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看着你》叽叽歪歪小黄鲤

8、伏蛰

　　“圆圆，你爸妈真离了？”铁柱来看来省队集训的方圆，对于她的寸头，铁柱即心疼又不敢多问，方圆脸上的表情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嗯，他们天天打架，过不下去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能来省队呀？”铁柱小心翼翼的问方圆。
　　“来不了，我要在市里上高中以后考大学，还在孟教练的队伍里练。”方圆知道自己身高是硬伤，如果真的无法再进步，最少还有考大学这条后路。“在孟教练那边挺好，孟教练很照顾我，他说我还是有机会直接进国家队，他给我制定了针对我的训练计划。”孟教练还是给了她微小的希望，虽然她自己都不大相信能直进国家队。
　　“行！我们一起进国家队。”铁柱的目标也是国家队，他想快点和方圆一起训练，好让她的表情不再那么冰冷。
　　“怎么没看到萌萌姐。”方圆记得每次来省队集训都能看到王萌，虽然因为时间差没说过几句话，但是每次还是会见面的。
　　“国家队搬北京去了，自从冬奥会上拿了金牌，冬季项目被重视，国家队在北京有了训练基地了。”铁柱开心的宣布着。
　　“那以后选上国家队的话，我就能去北京上大学了。”方圆现在即使开心，眼神里的笑意也很浅，北京的大学含金量更高啊，看吧，只要努力就会越来越好。
　　“我去训练去了，等我下课再聊。”铁柱已经听到教练的集合口号，方圆摆手让他去。

　　“你能看到所有神迹在身的人吗？”方圆看着冰场上的选手问方方。
　　“当然！灵魂的颜色不一样。”
　　“那～这里有吗？铁柱有吗？”方圆看着省队的队员。
　　“我不能说。”方方恪守条例。
　　“这么多人里有没有一个神迹也不能说吗？”方圆皱着眉头。
　　“呃～你以为神迹在身的人那么多吗？”方方换了一种方式回答。
　　“哦，他们也没有，可是他们进了省队。”方圆羡慕的盯着那些刚被选到省队的小队员。
　　“这个也正常，总有一些人出生的时候被祝福有某方面的长处，努力努力从事被祝福长处的行业也会有不错的发展。”
　　“可是～国家队就有很多神迹在身的人吗？奥运冠军都有吗？”方圆还在纠结神迹这件事。
　　“差不多吧。”方方依然模糊答案。
　　“那～国乒队岂不是人人神迹在身。”
　　“还是那句话，没有那么多神迹在身的人。”
　　“那国乒队怎么回事？个人项目，那么多世界冠军，还有很多人去国外打都是外国球队的佼佼者。”方圆实在疑惑。
　　“他们是经常会出现那么一两个神迹在身的人，可是其他人都是普通人，耐不住这个国家对乒乓球的热爱呀！无数个普通人投入训练，再有神迹在身的人引领他们，所以整体水平都上去了。你都看到这个现象了，神界也因为乒乓球经常吵架，他们也怀疑主神给乒乓球运动员分配了太多神迹在身的人，主神每次都解释好久。”方方无法解释神界对运动游戏的狂热喜爱。
　　“原来这样呀～”方方好像给方圆解答了很大的疑惑。“哪有那么多神迹，埃塞俄比亚的马拉松，牙买加的短跑，有神迹引领就够了！大部分奖牌也是普通人拿的，普通人也是有实力拿奖牌的。”方圆仿佛豁然开朗，不再纠结自己没有的东西，就像她穷的时候不能纠结自己没有富豪爹一样，只能自己努力去挣。
　　“对了～不然你改练乒乓球吧！”方方突然想到办法，“你看你滑冰也进不了省队，改练乒乓，身高完全不是障碍，你找个好教练好好练几年，也能进国家队！”方方又开始给方圆出招。
　　“你刚刚也说了，我们国乒队人才济济，我现在才开始练，等我到了退役年龄再进国家队吗？”
　　“我忘了你们年龄的限制，不然～你考虑一下做艺人呀？说实话，我挺喜欢艺人的，我有个认识的小神，他就在跟着一个做艺人的人类。”
　　“知道我上一次为什么那么干脆辞职创业吗？”
　　“那我怎么知道？”
　　“那个圈子太乱了，不适合我。”方圆想起上一次的工作，其实她可以不辞职的，可是职场上的算计和人际关系让她心力交瘁。
　　“我听说过，娱乐圈的灵魂，没有一个是一尘不染的。”方方也看着方圆的灵魂深思着。
　　“你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只能不断提升自己，也有普通人进国家队的呀，我还是有希望的。”方圆开始认真训练，不再理会方方的唠唠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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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教练队伍里的队员总是来来去去的，有的被省队选走，有的离开不练了，像方圆这么大还在他队伍里的，她是头一个。
　　又是一年新队员加入，方圆做为队伍里最大的姐姐，会帮着孟教练一起照顾小队员，同时也进行着自己的特训。
　　队里新来的几个小孩里，有一个孩子瘦弱成度甚至超过了方圆。方圆瘦是因为训练量大骨架小，身上精瘦，而这个女孩儿就是单纯的瘦。

