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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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酷似袁老师的Liam成了阮晴的重要客户。这是阮晴自己策划的第一个引进小说选题，她格外认真。Finn Blake在国外已经小有名气，但此前在中国还没有翻译出版过作品，因此对这次合作非常重视，经纪人Liam也在很努力地跟进。
Liam加了阮晴的微信，沟通起来更加方便，八个小时的时差也不算太麻烦。
两个月之后，合约顺利签完，阮晴便开始忙着物色译者，和Liam的联系也告一段落。
又过了小半年，小说翻译完成，中文名定为《依兰岛》。译稿质量还不错，阮晴兴奋得很，给Liam报了个信，便一鼓作气开始了编辑工作。一部书稿要变成一本书，就像是给毛坯房装修，编辑就是硬装加软装的过程，琐碎不堪却也自有乐趣。
有一天，阮晴正在办公室校对稿子，Liam发来微信，说这几天回国了，想来云城拜访一下他们出版社。阮晴听了有点慌，她一个小编辑，整天宅在办公室，并没有多少接待客户的经验。她赶紧奔去林主任那里汇报，又拉上了版权部的同事，总算敲定了接待方案。
Liam来社里的那天，已经过了立秋，但是暑气未消。编辑室新人难得出席正式场合，阮晴特意化了淡妆，穿的粉色短袖衬衫和灰色一步裙，5厘米小粗跟尖头凉鞋，有点小紧张地等着消息。很快Liam发来一张照片，是他们出版社的门头，阮晴便噔噔下楼接人去了。
阮晴到了一楼，迎面就看到Liam走上来，笑着朝她伸出手。他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体型匀称，五官立体，一双剑眉下眼神明亮，睫毛很长，嘴角微弯，仿佛时时刻刻都藏不住笑意。他带了一位助理，两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
阮晴领着Liam去了会议室，林主任和版权部同事已经在等着他们了。Liam开朗健谈，大家聊得很尽兴，彼此交换了感兴趣的书。
会议结束之后，Liam谢绝了午餐，匆匆离开了，说还要赶去其他公司。阮晴如释重负，今天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午休的时候她若有所失地靠坐在沙发上，正发着呆，一条信息蹦出来：“阮老师，今天谢谢你了。我是第一次来云城，下午刚好有半天空出来，请问有什么好玩的景点可以推荐一下吗？”
云城的标志性旅游景点是夫子庙，不过阮晴不大喜欢那儿的闹腾。她想了想，推荐了自己偏爱的老门东。
“阮老师如果方便的话，下午能不能一起？我对这里实在不熟悉，万一走丢了还得麻烦您。”
毕竟是VIP客户，阮晴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给林萧留好言，照照镜子，背起包就出了门。
他们约在地铁口见面。
“哎，您的助理呢？”阮晴见Liam一个人，惊讶问道。
“哈哈，他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吃完午饭就说不大舒服。我让他在酒店休息了。”
工作日的下午，老门东的游客并不多。走在不宽不窄的青砖小巷里，看着爬满老樯的紫藤、蔷薇，阮晴倒比客人更加兴奋，自己拿着手机拍个不停。
Liam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背包，微笑着看她拍照。几条小巷拍完，他们也走累了，就坐到城墙下面的阴凉处聊起来。
工作已经聊得差不多了，时间长了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原来Liam和Finn Blake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关系不错，因此答应帮助他在中国推介作品。代理版权并不是Liam的主业，他在爱尔兰首都都柏林开了一家旅行社，国内也有一些业务。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涉足出版只是觉得好玩，让自己“更像个文化人”。
“对了，你也可以叫我的中国名字：林岸。” Liam看着她，目光锐利而专注，像是要穿透她的眼睛。他身上的香水味悄悄袭来，有柑橘的清甜气息，浓淡恰到好处。
天渐渐晚了，林岸要请阮晴吃晚饭，她本能地婉拒了。林岸没有坚持，仍旧和气地笑着，伸出手和她说了再会。
阮晴搭地铁回家，一路上心情很好。下了地铁她就给向楠发了条信息：“楠楠，我有个爱尔兰客户，就是跟你说过的，声音和袁老师很像的那个。今天见到面了，还挺聊得来！长得也不错……”
