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看着你》叽叽歪歪小黄鲤

7、瓶颈

　　方圆在冰上的进步很快，无数次的摔倒激起了她不服输的斗志。孟教练也发现这个孩子除体能外其他的优点，她有超乎常人的耐心，训练刻苦都是最基本的，她严格的自律简直不像一个小孩儿。
　　方圆当然不是真正的小孩儿，她比别的小孩儿晚上冰半年，她必须努力跟上，她接受不了自己连一帮小孩子都不如。
　　王萌经常来关心一下弟弟妹妹们，虽然她训练也很辛苦，但是还是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可是教练口中的榜样学姐。看着铁柱和方圆的进步，王萌更是会左右搂着两个人和对里其他队员介绍自己他们，好像他俩是她的亲弟弟妹妹一样。
　　“你怎么滑那么好？”方圆看过王萌在冰上的表现后，会羡慕的看着她问她。
　　“我厉害呀！”萌萌笑着拍了一下方圆的头盔，看到方圆认真的眼神，她知道方圆是羡慕她的冰感。“冰感，去感觉，不要怕。”十几岁的王萌想了想歪着头解释。
　　“说了等于没说。”方圆以为她在敷衍自己，生气的滑开了，还是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来吧。王萌也不跟她计较，从后面跟了过去。
　　“真的，我～从上冰开始就没怎么摔过，我就是靠感觉。”王萌围着方圆滑S圈。“关键你真的太能摔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咋回事？”王萌也知道方圆想请教什么。
　　方圆再次生气的滑到旁边不理她，哪有人这么揭短的。
　　“你再多练练就好了。”王萌也不能逗留太久，毕竟课程不一样。

　　孟教练发现，在休息日的时候，方圆都在自己偷偷练着基础动作，甚至煞有其事的自己一组一组的数着，时不时的自己把把脉。
　　“你在干嘛？”孟教练也好奇了起来。
　　“老师，我在加练。”方圆甚至还在连续做着动作。
　　“我是说这个。”孟教练也把了把自己的脉。
　　“哦～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运动的时候要看心率，我就知道把脉能大概知道自己的心跳。”方圆只能这么解释，上一次她报过健身课，通过一些私教了解一些专业建身理论。
　　“那也不是练滑冰的呀，别瞎练！”孟教练皱着眉头。
　　“我是想，我太爱摔了，我把自己练结实点，这样不怕摔。”方圆确实是这个心思。“我平时的训练都有完成，休息日我也回不了家，就自己～～”方圆很喜欢这位慈爱的孟教练，突然有点怕这位教练因此生气。
　　孟教练听完方圆的理论，竟然莫名觉得有道理。“思路也是对的，可是你这个小身板，什么时候才能练的满身肌肉不怕摔呀？”方圆因为两年多的长跑训练，已经是精瘦的身材。
　　“那就一天一天慢慢来，总有一天我无论怎么摔，也有肌肉可以缓冲一下。”方圆瞬间充满了信心。
　　孟教练不禁笑了出来，“我倒希望你练着练着再也不会在冰场上摔倒。”孟教练拍着方圆的头顶。
　　“那是不是要加练一下腰啊？”方圆直接提问。“我发现，过弯道的时候，腿上的劲儿其实作用不太大，腰有劲就能带着腿走。”
　　“真聪明，怪不得天天跟着我们训练，学习成绩还那么好，我们训练中的动作，好多就是练腰和腿一起发力过弯儿的呀。”孟教练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和一个孩子聊训练方法。
　　“嗯！那我就把练腰的动作加练，每天都加练，那我就再也不摔了！”方圆又开始练了起来，孟教练在旁边不由的开始指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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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紧张的训练中飞驰而过，方圆自从上初中，基本就很少回家，学校训练场两边跑，放假就集训。每次集训都在王萌就读的体校，每次去王萌都开心的像放假一样，毕竟家里的玩伴都来找她了，虽然最多也就是在冰场上的对视和偶尔几句玩笑话。
　　方圆滑冰的水平也在日渐提高，孟教练越来越喜欢这个训练刻苦又聪明的好孩子，可是方圆在孟教练短道速滑队的位置却渐渐发生了变化。
　　在马教练的队伍里，他总是毫不吝啬夸奖方圆是这群孩子里天赋最高的人，又肯刻苦训练，所以很快就被孟教练选到了市里最好的青少年短道速滑队。
　　但是在孟教练的队伍里，同年龄段的孩子都是有天赋的孩子，随着方圆和这些孩子一起成长，方圆变成了身体条件一般的队员。别人都在拼命抽条长个，方圆却发育迟缓，同年龄的小女孩长到160还在骨头疼长个，可是她却早早停留在了158，她对于运动能长高这句话失去了所有的信任。
　　看着别的孩子一天天超过她，方圆无能为力，只能发了狠的折磨自己的身体，训练量不停的往上加。孟教练也知道方圆心里着急，只能劝她不要太激进，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滑行方式和训练方法。