　　周末的时候，其他孩子都回了家，或者被父母接走，方圆是常住学校宿舍的。自从父母离婚后，方圆很少回爸爸那里，后来爸爸找了一个新的对象，为了不妨碍爸爸的新生活，方圆直接不回家了。
　　不过最近，方圆发现自己现在有了伴儿，队里新来的孩子有一个也不回家。
　　方圆洗漱完回到宿舍，在楼道里就听到宿舍有抽泣声，刚进门抽泣声又戛然而止。
　　方圆走到一个床位前，被子里裹着一个小小的躯体。“哭什么？”方圆隔着被子问里面的人。
　　“我～我想家。”范可欣慢慢掀开自己的被子。
　　“那为什么不回去？”方圆试着让自己冰冷的表情稍微温和一点。
　　范可欣看着方圆那张依旧冷冰冰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回家吗？”方圆坐到了范可欣的床上，范可欣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回家，总不会比她的理由还惨吧。“可心儿是吧，叫我圆姐就行，听说你也是从马教练的队伍选上来的，我也是。”方圆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爸，我爸又找了一个对象，我自己要求不回家的。”
　　“那你妈妈呢？”女生的天性里都有好奇这一项。
　　“她是个开饭馆儿的，因为不支持我滑冰，他们离婚的时候我没有选跟她过，她就不太待见我，我去找她，她就只会劝我不要再滑冰了。”方圆很久没有想她那个糟心的妈妈了。“别怕，我也常住宿舍的，你就当陪我了。”方圆抱了抱瘦弱的范可欣，尽量温柔的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好。”范可欣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自己的情况，方圆没有要问的迹象，仿佛是和她达成了某种默契。“我～我是因为家里很困难，练滑冰又苦又要花钱，苦我不怕，可是我爸妈真的没有钱，他们却坚持让我学。”范可欣不仅在想家，也在心疼着花钱把自己送来滑冰的父母。
　　“那一定是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你在同岁小孩里确实滑的很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差远了。他们没钱都送你来练，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你要加油战胜所有困难，训练太苦也罢，想家也罢，练好了就能衣锦还家。”方圆给范可欣画着大饼。“拿冠军的话会有奖金的。”方圆小声的告诉范可欣，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范可欣破涕为笑，“我知道。”

