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26、章9、大院里是非多①

　　章9、大院里是非多①

　　凤婷回到自己的厢房，就见姜海在屋前的长廊处来回踱步，他抬头张望，大老远就瞧见了凤婷的身影，见她走近了，赶紧问道，“娘子，外头可冷？”
　　“外头风大。”凤婷与姜海对上了眼，看着他那双大眼睛清澈如水，忍不住甩开了刚才忧郁，盈盈一笑，回的话里带着暖意。
　　姜海忽然撇了嘴，有些委屈，一双眸子不再看着凤婷，盯着地上，嘀咕道，“娘子骗人，说好明日就走，可是都好几天了，还是没有走。每次都说是明天就回去，可就是没人打包衣服！”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凤婷面前的大小人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他想要回家，阻扰他回家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姜海那双眼睛真大，这个时候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人儿，不由地觉得对方的眼睛虽然没有固定焦距，但还是很有一定的杀伤力，让凤婷觉得自己做了件错失，大人是不应该骗孩子的，这个是很不对的。
　　“明日就回去。”再一次，凤婷在那双大眼睛的压迫下，脱口而出，又做了一次承诺。
　　话一出口，发现这个“明日”提的次数很多，姜海的眸子睁的又圆又大，就是没有应声，他就看着凤婷不说话。
　　凤婷一时语塞，她的脸一红，竟觉得自己欺负了姜海，轻咳一声后找到了思绪，说道，“前几日敷衍了你，是凤婷的不对。明日向爹娘请安后，我们就回去吧。晚膳的时候，我会提这件事情，一会儿一起理东西吧。”
　　终于听到确切的回答，姜海马上点头，看似很是高兴，凤婷愣了愣，不自然的撇开眼，道，“待会儿要用晚膳了，你去洗洗，瞧手上还沾着泥巴。”
　　“恩。”姜海点点头，唤了晏祥过来，给他打水洗手。
　　凤婷进了里屋，把随处搁着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慢慢整理，屋外头进来了一人，抬眼看见是金玲，她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吩咐道，“明日就回去了，晚膳后把东西理理吧。”
　　“……是。”金玲看了眼外屋的姜海，退了出去，心里还想着凤婷此话的意思，没有琢磨出第二层意思，于是作罢。金玲出屋没走几步，就碰上了晏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金玲想着往后在姜家的日子，没有给对方什么脸色，倒是延续先前的友好，“晏音妹妹，一会儿到晚膳的时辰了，想吃些什么？我和厨房的王婶熟，让她给另外备几样小菜。”
　　晏音见金玲如此热情，也就没了先前的冷漠，只是被一个长相还没褪去稚气的人叫妹妹着实有些不自在，便回道，“我年纪比长几岁，该是我唤你金玲妹妹。”
　　“晏音姐姐别介意。”金玲掩嘴一笑，转头望了眼主子的屋子，轻声道，“等服侍好了主子，过儿我们，还有晏祥哥哥一起三人慢慢吃。”

