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41、章14、满月酒暖心脾①

　　翌日，早上醒来凤婷迷离着眨了一下，只觉得周身很是暖和，特别是后背，像是贴着什么温暖的物体，她转动着脖子，往后一看，吓得惊叫出声。

　　“啊——”

　　这一惊叫把还在睡梦中的人给吵醒了，凤婷不可置信，昨晚自己的睡相会如此之差，原本各占一半的床，她竟然睡过了一半，里面空出很多地方，自己整个人竟窝在了姜海的怀里。失声而出的尖叫无法挽回，她甚至想要紧闭双眼装作睡得很沉，可是这明显是掩耳盗铃。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偷偷张开眼睑，杏眼成了一条缝，眸子左右转动，最坏的打算还是碰上了。

　　姜海在浅眠，听见凤婷突然大叫一声，以为是她做了什么噩梦，单手直起身子，低头望着凤婷。就见她的脸白了一层，双眼紧闭，菱唇抿着被贝齿勒出一排印子，随后才慢慢睁开了眼，很是小心谨慎。这样的凤婷，姜海觉得可爱，往常都是端庄稳重的性子，现在十足的小女人，带了些莽撞和胆小。

　　早晨起床难免会有些慵懒，姜海支着头看着凤婷，渐渐眯起了眼，这样的神情，背着光看来，有点狐狸的感觉。凤婷被他禁锢在身下，不敢动弹，被他这样打量着很是难受，憋不住就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么一瞥，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凤婷感叹，姜海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纨绔子弟，眼角带翘，眸子压成了狐狸眼，还冒着亮金金的光泽。

　　“早——”凤婷觉得得先自己开口说句话，这样能够避免尴尬，虽然说觉得尴尬的只有她一人，姜海的样子估计是意识不到这层的。

　　“早。”姜海心情很好，睁开眼，床边躺着的是位美人，不会让他心情郁闷。当初变扭的睡在了外间，现在想来实在是幼稚的可以，旭儿都有了，往后一纸休书岂不是毁了凤婷的一生。那么，只要她不提出来，想在待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可以。姜海想到了这里，前段时间烦心的事情就放了下来，其实问题很好解决，再等等，再等等就能都解决了。

　　凤婷轻咳一声，抬手推开姜海坐起身，伸手勾了脚边的外衣套上，系了扣子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任之起来吧。”

　　姜海翻了个身，依旧摆着单手支头的动作，嘴角一抹勾笑，看着凤婷没有起床的打算。

　　然间，凤婷明白了什么，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捡了衣架上的衣服，揉成一团就往床上一丢，催促道：“任之别闹了，快些起来。早上还得先去主院给爹和娘请安呢！”

　　既然被看穿了自己的小动作，姜海胡乱的扯下盖在头上衣服，坐起了身，头发乱翘，他孩子气的眨着大眼睛，双手伸展，期待着凤婷能为自己穿衣。凤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双手叉腰作势蹬脚，可人在下一刻来到了床边，为姜海穿衣系扣子，穿好了衣服，还不忘帮他把褶皱的地方拉拉平。

　　眼前的男子，身形颀长，睁不开的双眸带着散不去的孩子气，如此的大小人还真叫凤婷狠不下心来不管他。扔给他的衣服是昨日穿过的，总不能让他就穿了这身去请安吧。本来不想管的，可是任由着他在自己面前晃，凤婷还是忍不住手指指远处，“你的衣服搁在那里了。今个是特别的日子，平常的衣服就别穿了。”

　　姜海伸展双臂，做了个懒腰，抬起头的时候没有了刚才的迷离，有些木讷的样子，他乖乖走过去换了衣服，还不时偷偷打量着凤婷，更多的时候是睁着眼睛在原地憨笑。刚才流露的男人的气息，如同梦幻一般，凤婷觉得全然是被姜海的表象所欺骗了，那个是他的起床气，他本来就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魅力。这个是每个女子心中的遐想，完美的梦中情人应该是这样，或是那样，其中一点免不了是带有致命的吸引力。

　　凤婷趁转身的时候，手掌自拍了记额头，清醒不少。

　　凤婷与姜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主院，给姜老爷请了早安，然后去了大太太屋里请安，出来的时候碰上了二姨太，同样请了早安。金玲抱着刚吃饱的小少爷，在一旁逗他笑，凤婷看向姜海，没有过多的话，这样阳光明媚的早晨，她的表情淡淡的，很是恭敬。

　　二姨太过来是为了今个摆满月席的事情，虽不待见姜海抢先得了个儿子，可是面子上还得摆出高兴的样子，毕竟是姜家有了香火。思及此，二姨太的神色微变，嘴角上扬的弧度虽然称不上是笑，但是她的眼神柔和，慢慢看了姜海一眼，然后是凤婷。

　　“下午宾客就会陆续来了，你们准备准备，旭儿还得让奶娘跟着。过了午膳，也许娘家的人会早到，姜海你见着了大霖拖着他，别让他出门瞎逛。”二姨太今个会很忙，没人盯着姜大霖，他就会突然不见了踪影。姜海虽然傻气，盯人的磨劲很是厉害，关键就是他老实听话。

