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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朵桃花 ...

  •   声音骤尔响起,吓了琉花一跳。她下意识地踢了踢脚下的积雪,僵笑:
      “没什么,大人,出来喘口气。”
      漆洲带着嘲讽浅笑一声,目光缓慢滑落:“是吗,那你手上是什么?”
      手上?
      琉花忙抬手看,只见袖口处与手背相接处,不经意被血沫浸染了一小块地方。她将两手缩在背后,尴尬一笑:“那个…大人,有事儿吗?”
      漆洲抿唇,目光微沉:“你…想死?”
      琉花从桃花手链里抠出来几枚丹药,匆忙嚼碎了吞下,苦涩药沫溢了她满腔,盖住口中弥漫的血腥味,她苦笑了下:“大人说什么呢,我惜命,天天都在吃药呢…”
      漆洲冷哧一声,看着她的青黑瞳孔里满满讥讽:“你的身体明显衰竭,你感受不到吗…”
      衰竭?
      为什么?是因为新伤加旧伤?
      还是因为裂魂?可今天一整天,漆洲都待在她身边,有焕绮石灵力的滋养,不应该啊…
      漆洲见她一脸捉摸不透的样子,冷眉微皱:“十二祖巫的诅咒,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我面前做戏?”
      十二祖巫的诅咒?
      还有这东西?
      她低下头看看脚下被浸湿的靴子,坑坑巴巴道“我大概,也许,不太知道…”
      漆洲嘴角噙着的笑冷若寒冰:“你大概更不知道,与我所结的契约,与诅咒相冲,不肖明日,你便可躺进去了。”
      漆洲言罢,指尖抬起来一拧,琉花就又呕出几口血,心口似乎有团棉花被点燃,整个人脱力地半跪在雪地里,膝下一片梅花绽放。
      五脏几乎都被绞在一起,浑身发冷,琉花整个人瘫倒在雪地上,她抖着手想从桃花手链里扣几丸止痛药,却被俯刚刚收回手的漆洲一把攥住了手。
      他微微俯下身,指尖轻轻从她滴血的下巴上擦过,嘴角弯着浅淡的笑,眉目如画,可那神情如同寒冰地狱放出来的恶鬼:
      “想活吗?”
      琉花侧过脸,从他手中的禁锢里脱离出来,就着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一声:
      “作为大人的属下,大人当真愿意看着我死吗?”
      漆洲眼底的冰凉徐徐绽开,他重新抓住她下颌,悠悠道:“求我。”
      琉花嘴角有血迹缓缓渗出来,滴落在漆洲掌心,她歪过头吐了一口,伸手,颤巍巍地抓住漆洲苍色的衣摆。
      她微微抬头,坚定地对上漆洲的目光:
      “大人如果只是想看我求你的样子,那么好,我求你,求你救我。以一个属下的身份,求大人救我的性命…”
      闻见她的话,漆洲忽然失了兴趣一般松开手,掏出白净的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拭掌心的血迹:
      “你这副模样,倒十分无趣,我竟有些后悔与你结契了…”
      似乎擦拭干净,漆洲将帕子重新叠整齐,放进怀中。双手翻转,苍绿的灵光闪现,结出一个契阵,掷入琉花身下。
      雪地上的点点血迹融进阵中,漆洲手中涌出大团灵力,涌进阵中,阵法里不断有绿色的藤蔓长出,往琉花身上击打,可打在身上却并没有痛意。
      良久,心口弹出到道光芒,化作碎金弥散,那股灼烧感消失殆尽。漆洲收住手,那阵法很快消失在雪地里。
      琉花瘫倒在雪地里,松了口气。思绪昏昏沉沉,脑袋又开始发重,她缓缓闭上眼…
      一颗冰凉的药丸被塞入口中,草木香滴落喉中,快要散碎的灵台被大量温吞灵气托举,清凉之中,像是落入清晨的云端里。
      琉花半睁开眼,正对上漆洲幽深的青黑双瞳,他盯着她,缓缓勾了唇角:
      “现在开始,你的选择,只有我。”
      他伸出手,等待她的回应。
      琉花看着他掌中凌乱的掌纹,摇了摇头,手中暮光出现,她拄着暮光剑缓缓站起身。
      安静地注视着漆洲:“大师兄,强者并非生来为强者,你也是这样,不是吗?请求他人的帮助,从来都不是件可耻的事情。我也并非爱逞强,只是想尽一己之力帮助别人,因为弱者的存在,从来都不是错误,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即便身为你的属下,我们仍旧是平等的。”她长舒了口气,将周身灵气拢了一拢,道:“不过,还是多谢你救我。”
      漆洲收回手,站起身,晦暗不明地注视她。
      琉花抬头看了看天色朝他道:“天色不早了,我去给兮颂弄些吃的,兮颂的安全,就先交给大师兄你了。”
      正要迈步,漆洲出声叫住她:“等等。”
      琉花转头看他:“还有别的事儿吗?”
