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君公主》朱朱清颜

7、第7章

　　七
　　暮色已沉，乌孙山巍峨矗立，昭苏夏特河静静流淌！
　　一轮圆月自乌孙山后缓缓升起，寒意浸浸！
　　那一轮月下，我也曾河边浣衣，竹林采笋……
　　“右夫人，天晚了，为何不归？”大王怎么在这儿？我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施礼。猎骄靡昆莫大王是乌孙贵族中为数不多会汉话了，虽然说得生硬，却也勾起我的忆汉之情。
　　“见过大王！”
　　“左夫人，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宫？”他虽已将近八十高龄，却依然能骑马驰骋，到底是一代国君之气势！
　　“臣妾在此处看到一轮明月出山，不由有几分思乡之情，请大王不要怪罪！”我低下头，柔声说道。
　　思乡应该是没有罪的吧！
　　“我乌孙地处荒寒，自然比不得汉朝富庶天下。公主思乡也是情理之中。“很少和昆莫说这么多话，虽然他是我的丈夫！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细心的一个人。
　　“呜哟……”昆莫就着这苍天，就着这明月，唱了一曲高亢的乐曲。想必是乌孙人的歌曲，可惜我一句也没听懂。满腹的委屈与思乡愁苦却如潮水一般止不住，我不由高声唱道：“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辞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我虽不懂乌孙语，这乌孙王却是懂汉语的。
　　“右夫人虽生于汉室，却为人爽直。”没料到乌孙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满怀喜悦。我心下放了一块石头。
　　“臣妾一时想家，唐突大王了。”我连忙赔罪。
　　“明日我命人去寻一些汉朝的乐器，一解你思乡之苦。”昆莫大笑一声牵马与我同行回宫。
　　乐器送来了，很全！从琴到箫都有。
　　自汉与乌孙通婚后，南来北往经商的人甚多。这乌孙的集市上，有不少汉朝的东西。
　　只是我没料到，昆莫竟然一直记着这件事。
　　琴声铮铮，笛声悠远……我突发奇想，若能将这些乐器合在一起，该会是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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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终于出来了。梨形的乐器，音色竟然妙不可言！
　　“右夫人，汉使可曾带来家信？”昆莫很少主动来问我，我不由有些有受宠若惊。昆莫对于少妻一向如此，若非你主动去亲近他，他很少踏进少妻的毡房。
　　“谢大王关心，已收到家信。”我将前几日汉使带来的信件递与昆莫。
　　“既是家信，本王也不便观看。不知上次送来那些乐器是否有用？”昆莫问道。
　　“多谢大王，臣妾看到乌孙乐器阮咸音色优美，只是少了一分悠远，便将这汉家的琴弦装上，做了件新乐器，若大王不嫌弃，臣妾为大王先奏一曲如何？”这件新乐器，还没有人听过。我又以阮咸改来，昆莫自然感兴趣。
　　音乐悠扬……
　　缠绵处断肠，高亢处激扬……没有想到，这件乐器竟然能出如此的声音，我只是以琴的手法来弹。
　　“好，果然是我的柯木孜公主，不仅容貌出众，而且心思奇巧。为人善良。最近我听说你经常去市井间布施？”昆莫问。
　　“此事臣妾是以大王名义前去的。大王赏赐臣妾众多，与其放在宫中腐烂，不如送给贫苦之人。也让大王的福泽能及贫民。”我小心的说着，不知这件事是福是祸！
　　“右夫人不必害怕，此事深得我心。既然右夫人如此为我着想，我也要夫人安排好以后的事。”
　　我当时没听懂，后来我懂了，但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