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不是李莫愁》十青

25、遭遇惊天动地

　　我从不懂，关云非到底哪里来的执着劲头，我挂掉，他就打来，我耳边不得清静，只能关机了事。此时此刻，我连醉意都烟消云散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坐得安稳的苏尧，有种同归于尽的心情。

　　“来，喝了蜂蜜水好解酒。”

　　我嗤笑：“苏老板，我顾子青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赶鸭子上架，你非要在当口上给我惹麻烦，这种办法好用吗？”

　　苏尧摇摇头，悠哉悠哉的品起咖啡来：“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既然男未婚，女未嫁，他关云非藏了一个姚佳，又什么资格对你的社交指手画脚？

　　我跟你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不成？你不是常说，你人正不怕影子斜，就算被别人强行掰斜了也不行吗？那你怕什么？”

　　看，就是这种人最可恨，明明是自己捣乱，唯恐天下不乱在先，却能说的这么义正言辞，仿佛我争执了一句就是耍了孩子脾气一般，不容争辩的工作，做的严实合缝。

　　我定了定，狠狠叹了一口气：“苏尧，我并不喜欢你。”

　　话一出口，意料中的死寂，苏尧咂咂嘴，想了想，耸耸肩：“我知道。”

　　我蹙眉，感觉他接下来的话很有可能让我吐血，忙补充：“强扭的瓜不甜，就算离开关云非，也未必就接受你。”

　　“恩，这个我也知道。”

　　我等他下文，或者是一连串激烈的反应，比如受到这一生当中前所未有的刺激，泼我一脸咖啡，或者怒火中烧的拍案而起，怒斥：“你以为你是谁，荒唐。”然后甩门而去，我其实已经做好欢送他的准备了。

　　可苏尧的神经粗犷到不比关云非逊色多少的地步，他朝我眨眨眼，开始长篇大论：“顾子青同学，爱情这个问题，其实也有概率这个问题存在。就如你说的那样，离开了关云非也不一定就接受我，恩，是的，是不一定，就是说不排除有可能的情况出现。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现在还身处问题矛盾的中心，属于暂时性思考障碍阶段，你对问题的取舍未必都是符合客观规律的，很有可能太唯心了，也就是俗称意义上的，恋爱中的人都是痴呆，这么个说法。

　　女人找男人，都说是寻找一个长期饭票，当然这个说法太恶俗了，但不可否认，也挺贴切。女人嘛，找个依靠总是无可厚非的。但为什么有人会幸福，而有些人却中途凄惨落魄呢？这个就是技术问题。

　　女人在结婚当初，对那张饭票到底有没有审核清楚很重要。可能你的饭票是一张永久VIP贵宾卡，也可能只是一张逾期不候的超市优惠卡，还有可能是一张限额信用卡，或者一张恶意透支过的负债卡，比喻这么烂，可道理就在其中。

　　我只能说，关云非是一张大限额透支的VIP，可透支这种VIP的底线，是对其名下的固定资产，和当年收支状况的不断核实，只有到了某个银行认可的程度，它才能大额刷用，否则，跟一张普通的信用卡又有什么区别呢？问题是，这种卡的使用权，多半不在你手里，他没有基础，也没有决定权，握在你手里，总是个负担。”

　　我凌乱了，坐在苏尧面前，感觉快要七窍生烟。

　　“绕这么大的弯子，听着都累，而说来说去，也不都是劝我离开关云非吗？我难道跟关云非在一起了不成？”

　　我气结：“难道非要老死不相往来，才叫没可能吗？”

　　“不是，因为你没有放下你的心，你还在犹豫，还在矛盾，旁人都看得出来，也就只有你自己还以为能粉饰太平，瞒天过海吧。”

　　我无语凝噎，直直瞪着他：“那你说，怎么才叫自然而然的恩断义绝？我的演技太差了吗？还是你的眼睛长斜了？”

　　“跟我交往。”

　　我很想一口蜂蜜水喷他一脸，可惜，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嘴里什么都没有。

　　“我拒绝。”我斩钉截铁。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他慢条斯理，似乎也没有所谓的伤害到自尊心这么一说，或者说，苏尧的自尊心先天性萎缩，可以忽略不计。

　　“我对你，我话可说。”

　　苏尧看我一眼：“喝了蜂蜜水，好好休息吧，我送你。”

　　第二日一早，苏绕早早来敲我的门，这让我无比崩溃，宿醉的代价是头疼欲裂，外加眼皮水肿，我开门的时候，苏尧已经人模狗样的站在门口，休闲装穿的很得体，勉为其难称作所谓的阳光。

　　他笑笑，在我眼里，那是带有讽刺意味的讪笑，曾几何时，我觉得，像是苏尧这样男人出现在五年前，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暗恋过去，润秀，温暖，有着体面的生活，富裕的家庭，和良好教育之下，一颗根红苗正的好孩子该有的样子。可如今，他当初美好的形象在我心里消失殆尽，我看见他，顿时头大无比。

