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疾病》春秋昙

6、第六章

　　九个月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步入了初冬，我很庆幸在怀孕这个九个月内，没有发生一些无可估量的事情。

　　反而印象最深的是害喜的时候喜欢吃酸葡萄，每次张晚玉下班回家，车子上总是挂着一袋酸葡萄。

　　还总是跟我说，“想吃什么就吃，跟我说，我给你买。”

　　应该是我没有感觉到过那种温柔，没有经历过被人关心的感觉，更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话，心里很暖。即使他不聪明，也无所谓，重点是对我好。

　　张晚玉把葡萄拿给我后，我拿去洗了洗，紫色的葡萄皮在清澈的水中滚来滚去，映着中午正好的太阳，像极了一颗颗很润的宝石。

　　我已经等不及想要迫切的吃到它，虽然每天都吃，但还是抵挡不住它那酸溜溜的味道。

　　我仔细的拿过一颗，小心的放在嘴里，牙齿刚刚触碰到紫色的葡萄皮，就被果肉和汁水溢满整个口腔，酸溜溜的葡萄味立刻充满整个嘴巴，这就是最大的满足。

　　张晚玉刚刚洗漱完，将饭摆好，想喊我吃饭，一进门就看见了我把刚刚的葡萄都吃了个干净。

　　“这么快！”张晚玉惊讶的看着我说道。

　　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没事，明天我再给你买。”张晚玉走过来拿起刚刚放着葡萄的盘子，然后拉着我去吃饭。

　　吃完葡萄也不觉得怎样，在我牙齿刚触碰到馒头的时候，我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牙好像酸到了。

　　就连馒头都咬不动了，那个时候生活不算富裕，但还好张晚玉的工资足够养我们两个，所以馒头不算稀奇。

　　这天天气正好，阳光明媚，我就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就好像有预兆一样，肚子总是一阵一阵的抽痛，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我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前两天刚刚去过医院，医生说还得过几天，现在已经过预产期三天了，她说要一周的。

　　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大约是隔五分钟疼一次，这应该就是别人说的阵痛吧。我赶紧起身扶着墙，走到了前面四叔家。

　　刚一进门，四婶子就看见我了，她正忙着晒衣服。

　　她看见了我满头的冷汗，大约也是猜到了什么，“要生了吗？”她扶着我问道。

　　我几乎疼到失声，只能皱着眉点了点头。

　　“我去叫人，你等一会儿。”说完，四婶子就赶紧跑出去了，应该是叫婆婆去了吧。

　　大约有十分钟，我疼得蹲在了地上。院子里没有椅子，我也走不动去屋子里面去搬椅子，只能蹲在地上，期盼四婶子快点回来。

　　开车的声音映入耳朵，我的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远远的就听见四婶子的声音，“快点，再快点，锦宸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很庆幸一个院子里的人对我这样好，相比于婆婆我更喜欢四婶子，因为她活的通透，四叔又是帮人看事的，觉悟应该比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锦宸，快点过来，还能走的动吗？”婆婆还没下车，就在旁边喊我，看着我的样子应该也是吓坏了吧。

　　疼得面色惨白，满头冷汗，捂着肚子蹲坐在地上，像是在垂死挣扎。

　　婆婆没有看清地上的石子被拌了一个趔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我们赶紧去医院。”

　　婆婆和四婶子扶着我坐上了车子，四婶子和我坐在后面，我疼得几乎想要叫出声，但被我硬生生的给忍了回去。四婶子的手从未离开过我，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攥着四婶子的手，当时也是疼得意识模糊，总觉得手里抓着点东西才觉得安稳。

　　等走到医院，护士将车子推出来，我才将四婶子的手放开。冷汗滴进眼睛里，视线从清晰渐渐模糊，在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四婶子的手有些青紫，倒不是很瞩目，也是有些颜色。

　　我来不及考虑，我没有经历过生孩子的痛苦，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阵痛，要不是疼得受不了，大概我现在应该还是在家吧。

