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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Kapitel XX ...

  •   【一】
      Te voy a dar mi soledad, mi oscuridad, mi corazón está con hambre;
      He intentado utilizar la confusión, el peligro, no le sorprenderá.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二】
      我并不清楚那两只野兽会缠斗到什么时候,或者两败俱伤,或者至死方休。
      逃得远远的,他们一个都不可信,傻姑娘,别等待奇迹降临。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脑海里这般评论。等到回过神来来,我已经拼命奔跑起来,朝着密林深处,光着脚,有些细碎的砂砾和不知名的野草刺得脚心有点痛,但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野兽的嘶吼仍然在耳畔萦绕不散,仿佛难缠的鬼魂一般,我打了个哆嗦,加快了脚步。一边回忆着当初旺卡先生停放电梯的方向,一边吃力地辨认前方的路。
      夜里的森林温度很低,尤其是对奥帕伦帕人畏寒的体质而言,砭骨的冷意不声不响地渗入血液骨骼,把呼吸都冻在喉咙里。天已经黑透了,偶尔有投射下来的星星点点碎光,在急速的奔跑里,它们只留下了模糊的残影,而我的视力仍旧没有恢复成正常的水准,这多多少少让我觉得有些沮丧,老实说,我也并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计划,只是有种不靠谱的直觉,回到当初的地方,说不定就会有旺卡先生的消息。

      威利旺卡。
      我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就像个奇怪的咒语,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抽搐,很快演变成抽疼。我深深喘了一口气,按住胃部,试图缓解这种疼痛,它变成了一个黑洞,将我的其他情绪都毫不客气地吸了进去。
      我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对他产生了一种几近病态的依赖感。不管我多么不想承认这一点,这个从我在这个世界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甜腻腻,带点神经质的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变成了我的救赎。

      去他妈的救赎。
      我恶狠狠地想。
      在这个可怕的想法试图占据我的全部思绪之前,我摇摇头,把它从脑海里甩出去。几乎跑到力竭,我停下来,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儿,身后却传来了簌簌声,像是有人匆匆穿过草丛。我心里一紧,撒腿就跑。

      “等一等,莉洛。”
      听起来像是是齐格鲁的声音,可他方才明明在跟西多斯缠斗厮打,怎么会这么快赶上来。我不敢停下,只得加快了步伐。
      “莉洛你别跑了,我不会害你的。我带你去见旺卡先生。”
      旺卡……旺卡先生……
      这个奇怪的咒语让我脚步变缓下来,我扭过头,恰看到他从狼形化成人形。

      大约是看出来了我眼中的疑惑与戒备,他向前走了几步,就停在了那里,抬手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金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皱着眉看他:“你刚才不是……”
      “我找人拖住了我哥哥。”他顿了顿,似是恳求又似是解释,“我带你去找旺卡先生。”
      “他……怎么不自己来找我。”我打量着他,他的神情不像作伪,“还有,你为什么帮我……没道理你会跟你的亲哥哥作对。”
      “旺卡先生情况不太好。”他半张脸几乎陷在阴影里,表情越发痛苦,“哥哥他疯了……说来话长,我先带你走,我怕他一会儿追上来,拖不了多久的。”
      我沉默不语。
      他几乎是哀求道:“莉洛小姐,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的。”
      我想,自己大概没有第二个选择,我跑不过他,也打不过他。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我又一次目睹了齐格鲁变身成巨狼的全过程。
      “来吧,这样快一点。”他的声线变得有些浑浊。
      我愤愤地手脚并用爬上了狼背。

