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上神妾室后我坠魔了》绒亦

20、灵鸳桥

　　我脸色霎时惨白，此地果然有妖怪。

　　我心下极具惊恐，我虽说是一个仙家，但修为低到可以不计，倘若我直面碰上那妖怪，我定会死的比蒋叔还惨。

　　思及此，我也顾不得碧落桥的传闻，提着裙摆，撒开丫子往桥上跑去。

　　“那芜和上神不是说此处瘴气对仙家无用吗？我虽说修为颇低，但我好歹是个有仙根的仙家，这瘴气对我应当是无用的。”我心下惧着后方那妖怪，嘴里还惦记着碧落桥上的瘴气，自言自语道。

　　话落，我却察觉出不对劲。

　　我分明记得这碧落桥周遭景象是如秋天万物凋零一般萧瑟荒凉的，但此刻，我所站着的桥上，手边围栏上，却绽放着朵朵硕大的花朵，百合茶花菊花，各个季节的花朵，应有尽有，可谓是繁花锦簇。

　　我脸上皱起，心里发苦，果然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那芜和上神说的此桥瘴气对仙家无用，是说对修为高深的仙家才没用吧，于我这种修为甚低的小仙，这瘴气还是起了作用。

　　我心里意识到眼前所见皆是幻觉，但我脚步不听我使唤，不由自主地顺着繁花盛开的方向走去，等越过幻觉里的碧落桥，走到灵汐山上的一处空地。那空地也开着花，红的、白的、各式各样的山茶花。我四肢动作完全不听我使唤，我走到那片山茶花，然后蹲下身，同那片山茶花静静地等着。

　　可是具体在等什么，我丝毫不知，脑子空白，只双腿老老实实蹲着，双手抱着膝盖。

　　不一会只见那碧落桥上，有一着喜服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走来。

　　不过那男子却不是蒋叔和崔莺时口中所说的白面书生，那男人生的高大，一双长腿潇洒地跨在骏马两侧，男子生的眉骨高挑，鹰眸漆黑，鼻梁挺拔，薄唇冷硬，分明是一副器宇轩昂俊朗恣意的将军模样。

　　等那男子走近，路过我身侧那片山茶花时，那片山茶花却像是有了生命般晃起枝条，我睁大眼看着那男子从我身旁路过，目光久久不受控制般地凝在男子背影上，直到男子背影彻底消失在我眼中。

　　左不过半炷香的时辰，从男子离去的小路上传来一阵喧嚣。

　　我掀眸望去，只见男子依旧骑着那批高头骏马，神态却比去之前多了许多愉悦，俊朗的脸上布满了笑意，我去看他身后，只见是长长的结亲队伍，红妆绵延数十里。

　　等坐着新娘的轿子路过我身侧时，恰巧一阵风掀起了轿子的软帘，只见轿中端坐着的一个貌美娇娥，玉白的面，柔媚的眼，绯红的唇，扶柳的腰，犹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美的不可方物。此刻她面上挂着娇笑，俨然是嫁给了心仪的如夫君。

　　结亲队伍接连走过碧落桥时，桥上落满了喜鹊，那些喜鹊竟会开口，齐齐唱着一首歌谣。

　　“灵鸳桥上结姻缘，白花盛开庆圆满。”

　　“郎君自来颜无双，自能娶得美娇娘。”

　　“敢问娇娘何处来，郎君笑答天上来。”

　　等那结亲队伍过了碧落桥，长久地消失在我眼中，我尤陷在如此一桩天地同庆般的迎亲中。

　　繁花盛开，百鸟庆贺，这般美满的姻缘是真实存在的吗？倘若真实存在，那又是谁与谁的姻缘？

　　不对，这是碧落桥的幻境，我陡然清醒过来，正要从那片摇曳的茶花丛里站起来，却只觉脑子一片昏沉，手扶着额，揉了两下，然后眼皮沉重，身子晃了两晃，径直晕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眼前陡然闯入一张格外俊美冷清的脸。

　　我反应了两秒，芜和上神半蹲在地上，垂眸问我，“身子可有不适？”

　　“无事。”我摇了摇头，看了看身旁，我此刻正躺在碧落桥的中间，手撑着桥板正要起身，起了一半，脑子昏沉的厉害，身形晃了晃，竟再次晕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陷入晕厥前，我清楚感受到得到，我跌进了芜和上神的怀里。

　　再度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蒋叔家的屋子里。

　　凡间此刻已经是夜里，苜晚坐在凳子上，上半身却趴在床侧沉沉睡着，我动了一动，她似被扰到，哼唧一声，我怕吵醒她，立即便放轻了动作，下了床榻。

　　推开简陋的木门，我走去了庭院中。

　　皓月当空，我拢着长袖，坐在堂屋外的一张矮凳上，手支着腮，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坐了一会，我还是起了身，走去芜和上神住的那间屋子门前，敲了两下门。

　　“上神休息了吗？”

　　屋内并无任何声响，我抬手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上几下时，身后响起一道清冷嗓音，“何事找我？”

