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界的凑活》雁归湖滨

53、第 53 章

　　阿斯塔很想告诉水蓝儿德拉科才是假扮摄魂怪事件的幕后主使。倒不是为了拆散他们什么的，她知道他们俩根本拆不散。她甚至不是觉得德拉科能逃脱应得的制裁很可惜，而是好奇水蓝儿如果知道了是她最宝贝的男朋友干了她最不齿的龌龊事会是什么反应。可惜他俩现在都不在这儿，阿斯塔没法用这个信息引起她想要的混乱。
　　“我估计首席早就知道了，”菲利萨说，“但是那重要吗？她根本不在乎。对她来说一件事要紧的不是做得对不对，而是它是谁做的。不然克拉布和高尔早就可以告诉她了。”
　　阿斯塔不明白她怎么能这么坦然地把这些话说出来。原来菲利萨这样的韦斯莱的铁杆粉丝也觉得她没有那么公正严明吗？
　　“我还以为是因为他们都跟德拉科关系不错，不想让他挨女朋友骂呢。”阿斯塔说，“或者他们都害怕她，不想跟她说话。”
　　“也有道理，”菲利萨说。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菲利萨天天跟雷蒙德粘在一起，挂着苦大仇深的表情处理阿斯塔无权过问的银龙事务，所以阿斯塔只能自己去跟D.A和球队的朋友们玩儿。其实D.A成员们也一天比一天焦虑了，但他们很高兴有阿斯塔这个家伙在那儿努力使他们振作起来。
　　万圣节前的周末她自己去了霍格莫德，几乎没触景生情——几乎没有。不过发生了一件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事：她在某家店的门口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字面意义上地撞到了伊诺克·夏普。
　　“我很抱歉，”伊诺克立刻说。他看见是她，有点儿发愣。
　　阿斯塔也有点儿发愣。她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到他了，但还是敏锐地发现他跟菲利萨和雷蒙德一样略显疲倦。可是那点儿憔悴无损他的漂亮——她懊恼地发现自己的心仍然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提高跳动的频率。
　　“我没事，”她说，“不过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吗？”她的心怦怦直跳，可是声音很平稳。她想也许这是件好事。
　　他又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很抱歉。”
　　阿斯塔就也又说：“我没事。”她听见自己镇定的声音，居然满意得忍不住笑起来。伊诺克看见她冲他笑好像又有点儿发愣，但是阿斯塔没再跟他说话，而以找球手的灵活从他身边钻出去了。
　　她离开那家店，走出去好远才发现自己脸上还挂着笑。她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可是她想回忆自己完成了多么不可思议的壮举时，她连那是哪家店都想不起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都一个人在那些店铺里进进出出，带着相当良好的心态琢磨给她的新朋友们送什么圣诞礼物。不过她转来转去转了一整天，也只确定下来要给迈尔斯一本《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

　　“嚯，你还挺高兴嘛，”万圣节前一天用晚餐的时候，菲利萨突然对阿斯塔说，“你这两天又碰上什么更高兴的事啦？”
　　“我觉得我可能算是学会处理我对他的感情了，”阿斯塔诚实地说，“感觉真不错。”
　　“那真好，”菲利萨说。阿斯塔还没告诉她上周末她在霍格莫德撞见伊诺克的事。那并不很重要，阿斯塔想，重要的是我现在真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若无其事的态度了。想到这儿她就笑起来，菲利萨挺惊讶地看着她。
　　“阿斯塔，我有你这么个朋友真挺高兴的。”菲利萨突然像模像样地说。
　　“那我太荣幸啦，”阿斯塔答道，她听见这话也是真挺高兴。
　　“现在看来，像你这样没在银龙也挺好的嘛……”菲利萨说，“——咦，你会不会觉得神秘人至今都没一点儿动静，其实是我们都多虑了？”
　　“我也听见有人说是神秘人根本就没回来，只是魔法部开了个玩笑而已。”阿斯塔说，“但是那怎么可能嘛，邓布利多都死了。赫敏说神秘人是故意按兵不动，等大家都松了劲儿，他就更好收拾我们了。”
　　“唔……赫敏，”菲利萨重复了一遍，“这是格兰杰的名字吗？”
　　“是啊，”阿斯塔说，“你也觉得她说得对，是不是？”她说着甜甜地笑起来，就跟她和那个格兰芬多姑娘从来都是好朋友似的。
　　“阿斯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菲利萨说，“你笑起来都不像你了。”
　　“唔，”阿斯塔说，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你不喜欢我这样？”
　　“不，当然没有！”菲利萨说，“我很喜欢。你知道你这样漂亮了不少吗？”
　　“是吗？”阿斯塔说，有些惊讶地又笑了，“我还没被用‘漂亮’这个词形容过呢。”
　　“那你现在就被形容过了，”菲利萨真诚地说，“你真的可以多笑笑——反正我喜欢你这样。”
　　“我的荣幸，”阿斯塔说，她现在是真的笑得很开心。

　　阿斯塔很难忍住不去仔细思考她到底为什么这么高兴——不过她思来想去，也就是在伊诺克面前成功地保持了镇定这一个原因。她一方面为她的镇定感到很自豪，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本质上还是因为和他有关的事情连着高兴了好几天，难免又有些不忿。她抱着这样有些矛盾的心情打开她宿舍的门，看见那条银白色的苏格兰牧羊犬趴在她的地毯上，还以为是自己精神错乱得出了幻觉。
　　可是那长毛大狗真的在那儿趴着。阿斯塔用力地眨了几次眼睛，只能承认它是真的。
　　她关上门问：“你想干什么？”
　　那长毛大狗没张开嘴，只是低低地伏着身子，从下往上看着她。
　　“什么意思啊？”阿斯塔说，“别跟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夏普。我不懂狗。”
　　对着他的守护神叫他的姓感觉很奇怪，就跟他真的在她面前似的。阿斯塔突然很想笑，因为她想起来有那么一段时间，菲利萨怕引起她的伤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提那个词。可是他的姓作为一个形容词实在太常用，阿斯塔必须得一直告诉菲利萨她没那么脆弱才能正常交流，以至于菲利萨的良苦用心完全适得其反。阿斯塔终于没笑出来，因为她看见那条大狗还望着自己，感觉就像是他站在那儿看着她一样。
　　“你想干什么？”她说，“我已经学会守护神咒了，而你现在很忙，我——”
　　阿斯塔说到这儿停住了，好像突然福至心灵；但她并没有多高兴，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件好事。她不确定地问：“还是老时间，老地方？”
　　大狗眨了眨眼睛。阿斯塔笑了，笑得无可奈何，但并不难看。不知道是不是菲利萨的肯定起了作用，她现在好像真的有了坦荡荡地笑着处理许多曾经能让她的脸痛苦地扭曲的情绪的能力。
　　她轻声问：“让你开口说句话就那么难吗？”
　　看来确实如此。那银白色的大狗从她的地毯上站起来，把一直夹着的尾巴抽出来局促地摇了两下，然后慢慢向后退去。退了几步之后，它突然转过身跑起来，穿过她的窗户，消失在窗外的湖水里。
　　阿斯塔站在原地没动。她把手插在校袍口袋里，望着那扇打不开的窗户，心思又被搅得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