，心中默哀，好歹在家里样子也要装的。在外头随你怎么调侃美人，他都不介意，姜大霖缓了口气，正色道：“钱琰莫胡闹！”

　　钱琰不明白了，刚才两人的时候还不是说着莺莺燕燕的事情，还说好了晚上溜出去玩，这的红楼里新进了批美人。

　　“早过了弱冠的年纪了。忙着打理家里的生意，哪有闲工夫出去瞎胡闹。”姜大霖撒谎不打草稿，边说边向钱琰挤眼睛，他语调不急不缓，一脸正直，“你也早些为大伯打打下手，爹这里，我都跟了好几年，商铺的经营可非一朝一夕。”

　　姜大霖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转眼看向姜海，勾着嘴角，笑道：“大哥放心，姜家的生意，大霖自然会亲力亲为打理妥当。这么些年下来了，往后大霖也会照顾大哥的。”

　　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

　　凤婷嗤之以鼻，可是妇道人家越过相公逞口舌之争，不合乎规矩，反倒给姜海丢了颜面。可是，他姜大霖说的大言不惭，生怕没人知道姜海是个傻子，姜老爷一日未定下，他就一日也不是姜家的当家！

　　很想让姜海回他一句哑口无言，凤婷抬眼看着姜海，觉得这个难度也许对他而言太高了。值得庆幸的是，姜海没有傻笑着点头答应，他的回答不算太好，不过让姜大霖得了个小小的挫折感。

　　“我虚长你一岁，应该是我照顾你的。”

　　对于年龄、辈分异常的订正，姜海说着话的时候一句一顿，有板有眼，他极力想要模仿兄长对弟弟的说话的口吻。在凤婷眼里，很是认真，又有些令人同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家里，从未被重视过，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满满的都是轻视。

　　当着外人的面，起码钱琰算是半个外人，姜大霖选择忽略掉姜海的话，他抬眼望了下屋外的天色，说道：“时辰还找，钱琰，我带起道后花园逛逛吧，那里新搭了个凉亭。位置高，望的远，等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出去逛逛。”

　　姜大霖的提议不错，钱琰很开心，自然的忽视了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他准备起身去后花园逛逛，看看风景也倒不错。

　　“钱少爷。”

　　凤婷看姜大霖与钱琰两人交谈甚欢，准备差不多也走人了，姜海被如此忽视，她想拖着姜海一起走。才刚站起身，就听见门口有人换了声钱琰，抬头一看是晏音，她还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哟，晏音啊，几年不见长的越来越漂亮了！”

　　钱琰见着晏音的时候眼前一亮，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折扇，走过去就用折扇轻佻晏音的下颚，仔细瞧了瞧。

　　晏音半垂着眼，神色如常，在钱琰想要进步靠近的时候，她往后退了一步，面上没有波澜，一语点中要害，“钱少爷孩子心性太重了，二姨太让晏音唤您过去。若是让二姨太瞧见了，少不了顿教训，您该收收心了。”

　　被晏音如此一说，钱琰也就觉得无趣了，他耸肩道：“你老板着张脸，我就想逗你笑。罢了罢了，不开玩笑了。”

　　轻松的语调一收，钱琰举止间少了轻浮，乍一看去稳重许多。他踱步来到金玲面前，一脸认真，逼得金玲魂不守神，只得抬眼与他对视。

　　“刚才夸你漂亮是真心话。”钱琰浅浅一笑，然后环顾了四周，笑容上带了抱歉，“玩笑开的忘形了，表哥莫介意啊。表嫂，其实我平日里品行很是端正，也就偶尔拿话逗人玩。”

　　凤婷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她面带疑义的望向姜海，姜海的反应有些木讷，他左右望了望只对对上了钱琰的目光。

　　“哈哈……”钱琰干笑一声，没人应他，姜大霖连眼皮都不抬，直盯着自己手上的茶杯发呆。钱琰看向晏音，这个丫头依旧面无表情，无奈只能转眼看着金玲，然后又看了眼抱着小少爷的奶娘。

　　金玲不置可否，在钱琰挤眉弄眼下，扯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瞬间低下了头，声音那个轻颤，“呵呵……”

　　应和的笑声毫无渲染力，钱琰的笑容挂不住了，他走到门口，转身折回几步，说道：“晏音，你还不快带路！姑姑一定想死我了，我急着要去见姑姑呢！”

　　“钱少爷，这边请。”晏音的语调始终未变，她也就在转身抬眼的时候往厅里扫了一眼，随即带着钱琰走远了。

　　钱琰被二姨太叫去了，姜大霖少了说话的伴儿，无聊得很，他站起身向姜海简单行了个礼，抬脚就朝外头走。

　　姜海记着二姨太吩咐的事情，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姜大霖的袖子，道：“二娘吩咐过，今个你要待在家里，不能出去。”

　　“我就院里走走。”姜大霖被扯着不能动，他眉毛微挑，随意回了一句。

　　“你钱袋鼓鼓的，一定是要出去。”姜海倒是变聪明了，他拉着姜大霖往厅里拖，只道，“要听二娘的话。等明个，你想出去玩，我也不拦着你。”

　　凤婷在一旁看着两兄弟说话，见姜大霖眉心打结的厉害，担心姜海，插了一句话，“三弟，今个日子特别，就别出门了。待会二娘找不到你人，姜海也会连着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