　　我吓了一吓，捂着胸口，转过身，见正是清风明月般地芜和上神，那阵慌意才消退下去。

　　“能否跟上神说会话？”我抬头看他。

　　芜和上神并没答话，却负着手往庭院中走去，我见状，知晓他是同意了，便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院中，芜和上神背对着我站在院子正中间，皓月的冷辉轻轻拂在他肩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柔光。

　　我在肚中组织好措辞后，才开口，“今日跟上神你吵架，是小仙不对，上神你别跟小仙计较可好？”

　　芜和上神道，“我并未在意，你也无需放在心上。”

　　听完这话我本来应当是开心的，毕竟如果因为早上那场吵架而让上神对我生了倦意，那我要做他妾室岂不是难上加难，可此刻我听他说并未在意，心下却微微沉了沉。

　　为何不在意？是因为不在意那场吵架还是不在意我？如果是前者，那自然是芜和上神品行高洁清风明月不爱计较，但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芜和上神薄情冷欲，对我没一点男女情愫。

　　我想了想，颇有自知之明地猜到，上神这话的含义是兼而有之，他既不在意与我的那场争吵，又对我没丁点男女情愫。

　　“唉。”我幽幽叹了口气，并没遮掩。

　　这句叹息引得芜和上神侧眸看我，“为何叹气？”

　　我自顾自地在矮凳上坐下，手撑着下颌，仰头看他，一双眼睁的又大又真诚，幽幽道了句酸话，“我为君痴君不知”

　　芜和上神眉眼未动，垂眸睨我，“今日为何会晕倒在碧落桥上？”

　　说及此，我记起那个在破败长亭边的一片血红色衣角，心下下意识浮起一起惊恐，末了记起此刻有个修为颇深的上神在跟前站着，那阵惊恐渐渐退了，但也没了风花雪月调戏上神的心思，认真了神色，“上神，今日你们在灵汐山内是不是并未找到那茶花妖？”

　　芜和上神问道，“你怎么知晓？”

　　“自然是因为那茶花妖并没过碧落桥，她在无隅山上。今日你们前脚刚上了灵汐山，我正要跟过去，就见亭子里闪过一片茶花妖的衣角。”

　　“你怎知那衣角就是茶花妖的？”

　　“那衣角布料轻软闪着银光，是上好的灵蝉丝织就而成，绝非此处村落女子所能寻到，而且那衣角上染着鲜血，并未干涸，呈鲜艳的鲜红色，以上种种皆表明那衣角是刚杀了蒋叔的茶花妖所穿。”我皱着眉道。

　　芜和上神并没再问，而是重新问起我，“你为何会晕倒在碧落桥上？”

　　提及此，我又为我那可耻的颇低修为窘了窘，面上起热，“自然是、自然是我修为不够，那瘴气能破了我的仙家屏障。”

　　芜和上神却道，“枝若，这凡间的瘴气可蛊惑的只有肉体凡胎，你即为仙家，有着仙根，即便无任何修为，那瘴气仍就不会乱你分毫。”

　　我闻言，狠狠地皱起眉，“可是我真的吸入了瘴气，还看到了将军娶妻的幻象，这做不得假。”

　　芜和上神抓住我话里的关键词，“将军娶妻？不是书生娶妻？”

　　我也疑惑这一点，可事实就这般，我点头，“对，将军娶妻，非书生娶妻。还有一点，便是幻象中并无崔莺时口中所说女子轿中流血泪，我所见的仅是貌美新娘笑颜如花嫁得了如意郎君。”

　　芜和上神兀自思索了一会，看向我，“你且把你幻象中所看到的画面复述一遍。”

　　单靠我自己是想不通这其中缘由，听此芜和上神如此道，我便把幻象中所看到的景象逐一复述了一遍。

　　待我讲完后，芜和上神却负手沉默了好一会。

　　我觉得怪异，仰头看向上神，“上神，可有什么不妥？”

　　芜和上神尚没开口，身后幽幽响起一道极细女声，“你可知你幻象中所见的将军新郎美人新娘是谁？”

　　这道女声平白在我耳侧响起，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僵着身子扭头，就见苜晚放大的一张脸，我默了默，闭着眼，一巴掌盖在苜晚的脸上，“你要吓死我了！”

　　苜晚嘿嘿一笑，蹲在地上抱着我的手臂撒娇，“我醒来就没见你，正要寻你，就听你跟上神讲那碧落桥所见，我听得甚是入迷，就不舍得打断你。”

　　她人长得俏丽，撒起娇来我也颇为受用，我看她，微挑着一只眉，“你方才说你知道那新郎新娘是谁？”

　　闻言，苜晚直接跳起身，神情激动，“当然知道！我之前还没想起来这灵鸳桥有何来历，听你这般说，我才记起！试问这天上地下还有谁不知道大名鼎鼎地魔头渊厄为了圆心爱女子黎簇人间嫁娶的心愿，用魔界一大半的灵石赠与灵鸳桥相连的两座高山上所有修炼的花精，只为了求娶黎簇当天路上能百花盛开！”

　　我着实惊了一惊，原来这魔界也有痴情男儿，“所以那将军新郎便是渊厄，貌美新娘便是柳树仙黎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