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愁婚嫁3 ...

  •   天色黑透,霍清端才带着护卫端木提着礼盒来到徐家门前。此次前来主为谢恩次为问救命恩人一个小问题。至于为何是黑夜前来而不是白日郑重登门,皆因连日来兵力部署下去却未抓到一个匪徒。

      此时若郑重登门,引得躲在暗处的匪徒关注徐家,那就不是谢恩反倒是给徐家招祸了。只他这般为徐家着想,却不想敲不开徐家门。这戌时过得不久远未到亥时,徐家人便都睡了?霍清端想想,微叹一句:“都说庄户人家劳苦,可他们也有他们的清闲,能早早去睡。”

      公子这话说的也对也不对。庄户人家有过得好的,也有过得差的;庄户人家的早早去睡,也并不一定就是图那清闲,多数是舍不得烧那灯油。端木提醒。

      霍清端听过提醒,重看眼端木两手所提礼盒,淡淡说:“明晚再来谢恩。今儿你先进去隔窗问问徐家小姐可曾注意过男子所佩饰物。”

      敲门声响起时,青棠从浅睡中醒来,半闭着眼没动。以前遇上这样半夜敲门的,都是爹爹徐大老爷起床去查看的。待敲窗声响起,她一咕噜从被里出来抓来衣裳披上,顺手从枕下摸出一把短桃木剑。

      怎么回事?她没听到爹爹走出房拉开门栓的声音啊!这不请自来敲窗的,是匪还是贼?是独个来的,还是仍有同伙?而她,是该扯开喉咙喊‘有贼来了’,还是该隐在暗中给窗外之人不备之击?青棠脑里快速琢磨。

      待听到‘我是那日你在村外所救之人,公子让我问你可曾注意过男子所佩饰物’,青棠思虑这才放缓。听外头声音确实是那日回城搬救兵的护卫声音,不是什么匪类。至于男子所佩饰物,家里有爹爹、弟弟两个男人,出门在外时也常见男子,男子所佩饰物她自然是注意过的。

      最常见的莫过于茄袋,基本上人手一个,简单质朴的那就是粗布缝就,华贵豪奢的用金丝银线织就仍要嵌珠缀玉。至于不怎么常见的,就是那些个玉环、玉佩、玉钩带、玉扳指……

      至于为什么是一溜玉而非金?青棠觉得这是因为世俗常理皆推崇公子温润如玉。边想,青棠边轻声回道:“你等一下,我拿给你。”那公子曾丢下一玉扳指,又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便人家不来要她也该还的,更别提人家上门来婉转点出了。

      窗外端木愣了下后,迅速说:“你不用拿给我。”

      王爷只是让他问,并没有说要拿回什么物件。换个角度想,许是王爷想看这徐家小姐喜欢什么,然后投其所好送她什么呢。出门在外,女子专用物件不易寻。但要说男子物件,只要徐家小姐说出喜欢哪个,王爷绝对能给她送来聊表谢意。

      不是来要玉扳指?青棠略迷茫转瞬坚定。大半夜的过来问她是不是注意男子所佩饰物,他们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居心不良。玉扳指是绝不能留在自己手里,他们也再不能登自家门。推窗递出玉扳指,青棠冷冷说:“那日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匪人能跑,那是你们运气好,不关我事。以后别来我家。”

      端木讷讷回转。公子只是让问,可人家小姐坚持要给;公子说明晚再来谢恩,可人家小姐直言别再登门。这是怎么了?是他话没说清楚,还是说人家小姐理解的不透彻?

      霍清端右手食指、拇指碾磨着端木拿回来的玉扳指,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想寻回他随身佩戴的茄袋而已,哪里是要收回已说出口的许诺?只事关嘉敏,即便是对贴身护卫,他也不能把话说开,玉扳指还得让端木送回去。

      只是那个茄袋,村外徐家花房没有,也没落在徐家宅子里,到底丢在哪儿了?趁着端木再次翻墙进徐家的空档,霍清端寻思。等端木回来,他仍是没能想出头绪,摇摇头便把它抛诸脑后。不过丢一茄袋,嘉敏要觉得不舒服,再问她绣一个,他佩上也就是了。

      天蒙蒙亮,白塘村徐家人陆续从沉睡转为浅眠。一阵鸡鸣后,青棠第一个醒来。翻个身,她把脸埋进枕里。她不想起床,起床做什么呢?挟恩求报算不得可耻,但求报的是婚嫁,那人还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这个,青棠很在意,她不愿跟着爹爹徐大老爷去求。