“哟，不会是一见钟情吧。”向楠笑着问。
“没有没有，就是单纯好感，交个朋友挺好的。”
“那也不错。”
后面的几天，林岸在附近的城市转悠。他真的像朋友一样，陆陆续续给阮晴发去路上的照片，有风景，有美食，也有他自己。
阮晴悄悄存下了那些照片。当林岸告诉她自己很快就要回爱尔兰时，她满心失落，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甘心什么也不说。她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向楠。
“楠楠，我觉得自己对他有点好感。”
“喜欢？那是好事情啊。”
“其实我知道的啦，他在爱尔兰定居，我们不可能的……”
向楠笑道：“那又怎样，你可以跟他去你最喜欢的爱尔兰嘛！”
“别开玩笑了，没影儿的事。我可不想搞什么异国恋，就是有一点点动心而已，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吧。”
向楠丢下一句：“那就随便撩一下好咯。别玩真的。”
向楠自由写作这几年，见了些世面，遇了各色的人，自称已加入不婚主义行列。对待感情的态度，她一向比阮晴潇洒。
撩一下？阮晴沉思起来，怎么叫撩呢。犹豫了半小时后，她给林岸发了消息：“我不开心了。”
“为什么？”
“因为你要走了。”
很久以后，阮晴常常还会想起这个电话，若不是打给了向楠，还会不会有后面那样多的故事。
那条“撩一下”的信息将林岸点着了。他那会儿正要上飞机回都柏林，但还是迅速地回应着，一直聊到手机没电。
阮晴沉迷在这新奇的感受里了。她似乎忽略了距离和各种现实，也无暇去想过去、现在和未来。
那是和梁宇分手之后，阮晴再一次体验到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她每天绕过八小时的时差，和林岸念叨着自己的各种心情。
“今天赶稿子加班到很晚，真的好累。”
“别这么拼，我心疼了。真想抱抱你。”
看到手机上弹出的信息，她心跳又加速了，“少贫嘴，你去找颗树抱抱吧。”
“都柏林的圣三一学院里面有着超级漂亮的大树。下次带你去看。”
之后的日子就在那指尖的快乐上滑得飞快。
过了三个月，林岸要回国办事。出发前他打来电话，约阮晴到他的家乡M城见面。
“我最近还挺忙呢，去M城做什么呀？”
“和我约会啊。你可以请几天假？”
“嗯，一两天吧。”阮晴想了想，加上一句，“麻烦你帮我单独订个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话，话一出口，满脸飞红。
林岸答应了一声，随后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阮晴打定主意，要控制住局面，只是单纯地约个会而已。于是她和向楠报备了行踪，休假去了M城。
林岸早早地在车站等候，一见面就很自然地抱住她，在她耳后轻轻一吻，随后拉住她的手。“饿了吧，我们吃点东西，再去酒店休息一下。”
阮晴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手心里全是汗，却舍不得放手。
简单吃过午饭，林岸带她进了一家假日酒店。
放下行李，阮晴问道，“你订了几间房？”
“一间。”林岸镇定地看着她，一脸无辜。
“你！”阮晴生气地捶打他的背，作势要走。
林岸坦然地笑着，伸手环住她，很自然地吻住她的嘴。
她恋爱的次数不多不少，但也只和梁宇有过最完整的经验。短短的一吻之后，她不好意思地缩回了头，可是林岸只换了口气，又吻了上去。这一次，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也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她享受着这激情，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本能地挣扎起来，等挣脱开来，才发现自己的胸衣已经被解开了。
林岸也停了动作，他惊讶地看着阮晴：“你的脖子……”阮晴赶紧跑去照镜子，脖子上已经有了几个红紫色的吻痕。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敏感……”
“这、这怎么办？”阮晴手足无措了。
“没事，没事，明天就会恢复了。”林岸抱住她哄着，便不再碰她的脖子，而是疯狂地吸吮她的双唇和耳垂，吻到她的头都要爆炸了。而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抗拒着进一步的接触，她不想失控。