　　方圆终于静下心来和孟教练商量对策，看到方圆身材还是瘦小，孟教练提议让她主攻弯道加速和过人技巧。直道加速方圆拼了命也追不上别人，既然别人加速你也加速追不上，就在别人降速的时候你加速。
　　方圆在试过摔过无数次后，终于知道了自己要练什么，于是针对自己的训练方法就被她和孟教练摸索着找了出来。
　　别人都在练综合力量和爆发力的时候，方圆在加练自己的核心力量，这样才能控制身体在弯道加速的时候不会被甩出去。方圆上肢的肌肉也在慢慢的训练着，她需要抗摔，她需要快失去平衡时上身力量帮她支撑，一切都是为了弯道加速。但是她的单圈滑行速度因为训练方式的调整，开始变得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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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回家的日子，家里的生活条件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爸爸在这边租了一个院子，一家人生活在这里，矿上的小食堂早就不复存在，妈妈凭借自己在食堂攒下的口碑，小饭馆生意也一直不错，爸爸始终没有被转正，可是因为每年递增的工资，也没有舍得离开矿上。
　　方圆进屋，发现家里一片狼藉，无论生活轨迹怎么改变，爸妈还是会吵架会把家里东西都摔了。“又是因为什么呀？”她扶起地上的板凳，然后冷静的坐下。
　　“我要和你爸离婚！”妈妈委屈的嚷嚷着。
　　“又怎么了？”方圆看向爸爸。
　　“转正有名额了，你妈想自己花钱把她也办成工人身份，你爷爷说不行，只有一个名额。”爸爸低声回答。
　　“就是故意的！看不起我！我自己掏钱怎么不行了？”
　　“妈，矿上食堂都关多久了！你都不算矿上的人了，怎么办正式工人身份？”方圆理智的问妈妈。
　　“怎么不能？我都打听过了，可多人掏钱办了，也不用上班，可以吃空饷。”
　　“你觉得我们家找的关系有那么硬吗？你不打听打听吃空饷的都是什么人？”方圆依旧冷静。
　　“我不管！我在这边辛苦这么多年，你们家就是看不上我，我开小饭馆少挣吗？离了婚，我过得更好。方海涛你告诉你爸去，不给我办，我就不和你过了！”
　　方爸爸闷头抽着烟依旧不说话。
　　“爸妈，既然这样，你们离了吧。”方圆冷漠的看向他们，父母惊讶的双双抬头看她。
　　上一次因为催婚，方圆和妈妈吵架时，方圆曾经崩溃的说过，如果她小时候有现在的意识，父母每次吵架打架闹离婚的时候，她肯定会劝他们让他们赶紧离了，过不下去别互相挟持，每次都吓得年幼的她瑟瑟发抖，给她留下了严重的童年阴影。
　　“自从我爸租了这个房子，我们一家住一起，爸也是希望我们一家和和美美的，可是你们算算，自从住进来，你们打几架了？桌子角都被你们用菜刀砍掉三个了，不能过就别勉强。说白了，妈你就是看不上我爸没本事，你明知道爷爷办不下来，你还说离婚，你不想和我爸过你直说，不用天天找理由吵架，你们累不累。”
　　方圆说完离开了房间，好像父母离不离婚和她没关系一样。她正值中考，爸妈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学习和升学，铁柱早被中专体校录取走了，方圆人在体校训练却一直在重点初中借读，而且学习成绩依然名列前茅。方圆一直在犹豫初中毕业也去中专体校还是上高中，而且今年省队会再来市里选队员，也决定了她初中毕业后的去向。这些爸妈都没问过，也没帮她参谋过。
　　方圆身体也到了发育期，太多少女的变化妈妈根本没发现，她自己处理的也很好。可是她最烦躁的，还是没有长高，在速滑队同龄孩子中她现在是最矮的。提前发育长高的孩子，训练成绩已经在慢慢的赶超她，她现在在速滑队已经没有了优势。每天都比别人训练量大，才勉强保持靠前的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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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队在市里的选拔结束，方圆失神的站在空荡的冰场中间，任谁看都是在难过刚刚过去的省队选拔落选。其实是方方不停的在给她支招，劝她去做点别的事。
　　“去学艺术吧！我不像其他神喜欢看体育游戏，我喜欢艺术。”方方现在经常不用方圆叫他，他就会出现和她沟通。
　　“你们神知道吗？”方圆打断了方方。“人类一次次接受自己的无能，一次次接受自己的失败，是件很难的事，是件～很难和自己达成和解的事，是件很难原谅自己的事。”方圆重生后第一次这么怀疑自己的决定，也许她就是不会做决定，上一次才会活的那么失败。
　　方方终于停止了唠叨，“所以～你选择了自我了结。”冰场上的方圆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安静。
　　“太难了，神能告诉我怎么做吗？”方圆孤独的矗立在洁白的冰场上叹了一口气。
　　方方也沉默了，他是神，可是他不了解人。
　　孟教练慢慢的滑向了方圆，他最骄傲的学生此刻仿佛被折断了双翼。“圆圆～”他轻声的叫了一声，希望叫回失神的学生。
　　“老师”方圆眼神依然空洞，孟教练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不接受，”方圆轻声呢喃。
