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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铃兰 ...
不久之后,《红木偶》正式开机。
路七白大清早就出酒店来候场了,他到剧组的时候片场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
他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剧本,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物尽其用,跟赶考的学子似的。
饰演贺子容的小演员凌双是第一次演大荧幕的戏,且题材有些敏感,所以难免紧张。
她走近和路七白打招呼。
小姑娘今年十四,身高到路七白肩膀下,待人十分有礼貌。
路七白曾经幻想过自己可能的婚后,他大概率会是个女儿奴。
“你好——中考刚结束吧?”路七白看见孩子,那种周身冰冷的气场就降下去了些。
凌双颔首:“所以有空来打暑期工。”
“怎么样?考上哪个高中了?”
果不其然,大人最关心孩子的成绩。路七白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么顺其自然地就扯到了学习上。
所幸凌双争气,但一直为人低调,不太爱张扬,或是给自己塑造“学霸”的形象。
“考上实验了,踩线进的。听说高中学科都很难啊。”
实验的学生啊,那没路七白的事儿了。
路七白安慰她:“因人而异吧。但我觉得自求上进的人肯定可以学好的。”
“哥哥——可以这么叫吗?会不会有些奇怪?”
“随你。”
“我以后其实想考公务员,是得好好学。”
“……确实。”路七白心里佩服凌双,小小年纪就领悟人生真理,不去娱乐圈这大染缸蹚浑水。
……
路七白与凌双聊得投缘,以至于后来段清看到了他脸上最后一抹笑。
注意到段清后,路七白立即收敛起笑容。
“哥。”凌双喊段清。
她与段清是远方亲戚,虽然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但关系不错。
“我把你的课外作业带来了,去写一会儿,开拍了再叫你过来。”
“嗯,好。”凌双应得很快,也很干脆。
她果然是路七白理想中的女儿。
“路七白?”
“嗯?”路七白呆呆地答了一声,“段总好。”
“早上好。给你喝豆浆。”
来巡查的段清身穿私服便装,他本来就不端架子,此时更显亲和。
“谢谢。”路七白接过温热的豆浆,插进吸管小啜一口。豆浆又醇又甜,路七白很满意。“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最好离我远点,不然对你的声誉不太好。我比较招黑。”
“无良媒体写的我从来不在意。”段清坦然。
路七白一怔,挺住低头喝豆浆的动作,继而紧咬吸管。他有什么好为段清担心的?那样一个可以只手遮天的业内巨擘,有的是法子可以让造谣者闭嘴。
段清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没。豆浆好喝。”
纵使豆浆再舒心,也没让路七白舍得还以段清一个微笑。
电影第一场戏便颇有难度,是贺子容从游乐园回来之后的事。
贺子容时年十二岁,与凌双年纪差不多。凌双在演戏这方面极有天赋,她可以不遗余力完全把自己投入进角色——
系着围裙的贺卯和打开家门入眼却是妹妹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脸。她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像一具行尸走肉,忽又惊觉地避开父母和哥哥的问询,独自锁进卧室。
卧室仿佛一层盔甲,将她包裹起来。贺子容蜷缩着、颤抖着抱紧自己的身躯,靠在门边,把头埋进膝间痛哭。
那不是她熟悉亲近的人,那是恶魔。
那只玩偶藏的也不是童真,那是罪恶。
镜头追随着贺子容,记录着她最真实的情绪起伏变化。
一个自尊心强的女孩儿,在被伤害之后由艰难隐忍、痛苦到濒临崩溃地爆发,凌双一气呵成,一镜到底。
导演一喊“卡”,凌双便抹干净眼泪,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
“不错,表达非常到位。”袁承书赞她,“青出于蓝。”
“嘿嘿。”凌双是感觉派,只要感觉来了什么难度的戏都不在话下。
所以现在压力给到了路七白这边。