“林岸,别……我还几乎不认识你呢，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林岸无奈地笑了，他躺了下来，双手枕着头，开始简短地讲述自己如何离开家乡，去都柏林求学，之后结婚生子定居。妻子是在当地长大的华裔，他们有一个男孩，几年前离婚了。
“为什么离婚？”
“……性格不合适吧。我的小可爱，婚姻是复杂的。”
交代完了，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激吻和挣扎，直到疲惫不堪。
外面天色已经渐暗，林岸起身整理衣服，“咱们先去吃饭吧。晚上再说。”
M城是著名的鱼米之乡，菜式精致。林岸特意找了一家地道的中餐厅。他食欲很好，说难得吃到家乡的菜，每次回来几天都会长胖。吃完饭，他们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在夜色的掩盖下挽着手散步。
阮晴心里暗自奇怪，为什么自己面对这个几乎陌生的男人，没有任何警惕和隔阂感。
回到房间，气氛依旧轻松自然。她累得很，就先去洗了澡，换上睡衣，爬上床看美剧。
Liam洗漱完毕过来的时候，光着上身，他古铜色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也没有夸张的肌肉，是刚刚好的感觉。他凑过脸来轻轻地吻她。
“你好香啊。”阮晴又闻到了那股柑橘味。
“为你准备的啊。”
阮晴拉着他一起看老友记。看了十来分钟，林岸突然一把拿过pad，关了屏幕。他一翻身，劈头盖脸地吻下来，舌头沿着阮晴的下颌游走，一直伸进她耳朵里。
她的脑袋又炸了，挣扎了几下，意识就开始模糊。
阮晴本来就又累又困，林岸的吻几乎要把她催眠。他用膝盖轻轻一顶，不知怎么地，阮晴的双腿就被分开了。她知道已经无路可退，心里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红着脸挣扎道：“你有准备那个么？”
“哪个？”林岸笑着从枕头下摸出来一枚condom。她拿手捂住了双眼。
这第一次，两人似乎都有点紧张，各自藏着心事，犹犹豫豫间被欲望裹挟，沉沦在诱人而生疏的触感里。
待清醒过来时，阮晴沉默着用被子裹住自己，背过身去。
她的眼角滚下泪来，心里莫名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总之她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林岸勉强打起精神哄了她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阮晴醒得很早。她悄悄起身洗漱完毕，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晨曦中的城市已经醒来，她看到被玻璃反射的阳光在跳跃，越过一座又一座高楼。
早晨□□时，两人都放松了一些。林岸笑着在她耳边低语：“晴，你叫得真好听……”他的体力很好，动作也灵巧，看得出来经验丰富。
阮晴决定下午就回云城。
“不能再留一晚吗？”
她摇摇头。她偏离了自己的计划太远，本能地要赶紧回去。
还在高铁上时，就接到了林萧的电话：“阮晴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休假了。今天善读网来社里调研，晚上我们准备简餐招待一下，你如果在云城的话，要不要一起过来？”
“好的没问题。您把地址发我吧。”阮晴知道善读网是外文图书评奖的重要机构，能有机会认识自然是好的。
快到云城了。她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脸。除了脖子上的吻痕，两边耳垂也缀着深红。
她一下高铁就去买了支遮瑕膏。赶去饭局时，林萧已经先到了。她打量了一下阮晴，只觉得这安静的小姑娘突然间光彩照人，忍不住夸道：“嗯，果然休息得不错啊，气色真好。”
阮晴羞涩地一笑，赶紧上前，帮着看菜单。
“我想你了。”晚餐还没结束，林岸的信息就来了。她会心一笑，回复了一个红唇便收起手机，站起来给客人添茶水。
忽然，林岸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晴，我想你。”
“嗯……知道了，我在吃饭呢，回聊啊。”
林岸听了，知道她这会儿不方便多说，只得挂了电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以为是浪漫的一夜情，结果晚上回到空空的房间，心却忽然揪起来。
很久以后，阮晴才意识到：林岸就是这样简单的人，当他想念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只有她自己太多情，永远在纠结是进还是退。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