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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朵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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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琉花的问话,陈大监的脸色忽然变得微妙起来,他谄媚笑了两声:“太子殿下与六王爷金尊贵体,况且进日身体不适,自然是不能出席了,现下我们东盛唯一的希望,就是仙上您了呀…”
琉花见他再一次把皮球推到她身上,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停住。琉花三两步跳下马车,眼前人熙熙攘攘,说笑吵闹宛若市井。
这里并非昨夜漆洲带她去的地方,场子虽大,布置却有些拥挤,大大小小约莫有二十个擂台。每个擂台附近都站满了人,有擦拭兵器的,有打拳热身的,有看热闹的。还有许多穿着同样的服饰,约莫都是来参赛的。
远远近近的声音奏成一支喧嚣乐曲,吵得琉花有点耳朵疼。
陈大监扶着马夫下了马车,立即有人凑上来行礼,带着他们去抽签定擂台。
这和安乐说的到有些不一样。
琉花有些好奇,便问:“抽签定擂台是什么意思?”
来人答道:“今年临时改了赛制,为了保证今年能速战速决,这里一共设有三十个擂台,来人抽签决定去哪一个擂台,同一擂台的自主挑战比试,输者会被淘汰出去,直到第一轮比试结束胜出一人。”
琉花接过递来的竹筒,摇了一摇,一支签掉了出来,上面是一个陆字。
有人接过她手里的竹签,验了一验,便开口询问她姓名。
“琉花。琉璃的琉,鲜花的花。”
那人立即高声喊了句:“第一百三十三号琉花,擂台六。”
对过的文书先生立即执笔录了下来,有小厮捧着令牌递给琉花。
琉花接过令牌,拎着暮光剑便朝六号擂台走过去。
陈大监恭敬地领着众人朝琉花拜了一拜,随即朝看台那边走过去。
还有两刻才开始比武,倒也不是很着急。琉花站在六号擂台的人群外围,看到这些人衣着打扮,似乎大部分竟都是东盛人,琉花懒得往里挤,索性退开两步,环顾四周。
这么随意一看,倒是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就是那个被未央附身的楚星辰和他妹。
看着那张脸,琉花想起来未央当日凶狠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们站在隔壁五号擂台的外围,似是感知到琉花的目光,楚星辰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波澜不惊的眼,似乎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看起来,未央约莫早已经离了他的身。琉花移开眼,心里稍稍松快了点,只要未央不在,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又等了一会儿,锣鼓敲了好几遍,比试终于开始了。
琉花紧了紧手中的暮光剑,再看台上,两个不同服饰的青年已经开始比划了。
又等了三刻,台上上上下下好几对了,围在擂台下的人也散去不少,但仍旧没有人来挑战她,琉花实在等得不耐烦,从袖口里摸出最后一粒饴糖塞进嘴里,用剑柄碰了碰旁边络腮胡子的壮汉:
“你好,壮士。我想挑战你。”
那壮汉脸色忽变,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成个猪肝色,他憨憨一笑,摆摆手:“小姑娘,我可不敢同你打,按我说你这小身板就不该来这个地方,我这人五大三粗的,把你打坏了可怎好?”
琉花有些诧异挑眉:“你若拒战,不就要被淘汰出去了?”
那壮汉忽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道:“小姑娘,今年的赛制与往日不同,不拘这些,三十个擂台中胜出三十位即可,其他一概不拘,这你都不清楚,你还来比赛?”
琉花无语凝噎,懒得多说,只好去挑战下一个。
下一个人连连摆手:“姑娘,我已经排好队了交了令牌,男人就要和男人公平较量,女子本弱,你还是等一等,休息休息吧。”
问来问去,怎奈何问了一圈,竟无人愿意同她较量。要么是自信得很生怕把她打坏了,要么就是觉得打赢一介女流会跌了面子。
琉花气急,索性收了剑,从怀中掏出来一包金丝椒盐饼,边看台上边咂摸起来。
一直吃到了日上中天,琉花昏昏欲睡,台上的较量还在继续。
琉花就打算这么昏昏沉沉的继续睡着,一股清苦的香味钻进她鼻子,琉花忙睁开眼,看见来人,心中没来由紧张起来。
漆洲站至她身侧,忽然伸出手来,吓了琉花一跳,忙往后撤了一步。
漆洲眉心微蹙,手从她嘴角抚过,将沾着的饼屑擦了个干净。他有些不悦:“你躲什么?”
琉花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唇角,有些僵硬地转移话题:“我…那个…因为我等太久了,太困了才会这样的…”
感觉到漆洲的目光有点发凉,琉花慢吞吞朝他身侧远了远,呵呵笑道:“大师兄今天天还有点冷啊哈哈…我要不还是——”
话说到一半,琉花就被他一把捞回身边,他声音很低缓:“既然冷,就不要离我太远,懂吗?”