　　来到就已经开了三指，护士推着我直接进到做B超的房间。在肚皮上摸上药的时候，就已经疼痛难忍了，再加上仪器在肚子上面来回穿梭，我躺在床上忍不住的左右晃动，护士呵斥我道，“你别动，只要一会儿，先忍一会儿，这样B超就做好了。”

　　我疼得浑身发抖，牙缝里挤出了一个“疼”字。

　　护士着急的看着我，“我知道你疼，但这个项目是生孩子之前必须要做的，忍一会儿，我们做完就直接去生产室了。”

　　“嗯”，我浑身颤抖不止，嘴里也是疼得直哼哼，但我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医生拿过单子递给护士。

　　两人对视一眼，就直接推着我进入生产室。

　　此时我好像听见医生说已经开了四指了，可以生了。

　　冰冷的生产室，冷的让人心生抵触，我被护士搀扶着上了生产才用的床。

　　这个床的床头高高抬起，在两侧还有手可以抓的地方，不粗不细的把手握在手里。我的腿也被护士给架着放在了该放的位置，整个人的私密处全都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

　　面子上虽然难堪，但也比不过孩子要出生的节奏。我躺在床上就只能看见房顶上昏暗发黄的灯。

　　“深呼吸，记住即使再疼也不要叫出声音，它疼得时候你就使劲，大便知道吗？就像解大便的一样，往下使劲。”医生在我旁边说道。

　　“好，”我的声音已经疼得含糊不清，我又点了点头。

　　疼得时候我就紧闭嘴巴，将疼得力量直接推到下面，使劲，手也握着把手，整个人的手青筋四起。虽然手上输着软针有点害怕，但此时也在乎不到针带来的疼痛感。

　　手在挣扎中紧紧的握着把手，点滴还在上面挂着，被我的动作带的左右晃动。

　　“看见头了，再使劲，这个时候你缓一口气就再使劲，如果时间长的话，孩子的头就被□□夹长，就不好看了。”护士和医生在旁边忙碌着准备接孩子，还不停的在我下面更换着刀纸。

　　生孩子羊水就破了，还有肚子里的脏东西都会被带出来，所以护士他们要不停的更换纸。

　　我缓了一口气，咬着牙，手里紧紧的握着把手，使劲，使劲，终于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出来了”。

　　护士接过孩子在旁边仔细的处理着，高兴的跟我说，“恭喜呀，是个小公主。”说着，护士给孩子穿好衣服，包上被子，抱在我怀里。

　　孩子侧着躺在我怀里，他的眼睛虽然还没有睁开，但他的小舌头一直不停的吐着。

　　在这一刻，我觉得一切不过如此。不管刚刚有多疼，有多痛，在看见孩子的这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医生帮我处理完下面，跟我说了句，刚刚侧切，孩子的头太大，所以缝了两针，要注意，三天后拆线。

　　“好，谢谢。”我看着孩子说道。

　　我被护士推进了病房，一进门婆婆就拉着护士的手问道，“是儿子吗？”

　　护士一脸不屑的说道：“恭喜，是个小公主。”

　　婆婆的脸色骤变，“这有什么可恭喜的生了个丫头。”

　　“丫头怎么了，我喜欢。”张晚玉从他母亲和四婶子身后挤过来。

　　我听到这句话很安慰，还好，他能理解我，能懂我。

　　张晚玉从我怀里小心的抱过孩子，他用手慢慢的碰了碰孩子的脸，手刚接触到孩子的脸，就被她的小手给打下去了。

　　“你看，她还欺负我！”张晚玉打趣的说道。

　　现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刚得孩子的欣喜，还是什么，感觉不到疼痛，但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辛苦了。”张晚玉坐在我病床旁边，用手轻轻拨开我散乱的头发。

　　“现在不疼了。”我看着他说道。

　　嘴上说着不疼，但心里还是有些酸楚，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不哭，”张晚玉柔声的说道，用纸轻轻擦掉我的眼泪。

　　“嗯，不哭。”我转过身看着四婶子怀里抱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