　　从那天起，范可欣成了方圆的跟屁虫，圆姐加练她也加练，圆姐短发她也剪了短发，圆姐学习她也学习，圆姐偷吃她也偷吃。方圆也用心的照顾着她，教她写作业，教她怎么过宿舍生活，教她怎么照顾自己，教她独立。
　　枯燥的训练学习生活中，因为有小可心儿的陪伴，方圆不再那么冷冰冰，自从铁柱去上体校后，范可欣算她交的第一个朋友。
　　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方圆从来没有喊过一句‘苦’，孟教练越来越坚信她会成为一名顶尖的短道速滑选手，一个人的能有这样的意志，她注定不会是一个成绩平平的运动员。况且方圆除了意志力还有别的优点，小小年纪就学着探索适合自己的训练方法，根据自己的优缺点来自己制定训练计划，孟教练看着她自己制定的魔鬼训练计划都不禁感慨，对自己下手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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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飞草长春暖花开的季节，这座城市还是冷风凌烈。学校因为过节放一天假，孟教练也回了家，方圆和范可欣又待在学校没地方去。
　　“圆姐，我们一会儿去加练吗？还是把作业写了？”两个人刚把早上加练出的汗洗干净，范可欣这一年已经长得和方圆一样高，可是还是一脸稚气，方圆总是羡慕的看着她的大长腿，一看就是会长大个的样子。
　　“不了，姐带你出去走走。”方圆催促她换上干净的衣服。
　　热闹的大街上，方圆带着范可欣穿过一路烟火井巷，终于到了她想来的地方。
　　“凤姐饺子馆？”范可欣念着饭馆的名字，她以为方圆又带她出来偷吃，方圆带着范可欣进去找位子坐下。
　　“你们俩吃啥呀？”服务员看着刚进门的两个学生。
　　“饺子，猪肉大葱馅儿的两份，然后要个锅包肉，还要一个木须肉，再来一个排骨汤。”方圆直接点单。
　　“圆姐～”范可欣惊慌的晃着方圆的胳膊。
　　“你俩吃的完吗？”服务员也吓一跳。
　　方圆安抚着范可欣，“吃得完，还有，还要我妈。”方圆看着服务员，仰着头让服务员看清她的脸，她的五官和她妈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服务员看着她的脸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方圆妈妈激动的掀开了后厨的帘子，看到方圆后没有马上冲过去，只是站在后厨门口瞪着她，可是目光却又满是慈爱。
　　“还知道有我这个妈？！”然后恶狠狠的坐到了方圆旁边。
　　“要不是过节放假，我哪有空出学校，你也没去学校看我呀。”方圆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
　　妈妈也无话可说，她也忙，她的饭馆几乎天天都在忙，学校又那么远。
　　“快点上菜吧，我们饿了，这是我速滑队的妹妹，可心儿，我们一起出来过节吃顿好的。”方圆介绍着范可欣。
　　“你等着。”妈妈亲自去后厨做饭给女儿吃。

