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献》嗜血儿

14、第六章 寒，永生爱你 撒旦的诱惑

　　在之后的半年里，我暂停了我的学业。他则陪我游遍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草原、雨林、沙漠，还是尼罗河畔、冰山之颠、深山老林，都存在着我和他的足迹。我不再让他回日本总部管理组织的事，因为我知道他不愿意，他不想丢下我一个人。面对我，他对他的帝位丝毫不在意。
　　这海真美！半年了，他第一次带我到海边。好久没有见过海了，有种说不出的新奇感和亲切感。吹着清凉的海风，看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我的心更是舒畅到了极点。这半年来，这种自由的感觉一直陪伴着我。我像是早已超脱了尘世，回到了我心仪神往的故乡。

　　看着地面排列整齐的黄沙，不禁有些想写字。随意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树枝，心里琢磨着该写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我找到了答案。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挂。

　　一生行走望断天涯，最远不过是晚霞。

　　寒，永生爱你。”

　　我望着自己写在沙滩上的字，满意地笑了笑。前两句是炫詟当初念过的，也是一首歌的歌词，而最后一句“寒，永生爱你”，则是我和炫詟一起这一年半来最想对他说的话。

　　“你在写些什么？”炫詟安排好旅店回来了。

　　没等我回答，他已来到我身边。他看着沙滩上的字，露出难得的笑容。

　　“你，在写什么？”他明知故问。

　　“你都看到了，不是吗？”我笑着望着他。

　　“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他的语气很强硬，我无奈一笑，心里想说出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轻抚我被海风吹起的飘动的长发，双眸凝视我，“都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可以让你难以启齿的？”

　　我一脸的无奈却又一脸的幸福。气氛沉默了好久，我知道他在等我说出那句话。既然这些话我从前都说过了，又何不再说一次呢？

　　“寒，我爱你！”我低声说。

　　他靠近我，“我要你再说一次！”

　　“寒，我爱你，一生一世地爱你！”我的声调略高了一些。

　　他转过我的身子，从身后拥住我，在我耳边轻喃：“我要你面对大海表达你内心最深沉的情感。”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想的念的全都是这一年半以来和炫詟在一起的情景，冥夜、云端，一切的一切汇集成一股发自内心的情感，最终无法控制地爆发出来：“寒，永生爱你！”

　　我的呐喊似乎穿越了天海之间那条仅存的海平线。待喊声完全消失在耳际，海浪依旧翻涌得猛烈，没有一刻能够静止。

　　海风狠狠地刮来，企图穿透海滩上那最后一道它不可逾越的屏障。但寒，他紧紧地搂住我，任由风沙飞舞，也决不松开他的手，稳稳地陪伴在海岸线的身边。

　　“冥夜中的精灵，在她不知道第几世的轮回转世中，终于找到了她生命的归宿。”

　　寒的声音在风中好缥缈，像是天籁之音，又像是靡靡之音。

　　我挽着他的手臂，和他顺着随风轻舞的黄沙，一步步地藏入风中，藏入大海。

　　海水淌过了我的脚踝，浸湿了我随风飘动的裙角，慢慢地淹没了我的腰部。我和他就停在那个纬度，那个经度上，我们没有动，却又似在动。

　　他温柔地，吻上我的唇，犹如我初次遇上他时那样的迷惑、魔魅。风滑过了从前，带不走此刻的温情，却带来了几千世的情结。上亿年前的景象活生生地不断地重演。两颗散落在黑暗中的陨石从相知，到相依、相恋，最后分离，一幕幕是那么的短暂而又长久。随之，泪，倾覆了我的脸颊，毫无声息地，不知不觉地。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哭，而是继续让我重温旧日的幻。

　　那一夜，我紧紧依偎在他身边，聆听着他沉睡时的呼吸声，我却失眠了。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五月海边的夜有点冷，却异常舒服。寒冷的夜，温暖的寒，交织成一股力量冲击着我心灵深处。寒，我爱你，永生爱你。我再一次在心底呼唤着。

　　望着窗外近在咫尺的大海，突然之间，那纯得如酒的海浪声中夹杂着一声冷酷无情，“梦，该醒了。夜，该离开了。这是最后一夜，最后的一次拥抱，最后一个吻。”

　　我的身边除了寒之外没有其他人。但我认得那不是寒的声音。这声音似有似无、虚无缥缈，像是从天上传来。究竟是谁呢？是谁在午夜发出这么一声恐怖而又费解的哀叹呢？最后一夜？这意味着什么呢？没有人会明白。突然，一道道像闪电一样的光芒划破了暗夜的宁静，刺破了暗夜的天空。我看得见，天空在流血，一滴又一滴。血，汇成一条线，将整片天空分成了两瓣。血，不止地流。天，依然被分开。夜，宁静已逝。

　　我呆滞住了，这是多么虚幻的景象啊！但它却活生生地在我眼前上演。我害怕地紧闭上双眼，黑色的世界中却浮现出了另外一样东西。那是一双眼睛，它正慢慢地睁开，瞳孔中闪耀着神圣的光芒，如同太阳光般刺眼的光芒。我将手捂住紧闭的双眼，企图阻挡这可怕的光线，但它似乎拥有无穷的力量，足以覆盖我所有的视线和知觉。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二双足以杀人的眼眸了。但这两种眼眸却是天差地别的。如果说寒黑洞般的眼眸是暗夜帝王撒旦的灵魂，那么这双眼睛可以说是光明之神的化身了。对于前者，我迷恋至深；对于后者，我排斥不已。

　　无法消除燃烧在体内的光亮，我的身体不经意地蠕动着，却惊醒了身边的男子。

　　“你怎么了？”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

　　我转过身，依然紧闭着双眼，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企图靠近黑暗，以缓解痛楚。

　　“睁开眼睛看着我！睁开眼睛！”他强制托起我的下巴，命令道。

　　我缓慢地睁开双眼，刺眼的痛楚依旧不减。就在视线进入他的眼眸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火焰顿时熄灭，所有的光亮消失殆尽，黑夜重现在眼前，撒旦终究还是主宰。

　　“刚才发生了什么时？”他低声问。

　　“我不知道，只觉得好刺眼，痛......”

　　他轻拍着我的背，“没事了。”

　　一股冲动让我伸手拥抱住他，“寒，别离开我，别......”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我闭上双眼，沉入他怀里安睡。他的拥抱让我暂时忘记了刚才那可怕的一幕，但它已烙印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