      【三】
      在被西多斯关在封闭的小屋里时,在被黑暗和压抑折磨得几近疯狂之时,我设想过很多,如果我活了下来,如果能再遇见那个将我抛下的旺卡先生时,会是怎样的情景,甚至连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反应也想象过。
      只是没有料到,再见旺卡先生会是这样的情形。
      齐格鲁所说的落脚地是个密林深处的山洞,临到洞口,他把我放下来,让我先进去,他去负责消除一下周围的痕迹以防西多斯追踪过来。洞里有微弱的光传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竟然有点胆怯。
      我走进去,先是注意到一盏煤油灯,随即目光转到躺在地上的旺卡先生。他大约是在沉睡,不,或者说是昏迷,他的衣服上血迹有些触目惊心,整个人瘦削不已,脸上颧骨突出,脸色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似乎随时会变成半透明的幽灵,大约是缺水的缘故,嘴唇龟裂,触目惊心,一丝痛苦的线条在他苍白的脸上绷紧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内而外地撕开他的身体,我几乎可以触摸到这种痛苦。
      我颤抖着凑上前,那个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成人形的男人就是记忆里那个略带点神经质,活力十足却又甜腻腻的家伙。我轻轻拉开他的衣服,之前大概是齐格鲁对他做过了包扎处理,不过仍旧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渗出来。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洞外,不远处林鸦扑棱着翅膀落在枝桠上,发出嘶哑的声音,听起来空洞而吓人。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受伤很重。”齐格鲁走进来,在我身边坐下,把手里的果子抛给我,“吃点吧,暂时填填肚子。”
      我攥着果子,没有一点胃口,呆呆地望着旺卡先生的脸,煤油灯的微弱的光打在他的侧面,长而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在他下眼睑投下了一层暗影,他睡得并不安稳,我猜他可能在做噩梦。
      “伤口有的是尖锐的武器造成的,有的像是野兽抓伤的。”齐格鲁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昏过去之前拜托我救你,可是我当时没有在他身边找到你。”

      一股巨大的酸涩从心底破土而出,直冲上鼻翼,各种情绪在五脏六腑里翻滚,我死死咬住嘴唇,克制住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从Bimito的刑场里昏过去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旺卡先生又遭遇的怎样的变故也无从所知。
      他并非是不告而别,我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无比愧疚。
      “旺卡先生总体情况是在好转,中途也醒过,但是又昏过去了。之前还在发高烧,不过现在好在退烧了。你别太难过。”齐格鲁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带着一丝奇特的、深藏不露的温柔。
      我点点头,压下内心里翻腾的情绪,靠近旺卡先生,端起不远处的陶制的小巧瓦罐:“水可以喝么?”
      “嗯。”
      我倒了点水出来,润了润旺卡有些干裂的嘴唇。放下手中的瓦罐,我扭过头看着齐格鲁,勉强挤出一丝声音:“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我很困惑。”

      【四】
      齐格鲁是个讲故事的好手,我很快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跟他曾经讲述过那个Bimito小城的故事有关,只是他曾经隐藏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多出了一些带着误导性质的暗示。
      他和齐格鲁的曾祖父便是那个故事里被收养的连体婴中的一个。连体婴降生被流放不仅仅是因为天预的缘故,还因为他们一降生就是狼人的模样,这让整个Bimito部族惊慌不已,连体婴的母亲的身份也因此大白于人世。Bimito部族虽然与世隔绝,但是偶尔也会外出,婴儿的母亲便是有一次被婴儿的父亲,也就是大祭司的小儿子救回来的。母亲是个狼人。

      最终,这对姓斯尼湃的婴儿被流放,自生自灭。没多久,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也投河自尽了。后来,这对婴儿被另一个部族收养,一切都是这么巧合,这个名叫Lupus的部族恰巧是婴儿生母的部族。村里的祭祀想办法分开了这对婴儿,而Bimito部族的命运则如齐格鲁上个故事里讲述的那样,天灾降临,战火燃起,部落的残余逃入密林深处建立了Bimito小城,却又因为奇异的天兆与大祭司的交易,全城人变成了连体的畸形。
      那对被收养长大的兄弟,后来逐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仇恨的幼苗也开始在心里扎根,改换了姓氏为派尼斯,还煽动了部族的部分人一起向Bimito报仇。加上Bimito小城的人确实做过把误入小城的Lupus人改造成畸形连体人的事,煽动成功了。只可惜,哥哥死在了与Bimito的战斗里,Lupus部族也死伤惨重。仇恨就这样延续下来,在弟弟的后代里,在很多Lupus人的后代里,仇恨还在蔓延,可是却始终无法打败Bimito。

