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伏]进食与自由》跨过愤怒的豆豆

3、第二章

　　“如果有下次，千万不要再打他了。”我同这个黑色头发的男孩站在旋转门旁边，俯身用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注意到他轻微地皱着眉，“你想洗个脸吗？觉得难闻？”
　　“不……谢谢你，先生。”他看上去绝不会超过十八岁，但说起话来却有种古怪的干练，“让我觉得难受的，反而是它并不难闻。我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有些恶心。”
　　我愣了愣，随即站直身笑了起来。
　　结果他立刻瞪着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我，语气很不好：“先生，很荣幸我能令你这样快乐。”
　　“他算个什么东西，”我笑着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去看自己抱着的大衣，“让你觉得心旷神怡的是这玩意儿。”
　　男孩的目光在我的脸和悟的大衣之间睃巡了两圈，仍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他有些烦恼地说道，“我觉醒没多久，还不太了解这里。今夜之前，我甚至都没有遇见过knife。”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的确，因为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英国休假，国内的事都是悟帮我处理的。反正他很闲。
　　“你们会杀了他吗？”
　　“哦不不，别露出这么担心的表情，孩子。”我安慰他道，“他只是替你随便教训一下那家伙，毕竟有些时候他出手比我出手在后续处理上要简单一些。这种情况我们一般称之为‘内部矛盾’。”
　　悟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你能不用那么恶心的归类方法吗？”
　　我看了那个年轻的fork一眼，这孩子满脸迷茫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好了，你的英雄回来了，”我忍不住逗了逗他，“去和他道个谢吧。”
　　一般来讲，悟出手我是绝对放心的，这家伙的体格和反应速度堪称变态，仅凭这两样东西他就能和我打个平手。而且就像我刚刚说的，cake揍cake这种事，就算被人拍下来送到监管会，最终也是无法追究的——条例里又没写不能殴打同类。
　　我靠在酒店旋转门旁边的大理石柱上，歪头看着男孩抱着衣服朝悟的方向走过去，忍不住朝他笑了笑，然后并起手指在太阳穴边一划——作为回应，悟礼貌地给我竖了个中指。
　　说真的，那孩子长得还不错。那就祝他好运吧。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上楼去找硝子了。
　　……

　　后来想想，那天晚上我似乎真的没再见过悟和那个男孩。
　　不过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像悟这样的顶级cake，身边有莺莺燕燕，是再正常不过的。再考虑到他那个恶劣的性格，可能他不乱来我才要更吃惊一些。
　　于是，这点小插曲我也没太在意，周年庆之后就回归了工作模式。国内远不比伦敦清闲，反正就我自己而言，只要两个小时不在监管会，再回来的时候，桌上的文件就会堆积如山。不知道休假的那段时间悟是怎么做的，难不成也像我这般心力交瘁么？那场景可真叫人难以想象。
　　后来有一天，在吃午饭的时候，我问了同在监管会的七海。结果对方面无表情地告诉我说，在我走的这一个月，悟只是把工作都交给他做，然后给了他三倍的加班费，仅此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居然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安全感——这大概来自我认定以七海的工作能力足以应付这些糟烂事，以及，“还好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混蛋”。
　　然而这种安全感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上午，我就收到了来自悟的短讯，其主要内容是来通知我，他有伴侣了。
　　说来惭愧，看到这条短讯的时候，我很没有风度地当着所有监管会成员的面骂了脏话。
　　“操。”

　　“操！你他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天晚上下了夜班，我就迫不及待地叫他出来喝酒。卡座没了，于是我们两个就坐在散台，我替他要了一杯甜酒，然后又让酒保随便帮我调杯烈一点的。要说这真是活见鬼了，我非得听听这事的来龙去脉不可，不然我今晚都别想睡着。
　　“我以为你会知道？”
　　“这他妈关我什么事？”抱歉，身边的这位女士，我不是故意爆粗的，但请原谅，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昨天还在想，好像是有日子没在监管会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是出门晃荡了。”
　　“没有，我就在俱乐部里。”悟从酒保手里接过那杯浅粉色的甜酒抿了一口，然后朝对方粲然一笑，“手艺真不错，亲爱的。”
　　酒保朝他抛了个飞吻。呵呵，这打情骂俏的感觉可真不赖。
　　“你怎么会不知道？”悟继续说道，“不是你给我介绍的么？”
　　我给他介绍的？天，别开玩笑了，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不地道的事？
　　“别想着把什么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深吸一口气，“算了，你就说吧，用了什么手段？俱乐部那边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振作一点，杰，你想到哪里去了？”悟无奈地看着我（真叫人受不了，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我），“就是那个孩子，那天晚上，你推给我的那个。”
　　半个多月前的记忆缓慢地回溯，我迟钝地从酒保手里接过老式杯，有些难以接受地望着他：“所以？”
　　“所以我和他结……”
　　“我没问你这个。”
　　“哦，好吧。那你想问什么？”
　　我沉默着喝了口酒保给我调的酒，结果发现这个蠢货给我调了杯尼格罗尼*。
　　“嘿，小子。”我拿着酒杯不轻不重地磕了下桌面，示意那个酒保往这边看过来，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别再让我发现你偷听我们讲话。当、心、我宰了你。”
　　悟看了我的酒一眼，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欠嗖嗖地吹了声口哨：“喔喔喔，别动怒，杰，他只是想开个玩笑罢了。”然后又扭过头，朝那个被我吓得脸都白了的酒保笑了笑，“不要随随便便开knife的玩笑啦，毕竟他杀人可不犯法。你说呢？”
　　“行了。”可能是尼格罗尼的原因，我实在有点不耐烦了，“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别想糊弄我，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悟笑嘻嘻地朝我举起双手：
　　“好吧好吧。不过首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可是完完全全地被我迷住了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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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尼格罗尼：三种烈酒调成的鸡尾酒，以口感平衡著称，这里酒保在调侃他们是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