      第二个迷蒙醒来的是徐大老爷,他记挂的同样是今日还要去求人,同样的也是不愿起床。先推了旁边徐大夫人醒来,他说‘还得去求人,去叫青棠起床’,然后自己又闭上眼想眯上一会儿等饭菜做好端上桌时再起床。

      徐大夫人气不平,知道今儿得去郑重求人也不见勤快一分!可再气不平,徐大夫人还是起床穿衣洗漱然后出门来到门廊处,对着青棠的西厢房喊一声:“青棠,该起了,今儿还有事呢。”

      喊过,徐大夫人折身要去灶房,脑里忽闪过一溜脚印。她猛然又折身回来,来到西厢。眼睛先看到窗台上一双大手印,视线下移窗台下是一双大脚印。循着沾有草木灰的脚印走,终点是自家的围墙。徐大夫人淡定不再,先快步走去仓库房里找出扫帚将那手印、一溜脚印扫过,这才再次来到青棠房前重重敲门。

      青棠已是穿好衣裳,正拿了垂至腰间的长发要扎起来,便随口说:“娘,你不用叫了,我这就出去。”得来的是敲门声更重,青棠只得随意将长发挽起扎上,走到门边开门。

      青棠觉得自己够利索了,然而敲门的徐大夫人早等不及了。未待门开全,已是侧身进来,将入眼看到能藏人的角角落落都给找了个遍后,终于从一件修剪花枝时青棠才会穿的肥大布裙里斩获一银灰色茄袋。递到青棠眼前,徐大夫人正要问这是谁的,不想青棠扭身出了西厢。

      将茄袋在手里颠上两颠,还蛮沉的。徐大夫人视线扫过门外拿了扫帚的青棠,接着向衣柜走去。‘咣’一声打开,里边满满衣裳别无他物,徐大夫人这才稍放心些。青棠要是傻到留男子过夜,徐大夫人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死上一死。

      亲娘徐大夫人进来就是一通找,起先青棠不明白这是为何。等看到茄袋,她立刻想到昨晚所问‘可有看到男子物件’是怎么个意思。而来人非神非鬼,自家又撒了那么多的雄黄、草木灰,那人来去少不得在院里留下脚印。娘亲绝对是看见了,却不能再让别人看到。

      拿起靠在西厢廊柱上的扫帚,青棠看看从窗台到墙根这一段明显扫过的痕迹。感念的同时亦忍不住叹息:亲娘帮她遮掩脚印痕迹是好的,但也未免太过着急捉私情了些。只扫那么一条,也就比地上一溜男子脚印好那么一丢丢。明晃晃昭示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们快来问我吧。

      过了半刻,徐家小娘起床出屋,看到青棠已扫了靠西的大半个院子,就剩下靠东的这一小块了。她急急走过去作势要抢青棠手里扫帚,嘴上说:“青棠,别累着,放着我来扫。”

      青棠无所谓。大半个院子她都扫了,一并把爹爹他们这边的扫了,累不着她。但是看到小娘虚虚伸出不肯握住扫帚的手,青棠不想扫了。人和人交往少不得客套,可是客套的那方虚情假意的话,自己又何须回以热诚。自己出力让他人落美名,那就是生生恶心自己,青棠不干。于是她双手一递扫帚,很真诚说:“那小娘你扫吧。现在天也凉快,扫两下还能舒缓筋骨呢。”

      徐家小娘暗暗磨牙。失策啊,她怎么能用对大姑娘青怡的说辞来对付青棠呢?慢慢接过扫帚,看着青棠走掉,徐家小娘有气无力地挥动两下扫帚。没一会儿子徐述出屋,看到自己在扫地,他走过来孝顺地接了扫帚过去继续扫。儿子好啊,这长大了就知道疼惜亲娘了。徐家小娘看着徐述扫地,满足地翘起嘴角。只满足还没上眼,她的脸拉下来了。

      徐述边扫地,边说:“小娘,您又不是勤快人,就别大早晨的出来揽活儿。为这么一小块院子,隔三差五的就和大姐争上一回,我真不知道您图什么?您要愿意扫就拿扫帚;不愿意,那就放着我来扫。娘要为这说什么的话,我给你顶着就是了。”

      徐家小娘撇撇嘴。静默好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走到儿子徐述身边,她压低声音说:“我觉得青棠大早晨的扫院子有问题。她以前可没这么勤快。”眼角余光瞄到徐大夫人从青棠房里出来,她忙提了声量说一句:“述儿,那边你没扫干净,再扫一下。”

      徐大夫人听声扭脸过来,看到徐述在扫地,皱眉说:“述儿,刚儿不是青棠在扫,怎么换你了?是不是她又欺负你?”