　　“娇娇她大了，不方便抛头露面的，今天就钱琰会来。你们都许久没有见面，听说长得又高又大，俊俏得很。”提到她这个侄子，二姨太就开心，小时候他们三人经常一起玩耍，想必姜海也想念他，就顺口提了一句。

　　“我这就去找大霖。”姜海笑的很是开心，在凤婷眼里，那位钱琰多半是他儿时的玩伴，他们与姜大霖的关系看似不错。看姜海那个高兴样儿，对上二姨太的缩手缩脚早不见了踪影，兴奋了一小会儿，又突然瘪了下去，着实有趣。

　　凤婷伸手悄悄拉了拉姜海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却高估了对方的领悟能力，她不好做的过度，只得放了手。“凤婷先告退了。”低着头，声音不大，凤婷行了个万福给足了二姨太的面子。

　　二姨太扬了扬手，凤婷便拉着姜海退出了长廊，这大宅里的规矩有时条条框框压得人难受，凤婷不喜二姨太，可是长幼尊卑，她一定要笑脸相迎。

　　二姨太不是个善主儿，她知道许多整人的办法，凤婷那会儿挺了个大肚子，还被罚去跪祠堂，若不是晚上的那事情闹大了，估计她现在的处境好不了。二姨太的手腕，大宅院里的女人的心计，凤婷不仅能猜到，也见识过了。怪只怪，姜海是个傻子，大娘一心吃斋念佛，没人能压得了二姨太。凤婷略有所闻，二姨太的本姓为钱，是个大家闺秀，钱家做的是茶叶生意，她犯不着下嫁当小。个中缘由没人清楚，凤婷也就瞧出她眼中的轻视，看来姜海在姜府还真是不受人待见。

　　拉着姜海的手走了一段路，凤婷停下来，转身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越看越气，气的想为他抱不平。

　　“任之，好好跟着爹学做生意。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天赋就能办得好的，平日里的努力也是必须的。你虽没有三弟聪颖，可是心地好，做事努力，这个是你的优点。但凡做事孰能生巧，多做多学，这样才进步的快。”凤婷说了她一辈子也不可能真心说的话，她的杏眼瞥见一旁的金玲，暗叫被人瞧见，真是觉得想找地缝往下钻。这种话说的不像自己，她见着姜海太过受人欺负，忍不住就为他抱不平，这看不惯那看不惯，话里也加了鼓励的心思。

　　金玲怀里抱着的姜旭醒了，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随即便咧嘴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手忙脚乱 ，凤婷来不及瞪金玲一眼，佯装生气，姜海来不及回味刚才凤婷所说的话，总之是三个人忙着哄姜旭笑，可这娃倒是越哭越起劲了。

　　“抱去给奶娘吧。”凤婷唯一能想到的是孩子肚子饿了，才刚说出口，就感觉姜旭的襁褓一热，他竟然尿尿了。

　　这下可得赶紧洗了，凤婷走的极快，时不时回头催促，金玲抱着姜旭就往屋里冲，凤婷叫来了下人打了热水，看着金玲为孩子洗澡。

　　还好裹了襁褓，不然都拉身上了。凤婷对带孩子完全没有经验，她吁了口气，庆幸这身衣服没有被糟蹋了。

　　这头刚把姜旭安顿好，就听见晏祥叩门进来，他低垂着眼，声音不大，“大少爷，大少奶奶，钱少爷到了。”

　　“哎哟！”姜海因着姜旭的事情把刚才二姨太交代的事情给忘了，他急忙理了理衣服就往外头走，边走边说道，“大霖人在哪里？二娘叫我看着他呢，万一不在屋里，到时候可怎么办！”

　　“三少爷正准备出门，就撞上了钱少爷，这会儿估计还在前厅聊天呢。”晏祥回答的不紧不慢，让姜海的脚步放慢。

　　“金玲，叫奶娘抱着旭儿一起过来。”凤婷吩咐了屋里的金玲，抬脚跟着姜海出了院子，晏祥在前头带路，看不见后面。凤婷偷偷伸了手过去握住姜海的手，转头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随即松开了手，两人并排朝前走。

　　从东院到前厅的距离不远，抄了条近到，便能瞧见前厅里头坐着的人。

　　凤婷从远处就偷偷的打量厅里的人，里面坐着两人，姜老爷和太太们还没有到，单看身形区分，能瞧出那叫钱琰的少爷身材修长，多半样貌也不落俗。二姨太说他长得俊俏，凤婷倒想看看二姨太娘家的人长相如何，不会都是那种尖下巴，刻薄的样子吧。

　　“噗嗤。”凤婷自己偷着乐，她笑出了声，抬眼就瞧见姜海朝自己看，糊弄不过去，只好随口解释道：“刚才走了神，不由得笑出了声。”

　　姜海愣了愣，继续弯着嘴角笑，声音又低又轻，“娘子刚才笑得真好看。”

　　这句夸奖换做是别人，凤婷会鄙夷的暗骂那登徒子一顿，纵使和夏文哲一起，她也不爱听他说的如此这边轻佻。可是从姜海嘴里出来的话，让凤婷觉得暖暖的，抬头看着那一脸的笑容，更加觉得姜海的那句赞美很暖。

　　她侧头，脸颊微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