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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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M市之行，阮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林岸很快回了爱尔兰，是意料之中，她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电话里平静道别。
她冷静了两天，找时间约了向楠喝咖啡，大体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
“这……似乎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向楠有些惊讶，她担心这进展太快。
阮晴脱口而出：“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吧。”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愿不愿意马上醒来，还是在梦里流连一阵子。
“嗯，你自己把握好就行。”向楠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我也说不好。虽然没见过几面，可就是让人有种亲近熟悉感吧。”阮晴红了脸，又加上一句，“身材挺好的，一丝赘肉也没有。”
向楠被逗笑了：“嗯，快四十了有这种身材，那肯定是有长期锻炼的习惯，应该比较自律。”
“梁宇也很自律啊！有什么用……”
“行了，可别提那位优秀学长了。你当初还不如早踹了他，跟男神在一起。”絮絮叨叨了一晚上，阮晴满心矛盾地回了家。
冲动也好，昏头也罢，身体是有记忆的。她身上吻痕渐渐消退，激情留下的烙印却清晰地浮现出来，抑制不住的异样情愫涌上心头。
两人带着新鲜隐秘的记忆沉入各自的生活。
刚刚分开的一周，阮晴每天都要跑出办公室接电话，他们仿佛真正恋爱起来了。
“你脖子上的吻痕还在吗？”他问道。
“消掉了。”阮晴摸着脖子。
“那就什么痕迹都没了啊。” 林岸有些失落，“你每天要想着我哦。”
“可是我很忙呀。”阮晴故意抱怨道。
“忙也要想着我。”
他们通电话的频率渐渐从每天一次，减少到每周两次，后来每周一次，再后来就随机了。
阮晴暗自伤感，但并没有表露出来。激情总是有保鲜期的，哪里能一直燃烧下去呢。她小心翼翼，时刻控制自己的表现，不至于冷谈、也不至于太过主动。一旦林岸回复信息慢了，她必定要盘算着，下次再找补回来。
和林岸再一次相见差不多也是三个月之后，在回国的机票确定时，他们便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前戏，一次次的急迫、渴望、想象，撩拨着神经，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期待填满了。在见面时，阮晴却不合时宜地来了例假。
林岸叹着气，却仍紧紧地拥住她，笑着含住她的下唇，“没事，这样就够了。”于是他们几乎一整天都在接吻。
天黑时他们去古城墙上散步，在夜色的掩盖下紧紧拉着手。
林岸有意无意地在国内开发了更多的业务，每三四个月便会回来一次。他们偶尔在云城见面，大多数时候在M城。
毕竟有着工作关系，两人心照不宣，尽量避开了云城。
《依兰岛》翻译出版了，阮晴第一时间将书寄给金老师，约了老先生的书评。她也提前准备了好几篇通稿，给营销部同事做宣发准备。四海出版社的发行渠道通畅，她的运气也不错，小说上市后反响很好，登上了几个知名排行榜。
中文小说的首次出版果然给Finn Blake带来了更多的关注。这一年的上海国际文学周就邀请了Finn参加文学沙龙，《依兰岛》的出版方也在受邀之列。阮晴又能见到林岸了，他作为经纪人要陪同作家Finn在上海待上好几天。
林萧和阮晴作为出版社代表，在上海和Finn、林岸碰面。
Finn第一次来中国，表现得谦逊又绅士。他的形象很受欢迎：高大瘦削，戴着黑框眼镜，气质文艺儒雅，是典型的学院派作家。Finn在文学沙龙中收获了不少中国粉丝，之后的图书签售会上，读者排起了长队。
活动结束后，阮晴和林萧、Finn、林岸共进晚餐。林萧在这种场合里本就游刃有余，又对Finn由衷地欣赏，两人聊得十分投机。阮晴却十分不自在。她坐在林岸身边，几乎不敢抬眼，话也不多，偶尔生涩地起身，给大家倒红酒。
晚餐后，林萧热情地提出带Finn去看外滩。
“林主任，我今天喝了不少，有点头晕。”阮晴悄悄和林萧说道。
“没事，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林萧对Finn印象非常好，意犹未尽，看样子也乐意和这位英俊的作家独处。
阮晴便打了个招呼，要先回酒店。林岸很自然地提出送她。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酒店很近，走路不到二十分钟。上海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之地，但阮晴一脸紧张，她无法适应这种局面。刚刚的饭局上她一直都紧绷着，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算得体，也不知道有没有做错什么。
