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25、章8、夏府的小暗涌③

　　章8、夏府的小暗涌③

　　凤婷的脸上那个笑容是挂不住了，她极力藏着掖着的事情，若是让夏文裕给搅了，就全盘皆输，她镇定下来，然后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咬音清晰，“许是凤婷刚才没有说清楚。现在重新说一遍，凤婷现在身是姜家的人，死是姜家的鬼，过去种种老爷太太全都明白。不单为了凤婷的面子，也是为了夏家的面子，大少爷的面子，这话请别胡说。凤婷怀的孩子是姜海的，洞房花烛夜不圆房，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大少爷如若真是心疼凤婷，那么请就此打住，空口说话就免了，凤婷还有香要贡，告辞了。”
　　后面的话说得极冷，凤婷连看夏文裕一眼都懒得看，赶紧撇清了关系，走到金玲身旁。虽说不乐意再与夏文裕纠葛，凤婷这一记快刀砍下去，让夏文裕着实心痛了一回，她怕乱麻被全砍断了，容易让对方痛极变怒，于是走前一步行了个万福，道，“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
　　这句话是在看到夏文裕眼中闪过的不悦后补上的，凤婷的神情缓和下来，她偷偷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然后露出一脸苦涩，慢慢转身走向正殿。
　　走了好几步路，躲在人群堆里，凤婷才轻声吁了口气，不敢回头看，只低声问金玲，“那个夏文裕走远了吗？”
　　金玲佯装扶着凤婷站起身，她正好与凤婷面对面，趁着动作快速扫了一眼，杏眼转的有些不自然，她回道，“走远了，就是看上去挺生气的样子。”
　　“生、气？”凤婷快速回想刚才的话，看夏文裕的性子，不知惹毛他会是什么样子。起了身，凤婷不再装作忙碌，她拉着金玲走到一边就想细问，这一张小嘴才刚开了口，声音还来不及溢出来，就听见一人的声音响起，那是晏音的声音。不由得让凤婷心中一惊，肩膀无预警的颤抖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见晏音的那一声。
　　金玲是猛地抬起头看向了晏音，随后嘴角立刻上扬，挂了一脸的笑容，声音甜美，“咦，晏音也来这里烧香？”
　　随意的一句，仿佛是偶然的巧合，金玲出声，吸引了凤婷的注意。
　　“大少奶奶。”晏音感到凤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赶紧收回远目的视线，瞧了一眼面前的端庄美丽的女子，然后忍下一股气，恭敬的行了个礼。
　　“少爷吩咐你来的？”凤婷的问话不会像金玲那么简单，她想的更深更远，若不是姜海吩咐，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来了这里。凤婷不认为晏音的个性能和夏府的主子们混熟了脸，那么只有可能是姜海告诉她，说的好听是少爷的吩咐，谁都知道他是个傻子，用“吩咐”这个词，本就是个笑话。
　　没打算让晏音回话，凤婷接着说道，“姜海自是体贴，处处都想得周道，既然你来接我，就快些回府吧，瞧着天气怪吓人的。”
　　话中带刺，凤婷就是不会说姜海是个傻子，在人前精心包装，把他给捧得很高，存心想让晏音吃味，算是给她半个教训，再者就是借机想试探她刚才偷瞧了多久。
　　晏音的反应不够城府，她的鹅蛋脸分明透出了一点情绪，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很快过度了这一脸的吃味儿，难得看见她弯嘴，盈盈一笑，道，“大少奶奶，有孕在身，大家都担心。晏音这才被差来接您。”
　　当做没有听见凤婷刚才的发难，晏音只捡要说的话，她抬眸看了看，金玲篮子里空了，想必是烧香事已经完了，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道，“ 大少奶奶，这边请。”
　　凤婷同样瞧了瞧天色，这换季的天气时好时坏，天色看上去是要下雨了，可是挨到现在一滴雨都还没落下，再朝天际处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看来一场迟来的暴雨快要临近了。
　　“回去吧。”凤婷的菱唇动了动，坐上了轿子，一行人匆匆出了寒山寺，往回赶路。
　　外头风比来时还要大，凤婷坐在轿子里都觉得穿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赶紧把一旁没有掩好的窗帘给捂上，冷不防就瞧见了另一顶轿子赶了上来，里面坐着的人是夏文裕。他掀了窗帘正打量着自己这边，看见凤婷探头出来，与她相视一望笑了，张了张嘴，做了个口型。凤婷没有看明白，那人倒是乐得正开心，见凤婷一脸茫然缩回了轿子里，眸子闪过一道狠色，他坐正了，然后自语道，“没有得不到的，只有不想要的。”