      躺在房里眯着眼的徐大老爷这眼眯不上了,接着徐大夫人的话尾高声说:“每回回家,就听你们说欺负来欺负去,烦不烦!”不过一院子,青棠扫、小妾扫、述儿又来扫,这还能出谁欺负谁的事来,以为自家院子大似皇宫啊?他们每个人费的力气够碾死一只蚂蚁吗?且徐大夫人这个亲娘,也过分苛责青棠了。

      徐大老爷一句话,让徐家一直安静到用过餐,除却灶房外。徐大老爷颇满意这效果,布巾擦过嘴,他首先开口:“青棠,收拾收拾,一会儿跟我去村外找那公子。”
      青棠静静端坐。在灶房,娘亲徐大夫人逼问她一通,最后说只要有关那公子的话题,一律不准她开口,由娘亲来应付。所以,她只需要娴雅静坐就好。

      昨个自家老爷一说把青棠的亲事寄托在个年轻公子身上,徐大夫人就觉得不妥。但老爷钻进牛角尖陷入迷障一意孤行时,别人是劝不动的。经过一晚上的冷处理,现在劝,她觉得老爷能听进去。

      是以徐大夫人微笑插话进来:“老爷,青棠的亲事托给年轻公子,这不妥。想想啊,土匪很少进村,却袭击了那公子,保不得就是冲他来的。现在咱们和他走近了,万一被土匪盯上,那也是麻烦。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先去宁城徐家给老哥哥老嫂子说说,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不行的话,再来请托那位公子也不迟。

      能去宁城,早说啊,让他纠结一晚上。徐大老爷心里乐开花,面上迟疑,慢慢说:“你说的不错,可是一点儿风险都不担的话,青棠又能嫁什么样的?”顿一下补出心里愤懑:“至于宁城,你不是不让去吗?”

      徐大夫人微变脸,她说的是不让去宁城认道士,哪里说不让去宁城徐家认亲戚了?

      求公子,徐大老爷不怎么愿意动。去宁城,他却是非常积极,自己收拾这收拾那,整出不少包袱,且每一个包袱都装得鼓鼓,整个一出远门的架势。临赶马车出门时才记的没给家里人说话呢?简明扼要吧。

      于是徐大夫人刚听到‘好好照顾家,我很快回来’,就看到徐大老爷赶着马车绝尘而去。站在徐大夫人旁边的徐述一脸诧异,怎么看着老爹一副逃跑的架势。徐家小娘在徐述后边露个头,默默折身回了院子:老爷啊,眼里从来没有她。徐青怡很是担忧,爹爹带着青棠走得那么快,不会撞着人吧?

      青棠发现方向错了,去宁城应是向北走,爹爹怎么往南赶马车呢,这不是越走越远吗?她掀开车帘,告诉爹爹徐大老爷说您方向错了。徐大老爷说没错,他有个事要来南边办一下,办完就折返向北去宁城。

      然后青棠看到徐大老爷所谓的办事就是停在一处路边茶寮坐下喝茶,喝一杯不够再来一杯两杯不解渴又续一杯。眼看着还要斟上第四杯,青棠收回视线伸手出来在那些个包袱按压,感觉到有长条状硬物就打开包袱。在她开到第五个包袱时,桃木剑映入眼帘。

      哼哼,还说什么办事?还特特转向来南边?爹爹这是怕娘亲发现桃木剑被带走,赶马车把他们追回去吧?都寻那道士这么多年了,爹爹怎么就还不死心呢?

      对于寻那不靠谱老道,徐大老爷的心其实是死了大半,只余下一小点遗憾的。但总督府下发了道士寻徒画像,他这点遗憾立时变为希冀,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去试试,就试一下,不是的话就算了’。这好不容易得来带青棠去宁城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去试一下。

      就这样,徐大老爷在茶寮喝茶。青棠在车厢里迷茫,是嫁人还是修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愁婚嫁3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