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32、章11、非女子会伎俩①

　　章11、非女子会伎俩①

　　“姜少奶奶，这……”
　　小童这声音出的正正好好，让那刘大仙的嘴角咧得更开了，一脸献媚看着凤婷，就差直接巴结了。刘大仙想看戏，不愿让座，于是也就半起身谢道，“多谢姜少奶奶。本仙他日定将涌泉相抱。”
　　这感恩的话从那鼠目寸光的人口中说出，还真叫凤婷犯了恶心，想到光怪陆离，凤婷就又觉得不适，她换了口气，面上浅笑不失雍容。
　　“举手之劳，大仙不必放在心上。”凤婷笑着点头回答，这会儿前奏跑完，角儿上台了，依依呀呀地唱了起来，立马就吸引了刘大仙的注意。
　　果然，那个刘大仙还真是个戏痴。
　　凤婷对于戏曲的喜好一般，也就是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以前做下人是跟着主子一起去听戏，主子坐着，她站着，虽有些听不懂，可感觉这个是高档的东西，很是附庸风雅。现在做了主子，能够坐下来听了，发现以前捧在头顶心的玩意儿其实也不过如此，依依呀呀的，她扫了圈坐着的人，发现也就这么回事。
　　这次戏班子没有在大戏台里面唱，露天的戏台使得听戏的价钱便宜了许多。凤婷坐着听戏，啃啃瓜子，听着那戏班的老板说着什么偶尔也要普及一般听众。这话说得还真逗趣，凤婷不由得一笑，她虽然是个大宅院里的女子，可也会听到些世道不好的消息，也就是那西洋人带进来的歌舞剧，吸引了不少有钱人去砸钱听戏，你说这戏班子能不普及一下，便宜算了钱？
　　啪啪啪。
　　一个戏段子唱完了，底下的人陆续拍手叫好，凤婷其实也没听出什么味儿，跟着大家一起瞎起哄。
　　“这段戏唱的真是好啊！”刘大仙看似还没有回过味来，他啧啧地称赞个不停，居然还依依呀呀轻唱了起来。
　　凤婷瞅着中场休息，余光把刘大仙的动作都瞧遍了，她的眸子一抬，看了金玲一眼，然后一双杏眼就转向了刘大仙身上。凤婷道：“没想到大仙还是个戏痴，这戏还真是好听的紧儿。”
　　没想到姜家少奶奶同自己说话，刘大仙那个乐，他刚才就瞧着这少奶奶一股子的富贵气，瞧瞧她身旁立着的丫鬟也同样是浑身叮叮当当的，那些戴着的首饰可都不是些便宜货。刘大仙平日里除了替人跳大神，特别是替大户人家跳大神，开些祈福的坛子外，其他时间都花在了听戏上了。听戏是有钱人附庸风雅的玩意儿，刘大仙若不多找些大户人家下手，这钱赚起来还是辛苦的。毕竟有些人见了自己就避而远之，有些人是付不起跳大神的钱，所以要找有钱的大户人家也不是好找的。总不见得三天两头就去跳大神吧，慌撒的频繁了，总会让人起疑。
　　刘大仙今早出门在一个瞎子算命摊前算了一卦，说是今天会遇上个金主儿，而且是在千钧一发之际。
　　眼前的姜家少奶奶不就是个金主儿么，刚才没有位子坐，可真是千钧一发！
　　刘大仙一想到往后财源滚滚，顿时笑得像朵喇叭花，张嘴那个熏人的味让凤婷直往后靠。
　　“大仙，您昨天吃大蒜啦？”金玲也被熏的受不了，玉手抬起捏着自己的鼻尖，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哎呀——少奶奶，失礼，失礼。”刘大仙凑得太近了，他赶紧拉开了距离，谁叫他见着钱就眉开眼笑想捧在怀里呢！一时没留神是失态了，他赶紧把自己包装一下，装成平日里糊弄人的大仙模样，开口道：“本仙从不爱欠人情，如果少奶奶不介意，本仙愿意登府为姜家祈福，以表谢意。”
　　这话说的还真文邹邹的，凤婷瞧这人装得还真像回事，心想估计多少有些本事吧。
　　“大仙能光临，姜家可要添福了。”凤婷抿嘴微微一笑，姑且捧一下对方。
　　“哪里哪里。”
　　果然爱听好话的人耳根子软，凤婷才夸了一句就乐了起来。
　　砰砰砰。
　　打铜锣的声音响起，凤婷赶紧开了话匣子，道：“姜府最近晚上有些闹，还望大仙能移步去看看。还有……大仙能让我肚中的男娃生下来又俊又俏，聪明可爱吗？”
　　前面的请求，刘大仙好解决，吃饭的家伙自是知道如何处理，可是后头的请求就……
　　刘大仙有些为难，就见凤婷的左手从袖口中伸出来，手里捏着一块玉，是羊脂玉，才抛了光，还未刻成型。刘大仙见了眼睛一亮，抬眼就见凤婷略微凑头过来，垂了眼说道：“今日晚上总会做梦，梦见有狐狸精要勾引我家相公□□血，我一惊变醒，如此往复就怕连累了腹中的娃儿。就怕这一兆头应验，还没生娃儿，就让哪家狐狸精勾引了相公，嫁进门来。这可如何是好！”
　　“竟然有妖孽敢滋事！”刘大仙眼一瞪，这小眼睛被他撑的圆了不能再圆，一声就呵了出来，还好台上已经开唱才没有惊起旁人的注意。
　　刘大仙发现自己嗓门大了，赶紧收了音，他对眼前的姜家少奶奶是瞧了又瞧。大家闺秀，温婉可人，貌比牡丹，雍容华贵，如此的一个佳人居然要忍受自家相公外出偷情。刘大仙不是个善人，让他发善心做好事就好比太阳从西边出来，可这回太阳在头顶上亮闪闪的，越见有西落的趋势，可这人居然善心十足了起来。
