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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恃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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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林小区。
深夜21:13
魏成刚关电脑,跟电话里的人抱怨:“上次不是在酒吧见到闫哥了吗?就跟他谈了谈生意。后悔死了,这两天加班全是因为他。”
“搞不懂,他公司最近疯狂扩张规模,好像有什么大计划。”
提起闫经南,他又想起小阮,想起闫经南因为一个小阮的前男友就把警察闹来的事,忍不住笑笑,“不过闫哥也有软肋呢,”
话音未落,
叮——
门铃响了。
魏成挂了电话去开门,以为是外卖,开门后却看见青年蔫头巴脑的站在外面,哭得眼睛通红,兔子成精似的。
见到他以后,阮风泪意更重些,勉强忍着哭腔,“魏成。”
魏成被吓得不轻,“这是怎么了?你快进来!”
这人进来后也只是一个劲的捂眼睛,不肯说话,也不告诉他发生什么。魏成只好先从冰箱里拿出冰袋,让他把自己肿成桃子的两只眼敷一敷。
他接人进屋不到十分钟,都还没坐稳,门铃又响了。
以为这次总该是外卖,魏成起身去开门,抬头却撞见闫经南站在门外。男人神情冰冷又焦灼,两种不相容的情绪在他身上同时出现,像是要把他分裂开。
“魏成,”他压低声:“小阮呢?”
“别让他进来!”阮风哭得发哑的声音突然冒出。
魏成:“……”
看懂了,俩人吵架呢。
但他也很震惊,虽然这几年都没怎么跟小阮联系,但从旁人口中听到不少对这俩人恋爱关系的羡艳。说闫经南有多疼小阮,小阮有多爱闫经南。
“好,我不进去。”没等魏成再说别的,闫经南已经握住门把。他眉间皱成川字,临关门前认真又谨慎的叮嘱他:“麻烦了,帮忙好好照顾他,就一晚。”
魏成愣了愣神,忙道:“没问题,闫哥你放心。”
阮风听见关门的声音后才回头,下意识想去看那人,但没能看到闫经南的表情。
刚才他在纹身店门口跟闫经南吵架,坚持要走。闫经南拗不过他,就在他打到出租以后开车紧紧跟在后面。司机师傅怕的一直催他报警。
阮风揉了下眼,扒开自己衣领,想去看肩颈上的纹身。
“小阮,你跟闫哥怎么回事?”魏成倒杯热水过来,一眼看见这人肩膀上的纹身,惊得差点把水洒出来,“靠,你纹什么身?你不要命了?!”
说着连忙凑过去看。
阮风看见他的反应,鼻头发酸。就是,连好几年没联系的魏成都知道他不能纹身,心疼他担心他。可跟他交往三年的哥却不是。
他忍不住委屈:“哥让我纹的。”
“哥?”魏成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才瞪大眼,“你说闫哥?”
“嗯。”
“不可能吧,闫哥不知道你对这玩意过敏吗?”
阮风摇了摇头,“他知道。”
无论是多好的药水、技术多精湛的纹身师。他的皮肤是先天性的过敏,改不掉。所以还是会红肿,起密密麻麻的小疹子。
这才不多久,纹身那片皮肤的血色已经浮上来,触目惊心。
还好纹的面积不大。阮风低头看,发现图案是个小小的连心锁,锁在他颈窝的地方,纯黑夹杂着血色,有种禁欲又凄凉的美感。
他复述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包括今早被锁在房间的事,也包括闫经南在纹身店门口同他讲的那些话。讲完这些,阮风下意识喘口气,闭眼,“魏成,你知道吗。”
“什么?”
“哥他非要我纹身的时候,我一着急,就说了句要跟他分手的气话。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吗?”阮风现在回想都觉得难以理解,“他说我不会。”
魏成倒是没什么反应,“你会吗?”
“啊?”
“我也觉得你不会啊。”魏成笑笑,把热水重新递回他,“小阮,我们做生意的都清楚一个道理,但不止是适用做生意。”
“在投入成本过高的时候,人往往会很难放手,无论面临怎样艰难的处境。”
“你在闫哥身上投入太多了,当然,你们现在很幸福,那就值。”魏成也不方便说太多,还是更关心这人的纹身,“已经发炎了,我去给你拿药膏。”
阮风愣着神,在他刚刚那句话里反应好久。
好像...确实。
他太喜欢闫经南,根本没想过什么成本不成本。
阮风也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他觉得哥是仗着他喜欢就为所欲为,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不该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
魏成帮他抹了药,但他还是不舒服,脑袋昏沉沉的,感觉很冷。
阮风抱着毛毯钻进卧房休息,快要睡着时,听见外面好像在打雷,轰隆隆的。他睁开眼,在想闫经南这时候在干什么,已经回去了吗?