路七白自然不甘示弱,对贺卯和的完成度也相当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贺卯和期盼着贺子容回到家,开门那一秒的表现过于刻意了。
他本人有强迫症,于是又重来了几遍,直到拍出最满意的那一条为止。
后头的一场戏是贺卯和与余梁间的场景。
剧中的贺氏父母抱残守缺,更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故此,贺子容在向父母倾吐无果后她的哥哥便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贺卯和也曾经历过这些事情。一切重担顷刻间压在他的肩上,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有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幸运的是,贺卯和遇上了余梁间。
余梁间是一位律师,在帮助贺氏兄妹二人重回阳光下以及后来针对贺子容遭受侵害的庭审上功不可没。
路七白在读剧本的时候感受到贺卯和对余梁间的感情十分复杂,大抵是心生了爱慕之意,但是含而不露,没有明说。
“走,该咱俩走戏了。”
顾良周轻轻拍了拍路七白的左肩。
网络上有人拿两人对比,自以为针砭时弊,实则处处拉踩路七白,意思是他配不上那样好的资源。
可贺卯和是依赖余梁间的,故此路七白与顾良周看上去私交甚好,全然不被舆论影响。
“待会儿多包涵,顾老师。”
路七白喜欢看人穿正装,尤其是像顾良周这样身材比例顶好的。那种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场,是路七白一直羡慕的。
两个人如遇故知似的默契,段清在一旁看的却不是滋味。
当天晚上,剧组顺利地收工,拍完了一整天的戏。
路七白没吃段清送来的外卖,郭昕妮替他分担了。他胃口不是太好,只是简单地点了份王阿姨皮蛋瘦肉粥,独自在酒店房间里吃。
看上去有些低落。
忽一声惊雷劈裂天穹,电闪之间竟用豪迈地下起一场瓢泼大雨来。
路七白撑了把貌似弱不禁风的透明小伞,去酒店后面遛弯。
雨很大,雨滴滴在伞面上,发出“嘭嘭”的脆响,溅在地上也击起水花。
撑伞根本不足以抵御狂风暴雨。
路七白的后背湿透了,白色的T恤紧紧黏连在肌肤上,显出大片的肉色。夏季高温的缘故,他倒不觉得冷,反而还有点闷沉。
恰巧段清撑了一顶黑伞路过。他身上的衣物也被泛起的雨水沾湿,灰色的裤管被瞬间染成深色。
他那个角度正好暂时看不见失魂落魄的路七白。
路七白在一刹那突然情绪失控,猛地把伞扔到地上,任凭其被风雨摧残,也任由自己被风雨摧残。
他心里一团乱麻,难受得紧,但根本不是想哭的表现。
段清走近两步,看清精神病人似的路七白。
“路七白!你干什么呢?!”他分了一半伞顶给路七白罩着。
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路七白的脸上,雨水像他的泪水,衬得他愈发楚楚可怜。
他与段清此时状态像极了贺卯和与余梁间。
贺卯和是一株风雨飘摇中的铃兰,无依无靠,他会紧紧抓住余梁间,让他做那一棵救命稻草。
但是路七白不同。他不会去依靠他人来使自己根基稳固。
“你……怎么了?好好的突然这样。”段清放柔声音,“有什么困难和我说。”
“谁和你说!别自作多情!”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口不择言道,“不是,我……”
“最快宣泄情绪的办法就是痛哭一场。”
段清大概摸清了路七白的脾性,软硬都不吃,他只随心,而且讨厌外人不明所以地可怜与同情。
“我……”路七白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忽然心头一热,眼泪翻涌上来。他双手抓住段清,头抵在他的肩上,哇哇痛哭起来。
从楼上看两人的剪影,活像一对恋人。
好巧不巧,凌双所住的房间角度绝佳。她正招呼着经纪人姐姐出来收衣服,就撞上这一幕。
“姐姐,那边是谁啊?雨天邂逅好浪漫诶。”凌双扒开窗帘的一道缝向下偷看。
“不知道。哎呀人家小情侣的事你别操心了,来看看你今天学习的成果如何。”
“八卦一下而已——诶,我数学本呢?”
路七白扭捏着,站在酒店的后门前迟迟不肯进入。
“我不上去,丢死人了。”他低头卷起衣角拧了拧,留下一圈难以消散的褶皱。
“坐电梯上去谁看你?”段清来了兴致,调侃起路七白,“原来你还会难为情呢?”
