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疾病》春秋昙

7、第七章

　　在医院的这几天，张晚玉对我很好，刚刚生完孩子没有办法起来吃饭，他就端着饭在旁边喂我。生完孩子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一晚我睡的特别累，孩子都是张晚玉在照顾，只有喂奶的时候，他才会喊我。

　　在第三天拆完线的时候，医生就跟我说可以出院回家了。当时心里就一整个激动，在医院各种的别扭，吃，吃不好，睡，睡也睡不好，床也特别的硬。

　　出院的这天清晨，公公早早的就开着车来到医院，他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收拾，甚至医生都还没有上班呢。

　　“怎么这么早？”张晚玉起身去迎他父亲。

　　“不是你娘说的今天出院吗？”公公看着张晚玉说道，“我来的早了？”

　　“没事，等医生上班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等会吧。”我躺在床上说道。

　　张晚玉走到我旁边，“对，等会儿吧。”

　　张晚玉把孩子抱过去想让公公看看，公公直接就走到一旁坐下，“别抱了，我再给摔了。”

　　张晚玉一脸不快的看着我，慢慢的将孩子放在床上，他坐在我旁边，我就感觉到那种不可名状的窒息感。

　　我转头看着在我怀里躺着的宝宝，总是一副酸楚，如鲠在喉，卡在嗓子不上不下。在医院我不想去争辩，自己的孩子自己看着欢喜就行，不去在意他人的眼光。你们不喜欢女儿，我喜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但气氛丝毫不减。医生刚进门查房就看见了我们这边死气沉沉，打趣道，“让我看看今天的小宝宝，”医生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孩子好像觉得手有些凉，就发出了唔唔的小奶音，“哎呀，真可爱。”

　　医生拿出病历，仔细的比对了一下，“徐锦宸，是吧！”

　　“对，”张晚玉站在我旁边。

　　“恭喜啊，今天出院，”医生微笑的说，“一会儿找我拿单子，好办理出院手续。”

　　“好，这几天麻烦你了。”公公这时在旁边走过来，握住医生的手说道。

　　“不麻烦，应该的。”医生礼貌性的笑了笑。

　　“我去拿单子办手续，你在这等会儿。”说完，张晚玉就跟着医生出去了。

　　气氛很尴尬，公公又回到了他原来坐着的地方，我也是一言不发就紧紧的看着孩子。

　　等到张晚玉回来就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我去收拾一下，完了我们就走。”

　　我点了点头。

　　刚刚入冬，天气大寒，寒风刺骨。张晚玉将他身上的一件大衣披在了我身上，刚刚能把孩子包裹在里面。

　　到了车子上就将风给隔绝了，但还是冷，只求能够赶紧回到家，刚刚生完孩子的体质就是不行，走了两步，下面侧切的伤口就有些疼，还不敢坐，就只能侧着欠着点才能不伤到。

　　孩子不哭不闹，这是最令人欣慰的。除了吃就是睡，也希望以后不要那么难哄。

　　仔细的看着这孩子，细长的眉毛，长长的睫毛，高挺的小鼻子，小小的嘴巴。好像全天下的宝宝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先前我看过别人的宝宝，也是这个样子。以前不能理解当母亲的心情，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生完宝宝的事，总是有些多愁善感，一想到不如意的事情，就难过的想哭。

　　到家了，宽阔的房间阵阵的凉意，我赶紧躺在床上，将孩子也放进了里面，将我们两个盖的严严实实。张晚玉就在院子里准备点燃炉子，这样房间里也能够暖一点。在生孩子的那天，由于没人管，炉子自己就熄灭了。

　　点燃之后，张晚玉就慢慢的提着炉子走了进来，将炉子放在床的旁边。虽然燃烧的时间不长，但也能感觉的到丝丝暖意。

　　刚休息没一会儿，前面四婶子得知我们回来的消息，就掂着一大袋鸡蛋来看我们。刚一进门就把鸡蛋放在了桌子上面。

　　“来就来，还拿什么鸡蛋。”张晚玉在旁边忙乎着说道。

　　“又不是给你吃的，给锦宸补补身子，刚生完孩子，体弱。”四婶子趴在床边看着孩子。

　　“这孩子起名字了吗？”四婶子在旁边逗着宝宝。

　　我看了张晚玉一眼，“我觉得玉尘好听。”

　　“玉尘！怎么听着像个男孩子的名字，张玉尘。”

　　“有吗？”张晚玉从旁边走过来。

　　四婶子看着孩子，“你们觉得行就行呗。”

　　这两天总有人陆陆续续的来看孩子，让我最过意不去的就是张晚玉的奶奶。

　　她扶着拄着拐杖的爷爷，刚刚坐下，爷爷就说，“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张晚玉抱着孩子，放在爷爷的怀里，“你看，这小家伙冲我笑呢。”爷爷被孩子逗的哈哈大笑。

　　只有奶奶在旁边坐着，一脸的阴翳，“看什么看，再把孩子给看丑了。”

　　爷爷就不快的说，“丑什么丑，你不看就别看，等以后你也别看。”

　　孩子第九天的时候，家里早早的被忙活起来，今天要操办宴席，前两天四婶子就帮忙把红皮鸡蛋给弄好了，张晚玉在小红包里面塞上了糖，我们这里叫“报喜，”收到的人都过来坐席，看看宝宝。

　　时间一到中午十点这里的时候，人就开始多了起来，婆婆和公公忙着在院子里面招待客人，四婶子就帮忙在我房间里给来看宝宝的妇人端茶倒水，弄好瓜子和喜糖。

　　我很庆幸能有一个四婶子这样的人，没过一会儿，我母亲和哥哥也过来了，刚进门就满脸喜气的说道，“恭喜啊。”

　　我脸上提不起有多开心的颜色，看见他们我就忍不住的想到，在那间新房子里面，他们几个人是如何逼迫我换亲的，造成今日的結局也是拜他们所赐。

　　哥哥走过来跟我说，“姑娘也挺好的。”

　　“有什么好的，等着过年再要一个儿子。”母亲甚至都不过来，就站在门槛那边看着我说出这种话。

　　我抬眼看去，自己的母亲甚至是至亲，都比不过一个萍水相逢的四婶子。什么叫“有什么好的？”“什么是再要一个儿子？”自己的母亲都尚不能了解自己女儿的困境，她还在那边对自己冷嘲热讽。

　　在换亲之后，母亲甚至都没有来过一次，她没有看过我，她也没有对自己嘘寒问暖，现在又凭什么对我的生活在这里指手画脚。

　　哥哥跟我使了个眼色，叫我不要和她计较，我也没有那个想法，没有那个思绪去针对她，我有孩子了，我也只能靠着孩子才能对自己的生活有点盼望。

　　所有人都被叫过去吃席了，整个房间从刚刚热热闹闹，瞬间变成一个空空荡荡阵阵凉意的空壳子。

　　所有的人在旁边的房间里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只有我和孩子在这个阵阵凉意的房间里面空看流云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