　　“我不接受！”接着又大声的喊了出来，方圆哭出了声，把头抵在了孟教练的胸膛上。
　　“只要你不放弃冰场，老师就一直教你，老师相信你。”孟教练也想帮她找到方向，这个要强孩子不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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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圆又被父母叫回家，她戴着帽子进门后，爸爸刚要说什么，妈妈就先开了口。
　　“我们决定了，离婚，圆圆你跟我，你爸搬出去。”妈妈强势宣布。
　　“离就离吧，我跟我爸。”方圆冷酷的回答。上一次两个人因为困在农村，即使再打架也没敢真的离。这一次，他们见过了外面的世界，有了新的认知和想法，离婚，方圆早就想到了。
　　“什么！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能跟你爸！”妈妈很惊讶方圆的回答。
　　“我在我爸这边，怎么着都是亲人。我跟你，除了你都不是亲人。”方圆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你～你小孩懂什么，你听话，跟我。”妈妈生气的插着手，“我还能虐待你不成。”
　　“妈你很自私你知道吗？”方圆不愿废话直接放大招，“你要我不就为了我放学休息的时候能去小饭馆帮忙嘛！我跟你还能去学滑冰吗？”
　　“你～”方圆猜对了妈妈的心思，她无话可说，“你练滑冰没天赋的，你们教练都说了，你个子太矮了，省队选拔你不都没选上嘛。”听到妈妈这么说，方圆心都碎了，原来还是在关注她呀。但是和上一次一样，年轻的妈妈根本不关心她，不关心她的成长和未来，她只认为方圆是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嫁人生子过一辈子，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她那么聪明都是这样，自己的女儿能有什么大出息，还是一样的。
　　方圆摘掉帽子，颤抖着开口，“妈你知道吗？我也像你一样自私，我也只为我自己，我知道我就算练不出个名堂，我爸也会让我练，他才不舍得让我去干伺候人的活儿。”方圆看向爸爸。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方圆刚进门，爸爸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可是到现在才开口问。女儿从小自己要求留长发，也不麻烦大人照顾，自己笨手笨脚的梳小辫，自己把头发洗的干干净净的，现在竟然理成了男孩一样的短发。
　　“我现在训练量特别大，没有时间打理头发了。”方圆摸着自己的寸头，她剃的很彻底，就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要圆圆是为了让她去小饭馆端盘子的话，我不同意，餐馆那么多喝醉的人，你就不怕圆圆吃亏！财迷心窍！她是你闺女。”爸爸生气的冲着妈妈大吼。
　　“谁让她端盘子了！过去帮忙收银算帐。”妈妈确实没有那么坏的心思。
　　“那不耽误学习嘛！圆圆喜欢滑冰那就滑，滑不成冠军也没事，以后能做体育老师就行，孩子滑那么多年了，从小玩儿到大的都在滑冰，她不去还有朋友吗？”父亲的善良可靠从来没有让方圆失望过。
　　“你们自己抽空回老家办手续吧，我就不参与了，高中开学后，我可以完全不回来住，放假就集训，这个租的房子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方圆不再多说，她已经摸透了父母的为人，沉默寡言老实的父亲才是她可靠的靠山。她也为自己选好了未来，省队的教练还是嫌她个子小不会再进步，孟教练却知道她训练有多刻苦，愿意继续让她在队里练，她要在市里读高中，课余时间都去孟教练那里训练。
　　“你就狠心的不要妈妈了？”方妈妈从来没有想过给自己暖被窝的小火炉会不要自己了。
　　“我没有不要你，我就在学校，你想我可以来看我。”初中住校的几年，妈妈也很少去学校看她，借口就是饭馆太忙了。“我以后训练会很忙，学习任务也重，高中增加好几门课。”方圆冷静的安排着，“爸，你也别让爷爷花那个转正的钱了，你不看看矿上这几年什么情况，收益不好，下岗的人一批又一批，你就当在这里打工了，不行就回老家吧，我觉得办身份没必要。”方圆已经是小大人了，很多时候她会给爸爸中肯的建议。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在学校好好学习和训练，有事给爸打电话。”
　　“嗯，妈～真的，不管以后怎么样，你还是我和哥哥的妈妈。你现在开饭馆能耐了，我爸呢，你看不上他是你自己的问题，我爸老实善良可靠，他和你离了也能再找，你们各自安好。”方圆本来想收拾一下自己在家里的东西，突然发现家里已经没她的东西了，只能背着书包‘潇洒’的独自离开，从今以后她就是一只离家的孤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