　　金玲渐渐与晏音还有晏祥打好关系，这个事情算是凤婷的半个示意，凤婷觉得晏音虽是二姨太身边的丫鬟，但看那二姨太在姜家是个能说话的主儿，需得留意着。
　　那晚，凤婷与姜海去用了晚膳回来后，悄悄在金玲耳旁提了一句，随后便放了她晚上休息，第二天早上吩咐她去采购些礼物，回头要带回姜府送人用的。
　　金玲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叫上了晏音和晏祥一起逛大街，采购了些东西，顺便也带他们两人去附近的风景处兜了一大圈，然后才赶在午膳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府。
　　“回来了？”屋里头，凤婷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了一番，铜镜中多了一个人影，于是凤婷转头看向金玲。
　　“是呀。”金玲把东西都搁在桌子上，一个两个数了起来，回道，“小姐，买了不少，还有您爱吃的糕点与蜜饯。”
　　凤婷站起身，今天的行头有些华丽，一身艳色的绸缎，上面绣了一簇簇牡丹花，用金丝银线夹杂着点上朵朵花心，大襟领一直开到腰侧以下，如意扣子上也都用金丝镶了边。一头柔顺的青丝盘起，一侧用了两支簪花，这个簪花是西洋过来的舶来品，说是用上好的琉璃制成的，站在太阳底下晶莹剔透，红的很是亮眼。凤婷对着铜镜，用中指沾了些胭脂抹在唇上，慢慢晕染开，她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自语了一句，“还是西洋的镜子看得清晰，皮肤也白上许多。”
　　金玲探过身来朝铜镜里望望，不知凤婷在看什么，忽然想起今早胡大夫会派人送药材过来，不知送来了没有，于是问道，“小姐，那些剩下的安胎药搁哪儿了？”
　　凤婷站起身，耳坠上挂着的琉璃坠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随手一指，嗔怪道，“你自己搁的东西倒忘记了，那个主子敢要你这丫头！”
　　两人其实打的是哑谜，凤婷嘴中说的是责怪的话，其实这话是个烟雾弹，早上胡大夫派的人让凤婷给截下，支开晏音与晏祥就是为了此，不然金玲怎么会一大早就出去置办东西，其实等下午出门的时候，沿街顺路买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就怕人多嘴杂，眼睛也多，凤婷掩人耳目，在边门处等了有些时候，等到了自己要的东西，然后不着声色回了屋里，脱去外衣后继续躺下休息。如此顺利还要多亏自己的怀了身孕，姜海睡在了隔壁一间厢房，趁着他起床出屋之前，凤婷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瞧我这记性！”金玲嘻嘻一笑，素手握成拳状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吐了吐舌头，就把那包药和其它的零碎东西一起打包了。
　　咚咚咚！
　　“娘子。”时辰掐的还真准时，姜海来敲门了，金玲前去开门，就见姜海的眸子一下瞳孔收缩，闪过一抹艳色，只看着凤婷发愣。
　　凤婷以为自己的妆画丑了，赶紧取了铜镜照了照，嘀咕着，“难道是铜镜看的太过模糊？”
　　姜海这才意识到自己看楞了眼，赶紧收回视线，道，“娘子今个很好看。”这话一出，觉得也许在金玲面前说的有些轻浮，他的眸子转到那面铜镜上，嘴角咧开一笑，“等娘子生辰的时候，我送个西洋镜子做寿礼，那个据说是西洋宫廷里的玩意，过两月就能到货了。”
　　凤婷的眸子一亮，她到不是因为那个西洋宫廷里的镜子，没想到姜海有时心挺细的，一双往日里无神的大眼睛却也挺敏锐的，着实让凤婷心里甜了一把。嫁来姜府也有些时日了，吃穿用度都是少奶奶的级别，姜府的人也都不错，现在姜海也越发讨人喜欢了，虽然傻气了一些，可是接触的日子久了，竟能发现他身上的优点，总体来说对于凤婷，这个婚事比较满意，成亲后的生活也很不错。
　　金玲看面前两人快要你侬我侬的趋势，小嘴撇了撇，她也想要那面西洋的镜子，听说还有那种随身携带的，于是就看着凤婷，道，“听人说，西洋宫廷里有那种可以随身携带的镜子，大少爷真疼大少奶奶。”
　　这话说的凤婷脸红了红，她轻咳一声，朝屋门口走了几步，见姜海仍杵在原地，唤道，“金玲还不快给大少爷让个道，你堵着路了。”
　　姜海一下回过了神，发现自己又再次出神了，不自然的转动眸子，绕过金玲赶上已经走到屋外的人。

　　凤婷与姜海同夏老爷他们一同用了午膳，下人们把东西都搬上了马车，如同来时一样，回去也是大包小包的，凤婷由两个人扶着上了马车，车轴转动的时候，凤婷依旧维持着探出身子的动作，向站在大门口的人挥手道别，直到没了踪影。
　　其实夏老爷见了马车行驶便转身回府，留下来的人也就夏文哲、夏文裕与夏静兰。凤婷是怕极了与夏文裕对上眼，只是面带微笑匆匆一瞥，目光落在夏文哲身上的时候，多含了层意思，不过也是极为快速的一扫而过，倒是夏静兰有些让她吃惊。夏静兰打着什么主意，凤婷并不清楚，全当她是一时兴起跟着的，与她道别时有些过分的谦卑，那人只是杏眼一瞥，有些不屑的别开眼。
　　小姐脾气还是那么重。凤婷脱离了夏家，也就不在意她的跋扈与傲矫，只是……当她听见金玲躲进马车里小声告诉她，夏静兰看上了姜三少爷，倒是让她一惊。不过转念想想，那个姜大霖的脾性，估计也难忍受，再者夏静兰托错了人，姜海的心智能否完整传话还是个问题。凤婷想到这里，不免掀开了一侧的门帘朝外望去，“相公，外头风大，进来坐吗？”
　　车前坐着晏音，一旁晏祥驾车，金玲要伺候凤婷自然跟着坐进了马车，姜海一人骑着马跟随，凤婷觉得这样把他搁在外头不好，恐遭人闲话，便出声问他。姜海收了缰绳往马车这边靠，他看了马车，里头的空间不是很大，全都塞满了东西，自己若坐进去，金玲丫头就没地方坐了。再说这马背上也搁着东西，于是姜海摇了摇头，“不用，过会儿就能投宿客栈了。”
　　姜海说的“过会儿”很是漫长，凤婷虽是有孕在身，路程上比来时慢了许多，也会时常歇息一下，就是行到天色暗下，姜海还没有投宿的意向。过了一间客栈，姜海只瞧了一眼，没有收紧缰绳让马停下来，凤婷有些诧异，掀开了帘子看着他的背影，见他回过身来，“那家客栈太小，前头有家天字客栈，娘子住的会舒服些。”
　　凤婷想想也有道理，便放下半撩起的帘子，她不知姜海之所以迟迟不肯投宿，其实是想多赶点路，再着他选的客栈较大，有庭院，也能方便信鸽停歇。姜海是急着要回去，他想看看姜大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心中总有一点化不去的烦心，姜海这才想法闹得凤婷起身回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