      漆洲目光微动,声音里带了些波澜:“我要吃,茉莉花饼。”
      茉莉花饼?
      等等。
      他也会吃想人类的食物吗?
      瞧见琉花发愣,漆洲轻咳一声,补了句:“带不回来,就别妄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琉花看着他一副别扭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知道了,我尽量带回来。”
      遥望了眼灵堂的方向,琉花便动身离开。
      还记得无涯子掌门说的是,同天客栈。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出了皇陵,四下里也无灯火,漆黑一片。只是如今身体一伤接着一伤,还是少用些灵力,养一养罢。
      琉花一面嚼着大补丹,一面凭着感觉摸黑向前走。
      出了大路,拐了两条巷子,总算亮堂了些,隐约间似乎有人声沸腾,琉花寻声找过去,想问一问路。
      入眼处,似乎是间酒馆,只是那大门半掩着,里头的光景看不大清。
      门口倒是坐着两个女子,涂着粗劣的胭脂,手中的帕子时不时扬在空中,招揽着偶尔路过的客人。
      可那调笑声里,不难听出倦色。
      琉花往那边靠了一靠,欲要问路,还没走进前,便被其中一个女子指着,厉声呵斥:“去去去,我们这里不招人!滚远些,别抢老娘生意…”
      琉花正要开口辩驳,却见那半掩的门被推开了些,喝得烂醉的男人掀起门帘,眯着眼看她,咧出个夸张的笑:
      “喲,是个生面孔,长得倒是娇娇嫩嫩的,不错,过来陪陪爷,爷赏你块金子。”
      借着灯火,琉花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男人眼里不怀好意的欲念,以及侧旁女子眼里燃烧的妒火。
      琉花微退一步,懒得与他们起争执,正要离开。
      一个酒杯从内扔出来,碎在她脚下。烂醉如泥的男人挺着他滚圆的肚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出来。
      借着灯火,琉花见他脸上皮肤粗糙,泛着油光,配着那副黏涎的目光,不禁胃里一阵翻涌。
      男人色咪咪地看着她:“你走什么?大爷我叫你,你敢走?信不信我叫你在这都城里混不下去?”
      琉花看着他淡然一笑:“我不过是一过路人,好像并没有陪这位大爷喝酒的义务呐。”
      “我呸…”那男人转头吐了口浓痰在脚下,咧着那口明晃晃的大黄牙笑:“正经人家的女子,谁在这大晚上出门?你蒙谁呢?指不定上赶着往哪个男人床上钻呢?既然做这一行的,我让你陪,你就得陪!”
      一旁的两个女子目目相觑,其中一个碰了碰另一个的袖子。
      之前厉声呵斥她的女子扬了个甜腻的笑:“哎哟,程爷,你不能见了个年轻貌美的,就把人家给忘了,咱们进去,人家陪你一整晚…”
      那个叫程爷的,照着她浓妆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我呸,你也不照照镜子,脸上褶子都要垂地上了,身上松垮的跟头快死了的母牛没两样,要不是这么多年…老子仁义,还愿意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哼…昨天老子半夜梦醒,还以为自己他娘的啃树皮呢…”
      那女子捂着脸,发黄的眼珠子里是干涸的麻木。另一个女子上前来扶住她,冲琉花尴尬地笑了笑,指着男人道:
      “这位可是都城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程爷,街上的哥儿郎,无一不是听他的,这位姑娘…你就陪一陪罢……”
      “哥儿郎?”琉花冷笑一声:“我看,该叫地痞流氓才是。”
      程爷扬眉大怒,连鼻孔都被撑得滚圆:“一个贱货,敢这么说我的兄弟们?不教你见识见识爷的手段,简直要飞上天去了!”
      说着,他便要伸手来擒拿琉花,琉花闪身一躲,暮光剑出鞘,冷芒映在他满面油光的脸上,琉花忍住想吐的欲望,握着剑鞘便往他身上打去。
      男人来不及反应,痛得跳脚,捂着头忙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敢了,不敢了…”
      “谁是好汉?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琉花挥剑劈过去,剑气将男人弹出老远,身上衣服也被剑气划得破破烂烂,琉花顺手拔下一旁女子头上的铜簪子,轻轻一掷,便将那男人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脸上出现好几道口子,混浊的眼神因害怕而清明了些,琉花横剑在他粗圆的脖颈间,冷声笑:
      “我猜,你娘大概很后悔把你给生出来。”
      那男人眼中惊惧并行,吓得一动也不动,只是死死盯着暮光剑。
      琉花收了笑,晃了晃剑身,那男人慌忙求饶。
      “我见你张嘴闭嘴便是贱货,那你娘可知道你叫她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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