　　凤婷退回轿子里看似镇定，其实她正闹心慌，刚才夏文裕的眼神着实吓到了她，怀着忐忑不安回了夏府。进府的第一件事是去夏老爷和大太太那里报到，露个脸聊上几句，说说去寒山寺烧香的事儿，然后告退回自己的屋里。
　　出了夏老爷那里，绕过迂回的长廊，凤婷绕到了偏院，撞上了夏文哲，瞧见他捂着左脸，状似骂骂咧咧，然后边走边跺脚，见了凤婷停下脚步。
　　“凤婷。”夏文哲唤了她一声，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振作了，他的一双桃花眼转啊转，终于不再飘忽不定了，换了副笑脸迎了上去。
　　“三哥。”凤婷点头回以微笑，看夏文哲像是有什么心思，身旁的金玲和晏音都在，不方便多说话，她的杏眼往四周一转，然后转头看向金玲和晏音，道，“我和三哥有些话说，你们先下去吧。”
　　“是。”金玲低头退了出去，与晏音一前一后走着，她机灵地盯紧了晏音，知道凤婷遣走她们两人的意图，就怕被人偷听了去。
　　凤婷见她们两人走远，便放了心，有金玲在，不怕被晏音偷听了去。她转回头，就见夏文哲渐露愁容，随即问道，“怎么了？”
　　“刚被娘唠叨了一顿，院里逛了一圈就撞上了大哥，被他一番话给弄的烦心。”夏文哲刚才碰到了夏文裕，心情不好，本来两人的娘亲地位就有悬殊，夏文裕是长子，在家中的地位又比夏文哲重了一点。虽说上次凤婷的事情，让夏文哲得到了一些重用，可是夏文裕有他的娘在护着，夏老爷还是会拨很多事情给他。
　　当然，这长期以往的矛盾不说，就是刚才夏文裕那突然的一句话，倒是给夏文哲听了冒火。
　　夏文哲想到刚才的对话，脸色沉的更加厉害，可他也不想在凤婷的面前提起，这样就失了男人的面子。可凤婷是个聪慧的女子，见夏文哲神色有异，尤其是看自己的时候，刻意的回避，便问道，“他说了些什么？有关于我的事情吗？”
　　果然女人是很敏感的，夏文哲本就没出发泄，被凤婷这么一问，就开了话匣子。
　　“他刚才的那个神奇，向我宣战了，说是夏家的当家绝对不让出，还说什么，等得到爹的认可，就提把你接回来的事情。”夏文哲心里那个气啊，凤婷什么时候就成他家的了，要接回来也是自己接，哪里轮到他了。
　　凤婷一听，心中不安了起来，就怕夏文裕多事，搅了自己的好事，脸色刷的一白，让夏文哲瞧着吓了一跳。
　　“恐怕……他要坏了我们的好事。”凤婷迟疑着说了这句话，她示意夏文哲侧耳过来，轻声说了几句，夏文哲听的真切，心中也暗叫不好。
　　“如若让他搅了局，硬说这孩子是他的，叫我以后可怎么在姜家里待着！”凤婷是气急了，虽猜夏文裕现在还不会说什么，可难保以后他不会说些什么，他大有可能会以这个理由上姜府要人，那不是要毁了凤婷一生的指望。凤婷心一横，她第一次向夏文哲提了要求，她的那双杏眼闪烁着亮点，美人一笑便献上了一计，“哲，为了我们的将来……当家非你莫属，到时姜家与夏家一起，这个米业与酒业的垄断指日可待。现在的米价时高时低，着实让人很不安心，接连着丝绸、茶叶也有多少波及。若是让他抢了去，你当家的位置就没了，别说往后的要风要雨了。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姜家与夏家必然无法交好，严重的连成仇家都有可能。现在的时局，几大家族不联合在一起，很难掌控整个市场，受的波及会更加严重。”
　　这些话均是点到为止，凤婷没有说，若是被姜家发现自己其实不是小姐，更不是黄花闺女嫁过去，这个欺骗就大了。夏文裕信誓旦旦说的好听，等到那时凤婷能不能活着，都难说，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在意面子，这不是连里子都不给姜家了嘛。凤婷可怕极了休书，夏文裕不顾礼义廉耻，她凤婷可是要的，好日子过着舒服，没人会愿意无事给自己找罪受。
　　“对呀！”夏文哲感叹凤婷的心思细，这个可关联到自己的未来，万一坐不上第一把交椅，往后被大哥穿小鞋的日子想想也恐怖，娘肯定会受不了的，二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所以……”言下之意，凤婷把声音压得极轻，略微点了几句，夏文裕是个商人，虽精但不够巧，夏文哲若是能把心思放在经商之上，他的造诣会比夏文裕高，就看他自己钻不钻了。
　　“万事都要有恒心，果断，能忍。”凤婷不忘再最后又提醒了一句，夏文哲就是这点不让人放心，看他现在一腔热情想要好好经常，就怕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夏文哲明白凤婷话中的意思，夏老爷年事已高，经常抱怨自己的记性大不如前，夏家那么多生意，很快就会让他们中之一接手，这点二姨太不少提及，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点出息。现在凤婷也点了前路中的危险，夏文哲那不务正业的态度有所变化，他也意识到，若不再采取一些行动，往后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他很认真的听凤婷说的话，点头称是，然后才与凤婷一前一后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