“小阮?”魏成敲了敲门,在门外喊他。
阮风坐起来,看见魏成表情复杂的从门缝里探进身,愣神,“怎么了?”
“我刚才出去扔垃圾,发现闫哥还在门口站着...外面下雨了,还挺大的。”魏成叹口气,“主要是,我怕出事。你应该也看见了,我这里到处都是树,又是雷电天气,万一...而且我听你说,闫哥也纹身了?这一淋雨不得感染啊?”
话刚说完,床上人立即翻身跑下来,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我去叫他进来!”阮风急得不行,“他怎么不回去?明天不上班吗?”
魏成连忙拉住他,失笑,“你就别出去了,我去把他叫进来。你们两个今晚就在我这里住吧,算是给我暖房了。”
阮风红着眼看他,“魏成,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他坐回床上,已经全然没了睡意,一瞬不挪的盯着门口,等到那个熟悉身影后却又飞快挪开视线。
阮风偷偷用余光去看,瞥见那人从头湿到脚,额前的发黏在眉眼间,衬得那双眸更加漆黑深沉,幽幽不见底似的。
他给闫经南织的毛衣也湿透了,变成发霉似的灰色。
“闫哥,小阮在那个房间。”他听见魏成的声音。
阮风立即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他听见闫经南的脚步靠近,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男人蹲在他面前,温柔又小心的询问:“阮阮还在生气吗?”
阮风躲开他要摸头的手,格外别扭的偏过头。
其实好想让这人先去擦干身,换件衣服。
阮风偷偷去看他的肩膀,担心的想纹身会不会感染,是不是应该先处理纹身...
“你不要管我生不生气,你反正也不会在乎我生不生气。我没说让你进来,是魏成心疼你才放你进来。”他咕哝:“你快去换衣服!弄得到处都是水。这里是我朋友的房子,你这样很不礼貌。”
闫经南眼里透出笑,握住他的手,“好,但是阮阮先告诉我,还生我的气吗?”
“你好烦人啊。”
他又气又心疼,抽出手飞快钻进被窝里,背过身喊魏成:“魏成!你快让这个人去换衣服!他把你的房子弄得到处都是水。”
魏成有些无奈的声音传过来,“好好好,闫哥,你先过来吃药,我这里有换洗衣服。”
衣服是新的,他买来觉得不好看,就没穿。
他一米八,闫经南比他还要高些,肩宽和腿长都比他要优越。魏成也不知道穿上合不合适,只觉得应该差不多。
等闫经南换好衣服出来,他又忍不住感慨,果然还是要看人。
“我还说这衣服丑,闫哥你穿上,这衣服的价格后面直接加个零。”魏成打趣他,递过去纸,“怎么样?纹身发炎的严重吗?”
“没事。”
闫经南推回他的纸,这就要走。
这人八成也就对阮风热络,对他们都恨不得推到另个星球。魏成没好气把人拽住,“你让小阮睡会吧!他刚吃饱,哭都要哭累了。”
男人脚步顿住,回身。
“正好你也跟我聊聊。小阮没什么家人,上大学的时候我跟他关系最好,我就算是他家人。”魏成按着人肩膀,眯了下眼,“闫哥,我挺生气的。”
闫经南有些困惑的看他。
“我听小阮跟我说了,他不想纹身,你也知道他过敏严重,是你逼他去纹的。”魏成话音一顿,“我知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事。”
“但我刚才也说了,小阮是我家人,我可见不得有人欺负他。”
“我没有欺负他。”闫经南皱眉。
魏成反驳:“你就是在欺负他。”
“……”
“不管韩南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该把气撒到小阮身上。我知道,韩南上警车的时候是不是跟你炫耀来着?”魏成摆了摆手,“他说什么我都能猜到,肯定说‘小阮是他的人’‘小阮以前特别喜欢我’,但他的话能当真?”
“我知道你醋,挺正常的。可你也不能...”
闫经南放下杯,蹙着的眉心松开,“不是这样。”
魏成冷不丁被打断,愣神,“什么?”
不是这样?那还能是怎样?
魏成等着这个人继续说,但半晌也没等到什么。大概在几分钟后,闫经南站起身,没什么感情的口吻:“魏成。”
“啊?”
“你是阮阮朋友里最了解阮阮的,阮阮有多爱我,你应该比较清楚。”男人看向他,纹丝不动的冷静眼神,“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答应和阮风交往?”
魏成笑容僵住,
手里杯子的热度散去,玻璃的冰凉质感贴着皮肤,蛇似的缠上脊背。
“他很爱我,皮肤过敏不算什么。”
闫经南略微颔首,目光从他有些僵硬的表情掠过,温声:“感谢你对阮阮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