“……”路七白眼角仍然挂着泪痕,跟被段清欺负了一样,“哼。”
“你晚上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段清先他一步,挡在他面前,防止旁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我,找找戏感。”路七白随口扯了个慌。
“你……算了。”段清明白他可能演完一天的戏之后还没从角色中走出来。但他看破不说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拿健康开玩笑。”
不知怎么,路七白竟然乖乖应道:“哦,好的。”
他幅度不大地点了点头,让段清萌生了想揉揉他脑袋的冲动。
“回去洗个热水澡就赶紧休息吧,不要熬太晚。”
“多谢提醒,不过我从不熬夜。”
路七白说得不假,他没有那种世俗的愿望,他不会浸淫在网络世界里。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是只要够了就好,很知足常乐。
分别前路七白对段清轻轻说了声“晚安”才关上房门。
段清无奈笑笑,也说道:“晚安。”
没有人知道昨晚上的事。新一天的拍摄日程还得继续向前推进。
只是段清来剧组视察的次数减少了,到后来大半个月也不来一次。
概率最大的原因就是雨夜拥抱路七白的段清,变成了拥抱贺卯和的余梁间。
直到前些日子收到房东发来的收租微信,他才记起段清。
自从凌双拍完贺子容住进医院的剧情之后就再没她的戏份了。她已经杀青,赶着回学校上课去了。
路七白在片场无聊,除了看剧本就是看书,偶尔会和顾良周聊起几句。
他掏出手机,在联系人“段清”那一栏最后的呼叫键上犹豫不决。
这号码还是凌双走之前给他的,打过去显示的应该是未知联系人。
路七白最终拨通电话,决心要和段清预支片酬。
“喂,段……额,段总,冒昧打扰您了。”
有求于人,路七白的态度比平时谦和不少。
段清一点也不意外。
“这是我私人电话,你哪来的?”
“啊?凌双告诉我的。”路七白坦诚相见,“不管这个。我打电话是想问你,能不能先支付一部分片酬?我上个月房租还没交来着。”
“可以。这是你劳动所得的,没什么不行。”
他不拐弯抹角段清也不拐弯抹角,他没想到段清应得这么干脆。
“先别挂,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行不行?还你上次你开导我的人情。”
“行,我有空。”段清哑然失笑,“我会特地把晚上空出来留给你的。”
《红木偶》的取景地是在一个相对较落后的城乡结合部,还保留着21世纪初的风韵。这里甚至没有一座大型饭店,更别提高档的西餐厅了。
好在路七白循着手机地图,找到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本地小菜馆。
段清河路七白都是本地人,性情不同,但口味相似。大抵都是爱甜不爱咸,喜好肉类,且吃不来辣的那种人。
两个人出不了太多菜,路七白本着“不浪费一粒粮食”的原则,只点了三个菜:大蒜炒肉,三鲜虾仁,还有一盘时令蔬菜。
“说实话,这个水平还没有我做的好吃。”
段清没尝过路七白做的菜,只当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就单纯请我吃饭,没别的事了?”
“还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路七白又不是段清,从不在觥筹交错间谈生意。
“你没事,我有事。”段清学了一招反客为主,“现在避开了其他人,我要单独和你谈一件事——关于签你的事。”
又来,段清太会见缝插针了。
在路七白眼里,和经纪公司的一纸合同就像是卖身契,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上一个公司就是典型案例。
“对不起,我之前表达过我的意愿,可能你误会了什么。”
“我没有误会。我是重新问你,问现在的你,而不是过去的你。”
星河万象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而他还是个无名小卒,八成祖上三代积了德,他才能让段清三番五次向自己抛来橄榄枝。
“段清,我想求证一件事,问完了我就会告诉你现在的我的答案。”
“你问。”
段清洗耳恭听。
他压不过此时路七白的气场,路七白搁下碗筷,真诚地望向段清。
“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有歧义。
“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嗯。”段清有意避开“喜欢”这个词,导致回答有些仓促敷衍。
“我很佛很丧,我希望你不会后悔签了一个‘废柴’。”
“你的意思是?”
“我和你签约。”
路七白并不是不向往自由人的生活,只是他更想做被牵线的风筝,仅此而已。
本章中后段为近期文笔。
——————
段清:到底是他一语双关还是我一语双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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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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