　　方圆和范可欣大快朵颐，妈妈看着自己瘦弱的女儿满眼心疼，“你爸不给你钱吃饭吗？怎么饿成这样？”
　　“给呀！我们训练本来就吃的多。”方圆还不忘给范可欣夹菜。
　　“一定是都给那个狐狸精花了，自己孩子不疼，帮别人养孩子，和你爷爷一样偏心。”妈妈也没少关心爸爸的近况。
　　“你俩离婚我爸才找的人家，别叫那么难听，人家把我爸照顾的很好，我爸每次去看我都穿的干干净净的，给人家母子花点钱怎么了。”方圆爸爸已经不在矿上挖煤了，而是带着工友们一起干起了建筑队。
　　“你就向着你爸！回头我也找个对象，气死他！”妈妈眼瞅着又要生气，范可欣全程低头吃饭，不敢插嘴母女的谈话。
　　“你要找个对你好的还行，别找个还得你伺候他的，那你还不如一个人。”方圆现在已经长成了少女，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违和。妈妈再次看着女儿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片刻后，“你们队伍行不行啊！怎么养的孩子都这么瘦？”妈妈看着同样瘦弱的范可欣也心烦的不行。
　　“我们孟教练你还不放心吗？对我们可好了。”听到方圆夸孟教练，范可欣也抬起头来重重点头应承。“我们孟教练还夸我像你。”提到孟教练方圆打开了话匣子。
　　“谁不知道你像我一样漂亮。”妈妈心疼的女儿的短发，她小时候多喜欢自己的长头发。
　　“五官是像你，身高也像你，不过皮肤像我爸一样白。”少女方圆第一次笑着和妈妈说这么多话，“孟教练还说，我聪明像你，要强劲儿像你。”方圆知道妈妈这几年自己开饭馆很辛苦，全凭自己的不服输的劲儿。
　　可是妈妈还是生气了，“孟教练，孟教练，就连你教练都比我这个妈妈好，那你来找我干嘛呀？”方圆妈妈离婚后，偶尔在孤单的时候会怀念方圆和她一起睡在小食堂的夜晚，小小年纪的方圆每次都给她暖被窝，抱着她睡像抱着一个小火炉一样。
　　听着妈妈的唠叨，方圆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她。“我来告诉你～”方圆郑重的擦了擦嘴，“我们教练给我争取了一个国家青年队试训的名额，我快要去北京了。”炫耀？分享？总之就是想第一个告诉妈妈。
　　妈妈和范可欣都惊讶的停了下来，方圆却又吃了起来。
　　方圆妈妈看着女儿久久不能平静，然后温柔的摸了摸女儿柔顺的短发。“真棒！”
　　“还有，我就是想吃你做的饭了，等我做了国家队的队员我就不能乱吃东西了。”方圆的胃好像无底洞，还在大口吃着。
　　妈妈听到这里终于湿了眼眶静静看女儿吃饭，这些年她也慢慢明白，她欠女儿的太多了。
　　“可心儿，吃饱没有？”方圆喝完最后一口汤。
　　“饱了。”范可欣早就吃饱了。
　　“妈，你能送我们去可心儿家吗？过节我来看你了，她也想回家看爸爸妈妈，看完我们就回学校了。”方圆直接要求妈妈送她们。
　　“走，妈妈送你们过去。”方圆妈妈感慨着女儿怎么突然就长成大人了，好像昨天还是只会和她顶嘴气她的小丫头。

　　饭馆买菜的三蹦子上，方圆和范可欣稳稳的坐着，妈妈按照范可欣给的地址走。
　　“妈妈准备考驾照，买辆车，到时候开车去国家队送你，多气派！”方圆妈妈突然想和女儿多聊聊天，在三蹦子上发表着自己的豪言壮语，好让女儿知道自己离婚过的也很好。
　　“你有钱还是先买个房子吧，你天天在餐馆忙，买了车也没时间开，先买房子最好。”方圆悄悄提醒妈妈去投资房产，她相信以妈妈的聪明能干，即便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
　　“房也要买的。”
　　“我哥是不是不上学打工了？你叫他过来跟你开饭馆呀，怎么说也是你亲儿子，以后你不得靠他养老呀。”还要提醒妈妈注意养儿防老的事，只是提到哥哥，方圆都觉得愧疚。上一次哥哥和她感情很好，这一次因为她早早离家，她几乎没有和哥哥联系过，哥哥一直在老家跟爷爷奶奶过着留守儿童的生活。就连爸妈离婚哥哥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你们这么多年在外面很少回家，也很少关心他，比起我哥，我都是幸运的，最少我想见你我还能找到你，你也该担起一个做妈的责任了，我在速滑队你不用管，我哥已经不上学了，你把他叫来你身边吧，他一定很高兴。”
　　方圆妈妈想起儿子也红了眼，自己每次回家儿子对她都不咸不淡的，两个孩子的疏远已经让她后悔结束婚姻追求自我。
　　“当初，要是带我哥一起来这边就好了，我哥就不会这么早就不上学了。我们三个都挺对不起他的，小时候你不是总夸我懂事不用你操心嘛，我现在也很会照顾自己，你把哥哥接来吧，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吧，我哥来了你好好和他说话，别没两句就吵吵把火的，我哥现在是青春叛逆期，好好哄着，说话好听点。”方圆提醒妈妈对哥哥嘴不要那么毒。
　　“我知道了！说的好像我天天骂你似的，到了！”妈妈停好三蹦子瞪了方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