正胡乱想着，两人已到了酒店。
他们住在不同的楼层，阮晴正要告别，林岸笑着说：“这就走了？我还有本书要拿给你。”
阮晴皱了皱眉头，说明天吧。
林岸有点气恼地拉住了她。她迟疑了一刻，只好磨磨蹭蹭地跟着林岸来到他房间门口。门开了，她还在犹豫，林岸一把将她拽了进去，直推到墙边。
她的背包、雨伞、书，哗啦啦掉了一地。
林岸一边吻她一边摩挲她的大衣腰带。他没醉，但明显比往常急躁，怎么推也推不开。
阮晴呼吸急促，“好了你别这样……林主任回来怎么办？我得早些回房间的。”“那我们就快一点……”
他们有些仓促，但在酒精的加持下，彼此都很尽兴。林岸在迷茫中看着她的眼睛：“晴……我爱你。”
“我爱你……” 阮晴本能而急切地给了他回应。
情朝平息，林岸笑着对她说：“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呀，怎么办？”
这可不是阮晴想象中的表白。她没有回答，只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捡起包就朝门口走。
林岸忙追上去，搂住她，吻她。阮晴趁机朝后退了一步，他叹了口气放开手。
阮晴红着脸开门走了。她溜回楼下的房间，还好林萧并没有回来。
全身都是彼此的汗水和香水味，她迅速洗了个澡，早早上了床。林岸的暧昧信息一条一条地发来，她咬着嘴唇，一条一条，慢慢斟酌着回复。
Finn这次的中国之行很顺利，临时接到了几所大学的热情邀约。林岸在爱尔兰还有急事，需要按原计划返程。林主任便安排阮晴先送走林岸。
他们早早到了机场，在人群中消磨着最后的时光。林岸给她看儿子的照片，那是个浓眉大眼的可爱男孩，活脱脱一个小林岸。
阮晴鼓起勇气问起孩子的妈妈。林岸并不避讳，说他们是在大学期间认识的，毕业就结婚了，离婚是因为出现了第三者。
“她生完孩子之后有一些抑郁，甚至是暴躁。那阵子我压力非常大，是我的错。后来也互相理解了，好聚好散。”林岸说道。
“我们现在还会定期见面，聊一些孩子的事情，感觉就像是老朋友一样。”
那一刻，阮晴猛然觉得心痛起来。这可不是好兆头。她想自己终究还是沦陷了。
分别的时候，林岸紧紧地拥抱她，搂得她全身都痛。她笑着跟他告别，转头就走，走着走着泪水就涌了上来。
她还没走出候机厅，电话就响了。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林岸说，“你刚才走的时候也不回头看看我。”
阮晴说不出什么话来，苦笑了一声。
Finn这次来中国做新书宣发，效果不错。过了半年，《依兰岛》在国外获了英语文学领域的大奖：布克奖。小说连夜加印，阮晴感觉像在做梦。第一次策划出了畅销书，使她在编辑室的地位也大幅提高。
她和林岸三四个月或是半年见面一次，每次见面都暴饮暴食一般，想要把欠了几个月的温存找补回来。
在难得见面的时刻，林岸是个完美的男友，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快乐，只是除了在床上，从没对她认真地说过爱字。阮晴装作不在意。关于他们的未来，林岸有意无意地回避了，阮晴也就闭口不谈。
她也想回到23岁的自己，那时的她在感情里勇敢、干脆，一往无前。而此时，即使身体和情感双双沦陷，她也不得不守住自己最后的矜持。
目前的状态也不算差，彼此喜欢和欣赏，给对方激情和快乐，应该就够了吧，其他的也许只能交给时间了，她自我安慰着。
直到新型流感疫情突然席卷全球。
流感易传染，重症甚至危及生命。口罩突然成了生活必需品，世界变了样。许多国际航班一票难求，随时往返更成了奢望。
爱尔兰的情况比国内还要严重，林岸一时无法回国。他们刚开始还频繁地通电话，互相关心、打气，后来便渐渐麻木了。联系少了起来，一拖就是一年没能见面。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性生活了……”阮晴跟向楠抱怨道。
“我去……你们这算什么关系呢？炮友？还是情人？他到底还回不回国？”
“我其实也问过他。现在回来的话，基本上就是要回国发展，不可能再两边跑了。我听着他的口气是不愿意的，说孩子还小，不能离开爱尔兰。我也不可能过去的。楠楠，我真是被异地恋坑死了。”
“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能就这么拖下去。”
阮晴想了一夜。她主动发消息给林岸：
“我觉得我们没可能在一起了，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你已经决定了吗？”林岸的回复很快，而且是阮晴没有意料到的回答。
“是。”阮晴颤抖着打出这个字，眼泪流到了嘴角。
过了许久，林岸只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是都柏林到云城的距离截图：9242公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