      “我和西多斯的父母,被改造成畸形连体人后死掉了。”齐格鲁靠在岩石壁上,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声音沙哑不已,小水滴从手臂和眼皮相接的地方滑落,沿着脸颊划了一道湿润的曲线。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丢脸了。”他低低笑出声来,压抑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喜悦,手臂在脸上摩擦了一会儿,才拿开,转而望向我,碧绿的眼眸里面有什么神色飞快闪过,辨别不清,“哥哥恨Bimito人,我也恨。可我也知道,这种仇恨恐怕只能以一方部族的覆灭为终点。”
      “那天我央求哥哥跟我一起混进去,原本想要趁机看看能不能救你们。”他侧过头,弯了弯嘴角,有那么短暂的几秒,我真切地以为见到了一个记忆里熟悉的人。
      我忘记了姓名与音容笑貌,却知道他有一样柔软的眼神与微笑。安静的墓园,含苞欲放的百合花,寂静萧索的清晨。
      几秒钟的神游天外,幻觉很快消失了,眼前仍然是这个金色头发的男人,他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嘴唇一张一合:“可是没想到却见到了那一幕场景。香水让几乎半个Bimito城的人发了疯。我和哥哥也差点中招,所以没有及时追上旺卡先生。”
      “看起来……你知道那瓶香水的来历?”
      “怎么,莉洛竟然不知道么?”他反问道。
      我沉默着摇摇头,他继续道:“我以为那只是存在于传说里的魔鬼的香水。没想到却真的存在。也不知道旺卡先生怎么得到的。相传,18世纪时一个叫格雷诺耶的制香师,他自由受苦却生就一副特殊的嗅觉,识别十万种味道,对女人的气味尤为敏感,他在深山里蛰居了7年,尝辩大自然的气味,领悟到唯有少女体香最让人神魂颠倒,于是他杀害了26位少女用她们蒸馏了一瓶香水,闻到这瓶香水的人无不为之失魂。”
      当齐格鲁说到香水是用26个少女蒸馏而成的时候,我只觉胃里像是吞进了一块冰,抽搐着疼起来,我仿佛能闻到闻到丝丝血腥味。
      他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奇异:“莉洛,你知道故事的结局么?制香师把整瓶香水倒在了自己身上,气味让周围的人为之疯狂,把他分尸吃掉了。”
      他的话音落后,我再也忍不住干呕起来,却吐不出任何东西。齐格鲁抬手轻轻抚着我的脊背,把瓦罐递到我的嘴边,我吞咽了几口水,感觉好受了一点。
      他的表情带着点歉意,放下瓦罐后,温声道:“莉洛,不如休息一下吧。”
      我抬头看他:“所以西多斯想要得到这瓶香水……他以为凭一瓶香水就能报仇么?”
      “香水只是个契机,马上就是Bimito一年一度的重大庆典了,那时候街上人来人往,有香水的作用,他便趁机带着村里人杀过去。化作狼形时香水的反应会小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旺卡先生身上所谓的野兽的造成的伤,是西多斯吧。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能把旺卡先生抓回去……那么你的态度呢,齐格鲁。”
      说道最后,我面色严肃地盯着他,眼神里带上了戒备,他的话里有漏洞,这或许只是兄弟俩人装作反目的一场戏而已。
      或许旺卡先生无论如何都不肯交出香水,还为此遭受了拷打,因而齐格鲁想从我这里下手,换取我的信任和同情。
      “莉洛……”他喃喃道,表情里有一丝受伤,“我没有骗你,我不赞同哥哥的做法,等到旺卡先生醒过来,伤好一点,你们就离开这里吧。”
      沉默蔓延开来,我倚靠在岩石壁上,闭着眼睛思索着下一步,当务之急是需要回到电梯里拿一些药物。旺卡先生的情况不容乐观。

      直到空气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旺卡先森 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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