　　“刷牙，洗脸，换衣服，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如果你需要化妆的话，再给你十五分钟。”他看看手表：“从现在开始计算。”

　　“我爸也不曾这么严苛的要求过我，你凭啥？”我挠挠脑袋，转身往里走。

　　“来海边城市，不吃海鲜，不看海景，简直浪费了，如果你今天没有事情，我请你逛一天大连，包君满意。听说大连的香鱼片味道很不错，你应该想尝尝看吧。还有什么海洋世界啊，星海广场啊，金石滩啊，等等等等。对了，再有几个小时，你就该退房了，反正迟早要出门，与其在机场蹲几个小时，不如出去走走。反正我来之前，都是做足功课了的。”

　　“感情你是当做来大连度假的了。”

　　“也可以这么说。”

　　“……”

　　逛街对我没有吸引力，我想散心倒是真的，苏尧倒也不是个聒噪的人，我坐在沙滩上悲春伤秋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声不响的。

　　有时候，言语会成为禁忌，也许是因为连自己都还没有完全透彻，或者是已经想的够透彻，却迟迟没法下那个狠心。可我不能否认，不管是苏尧这种填鸭式灌输的现实存在残忍与否，目的何在，单就客观这一点来说，无可辩驳。

　　人嘛，有时候会给自己一个不可而为之的借口，像是我现在，半分借口都没有，我没办法分裂自己的心和身，即便再矛盾，抑或者不舍，可我还是要接受。只是七年的感情，真的生生分算的清楚，也真是掏心挖肺那么难受的。

　　傍晚赶到机场的时候，苏尧已经从两手空空，变成满载而归，我从不知道，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爱买零食，还能保持如此苗条而结实的身材。

　　我看着苏尧一副居家奶爸的形象不禁觉得好笑：“苏尧，你找个年纪小你多一点的女孩子吧，我觉得她会很享受你这种大叔一般温暖，爸爸一样周到的伴侣。”

　　苏尧突然扭头看我，面目倒是没有从前那么善美慈目，反倒有种不能言说的沧桑感：“很多人的失败最终都落在了不坚持上，如果能坚持到最后，或者设身处地的为着对方着想一些，可能结果就大大不同了。”

　　我撇撇嘴：“你倒是清楚，可你只记住了前面一点，却忘了后面一点。”

　　苏尧低头，没再接我的话。

　　从大连到上海也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我小睡，他发呆，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下飞机之后，苏尧坚持送我，他说车在机场停车场里，我也懒得挤机场大巴，索性跟着他出航站楼。

　　“姓苏的。”

　　听到有人愤怒的叫喊，苏尧扭过头，我跟着扭头，却看见一脸怒火中烧的关云非暴怒的抡起拳头，半点力道不收，结结实实的抡在苏尧的脸上。

　　“如果不是你在她面前添枝加叶，这没头脑的顾子青怎么可能那么有主意，这就是你多事的下场。”

　　关云非怒不可遏，一拳不够过瘾，还准备多添几拳上去。

　　我惊得一身白毛汗，认识关云非这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已经七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过，我是没见过他揍过别人，可据闻，打起架来，一般人还真不是他对手。

　　我猛地窜上去，一把抱住关云非的胳膊：“你疯了，干嘛动手，给我老实点。”

　　“顾子青，你闪开。”

　　机场人很多，可所有声音也没有这怒吼来的有震撼力，大家纷纷驻足，回头，不懂我们三个演的是哪一出好戏。

　　苏尧因为手里拎了许多东西，自然没有还手的本事，这一拳下去，打得实打实，我看的极其不忍，暗想这苏尧不要一张嘴少了几颗牙才是。可光看关云非抡起的胳膊角度之大，用力之猛，也知道苏尧的下巴肯定好不了。

　　我生怕两人真的打起来，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是罪魁祸首，于是连忙站在苏尧身前，仰头跟关云非大眼瞪小眼：“你在这里发什么疯，是我叫他跟我一起去的，怎么样，管你什么事？”

　　关云非应该是真的火冒三丈了，他用力扯了扯衬衫的领子，横眉冷目的盯着我看，那样子像是准备把苏尧没挨完的拳头免费转送给我那么可怖。

　　“小子，你别那么嚣张。”

　　身后的苏尧站起身，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一拳就挥了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拳头挥向关云非那张俊美不羁的脸，有种惊心动魄的急迫感，连想都没想，转身就挡了过去。

　　关云非反应极其快速，抱着我肩膀，眨眼间就躲了过去，另一只手狠狠把苏尧的拳头挡到一边。而我因为惯性，冲出关云非的怀抱，失去平衡，以非常丑陋的姿态，仆倒在地。

　　“子青。”

　　“子青。”

　　两人都伸出手来拉我，我垂头沉默，胸腔之中，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情绪爆发，够了，这两个人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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