琉花看他一眼,阳光漫照下,他清冷眉目间多了点暖色,整个人像块暖玉温润出尘,青黑碎发随风浮动,琉花一时间看呆了,只觉得心在狂跳。
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漆洲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些,他舒展开眉头,眼底笑意一闪而逝。
转而伸手很是自然地理了理她鬓发。
琉花被这举动惊得一愣,脸颊立时烧起来,她正欲别开脸,却听台上一声高喝:
“我赢了。”
赢?
现在说赢还是太早。
琉花抱起剑,正思考着要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走上台。
一旁收取令牌的管事对了名册,先开了口:“还有一人未试,一百三十三号何在?”
琉花举起剑,淡定道:“我在。”
周围几声嗤笑响起,琉花忍不住皱起眉头。
愚蠢又短见的男人,实在讨厌。
琉花看了眼漆洲,他深若幽谭的眸子里映出一个略带怒气的自己。
他脸上无嗔无怒,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眼神交汇的瞬间无需言语,琉花却觉得心头如一场春雨抚过,只这么一眼,似乎心火去了大半。
她深吸口气,利落抽开手中剑,快步走上台去。
阳光下剑芒闪闪发光,台上那人随意抱拳鞠了个礼:“姑娘,你放心,对你,我会手下留情的。”
琉花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勾勾手,示意他出招。
寒风轻吹,胜负已见分晓。
结果并未出乎她意料,三招之内,台上男子看着横亘在他颈上的利刃,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滴落下来。
日头更甚,衬得琉花的笑容更加明晃晃:
“承让了。”
台上男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忿忿不平道:“我只是打斗太久,没了体力才让你捡漏,这不公平!”
不等琉花开口,台下管事一面提笔一面高声:“六号擂台胜出者,琉花。”
台上男人恨恨看了眼琉花,垂头丧气下了擂台。挤开人群还未行两步,竟摔了个四脚朝天。
始作俑者却气定神闲地理着衣摆,淡淡道:“你挡到路了。”
男人在一阵嘲笑声中爬起来,灰头土脸地欲要找漆洲算账,可一见到他那副模样,便觉是个不好惹的,只得自认倒霉灰溜溜地离开了。
胜负已分,台下众人很快就散开来。琉花翻身跳下擂台,收起剑,对着漆洲摇摇头:“虽然赢是赢了,不过好没成就感。”
正此时,围满人的五号擂台喝彩声如雷,一声高亢传来:“五号擂台,楚星辰胜。”
琉花寻声看过去,只见擂台上楚星辰风姿挺拔,倒是颇有一副少年好儿郎的模样。看得出,他确实是有些实力在身上。
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未央会选择这个人附身,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为了海方璃若吗?
见她盯着别人看了半天不撒眼,漆洲脸色肉眼可见地差了些,他掩手咳嗽了好几声,才将琉花的目光拉回来。
琉花见他咳得有些急促,心里奇怪,难道妖怪也会感染风寒?正在犹豫如何能够关怀一番又不显得过于亲昵。
却听漆洲‘贴心’道:“天气还寒,先回去吧,寒风吹多了会生病。”
不等琉花回话,便眼疾手快地将琉花给拉走了。
琉花此刻正心心念念盘算着打完这场比武最快要多久,并未注意到漆洲的奇奇怪怪。
日子不紧不慢终于越过了第二赛程,来到最后一场大赛前夕。除了在赛场和皇宫之间来回折腾了这么几天,着实有些疲惫。
天色未亮,琉花站在逍遥居的院子里,心里有些忐忑。
今日这场赛事是在那个有阵法的擂台上,虽然她很是相信漆洲的实力,但是偏偏阵法无法破除,一旦出了差错,现出妖身就有些麻烦了。
况且,在台上力量被压制,若是抽到第一个守擂,若不能赢,一切就没有意义了…还要漆洲和兮颂的婚礼,得赶在大婚前立刻离开…
时间紧迫,今日之事一步也不能错,想到这里,她也不禁有几分紧张。
身后脚步声传来,琉花扭头看过去,轻声唤了句:“大师兄。”
漆洲抬起手,掌心出现一个绿玉模样的禁步,他手指灵活地在她腰带上动了动,对她道:“阵法已被泄去六分力量,这个你戴好了,按你的实力,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琉花看着腰上的玉佩,真心朝他道谢:“谢谢你,大师兄。”
漆洲有些不自然地快速瞟她一眼,又犹豫片刻,红着耳廓说道:“而且…就算出问题,一切有我。”
琉花低着头未曾注意他神态的异常,反而认真回道:“不,大师兄,就算出了意外,你也不能帮我。”
漆洲闻言微愣,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悦地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