　　“少奶奶，您放心，本仙最重知恩图报，今日您让了坐，他日定会登门为您解难。这除妖孽的事情不难，本仙定会把那个狐狸精给收拾了！”
　　凤婷未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有些惊讶的瞪圆了杏眼，发现这个刘大仙虽然人品不可称好，可也算在某种方面异常的耿直，挺着胸脯跟她保证。于是，凤婷就半垂着眼笑了，转头继续听戏。
　　其实吧，凤婷对于刚才刘大仙的表态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朝金玲招了招手，在她耳旁吩咐了几句，然后随着大家的鼓掌声迭起，也拍了几下表示赞许。
　　今个的戏唱完了，一连上了三场段子，特别是耍花枪的那段看得一惊一乍的，顿时台下轰动不已。现在戏子再次露了脸，刘大仙急巴巴的凑上前去看，跟着挤上去的人流伸手就要握手。这些个动作凤婷都看在了眼里，看来那个刘大仙是瞧上了台上扮花旦的戏子，“噗哧”一笑，凤婷看了眼金玲，菱唇动了动。
　　“居然都没看出那个戏子是扮反角的，施了粉，勾了眉，可也明明白白看得这花旦不比平常的，倒真是半吊子神仙，竟糊了眼。”金玲笑得小嘴乐了，瞧着那刘大仙笨头笨脑的样子，最后发现了那花旦是个男的，那张脸绿的就像吃了一大碗的巴豆一般，很是逗趣。
　　逗趣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个刘大仙把头转哪里不好，偏偏就和凤婷对上了，知道有人见了他出丑，一张脸上的面子挂不住了。
　　其实认识刘大仙的人多了去了，他的面子是早就挂不住了，他也只牵强扯了句，“本仙可不是看肉眼凡胎的。”
　　于是，其他人也不敢笑了。
　　凤婷的眸子没有看刘大仙，只是看着金玲笑了笑，然后起身朝后走。
　　金玲没有跟上，她转而是走到了刘大仙那里，停了脚步，那刘大仙瞅瞅金玲，然后又瞅了瞅凤婷背影，于是走到金玲身旁，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不一会儿金玲就追了上来，凤婷走得挺慢的，伸出右手让金玲拖着，眉眼里透着淡淡的笑意，她问道，“可都收了？”
　　“那是当然，贪钱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金玲眼角弯弯笑着，她刚才把一条帕子裹着给了刘大仙，里面当然放了个翡翠的镯子。刘大仙刚才已经收了块抛了光的羊脂玉，现在手上又多了个翡翠镯子，前一样可以拿去雕成型买个好价钱，后一个正好可以送给自己谗言已久的花楼里的姑娘。
　　刘大仙的事情，在行动之前凤婷有调查过，今天听戏也并非是巧合。凤婷对于听戏并不热衷，只不过为了能让大鱼上钩，她平日里就多了一项爱好，现在想来呆在大宅里有时还真无聊，听听戏，哼哼曲子，也倒好打发时间。
　　关于刘大仙来姜府跳大神的事情，凤婷还得再做一下准备。等准备妥当了，不用刘大仙自己上门，姜府的人都巴着请他过来呢！
　　想到此，凤婷在姜府的大门口停了一下，见到刚才跟在远处的两名仆人走了上来，于是她问了声，“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大少奶奶，现在是末时，快申时了。”
　　凤婷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可以去西洋学堂接姜海了，于是她说道，“大少爷快放学了，我去寻他。”
　　“坐轿子出门吗？”
　　“轿子吧。”
　　凤婷其实想试试那个人力车，是最新的玩意，不过看样子活动的厉害，想了想，还是坐轿子吧。
　　坐上软较，凤婷眯了眼睛小憩一会儿，不久便到了。
　　下了轿子，定了定，抬头打量了一圈眼前的屋子，与一般的大宅墙闱的风格有些不同。仔细瞧了又瞧，凤婷觉得这个屋檐，这个墙面很是不同，好奇的走近了一步打量。
　　“凤婷！”
　　耳旁传来了姜海的身影，他见凤婷站在了门口，高兴的奔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凤婷，然后喜滋滋的弯下腰把耳朵贴在了肚子上，一双琉璃眼突然睁很大，欣喜的说道：“娃儿刚才踢了一脚。”
　　“恩……任之，你先站起来，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呢。”凤婷不好意思，脸快红透了，夫妻间的亲昵如此在众人面前显现出来，很是让她娇羞。
　　“姜海，这是你的妻子？”
　　一个人说的话很是生涩，凤婷抬眼就望见那个人，金发碧眼的男子，下巴处一圈的胡子，穿了件黑色的连身长衫，凤婷吓了一大跳。“啊！”她从未见过如此长相的人，吓得直躲在姜海后面，不敢正视眼前高大魁梧的……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