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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当进退两难时 ...

  •   我从不相信时间能带走所有的不快乐,包括那些不甘,还有对于辜负了自己的人,前所未有惨无人道的诅咒,至少我是这样的。

      所以在见到方文灏的那一瞬,我想问的那句话,不过是想揭掉他心头上那层薄薄的结痂,让他疼,疼到能学会感同身受,而生出“我其实也懂得你当初”的心态。

      对于那五年,我始终抱着怨妇扶着门框含怨等待的心情,说不上等待,只是迷茫,不知道答案,又不敢贸贸然去问,生怕被伤的体无完肤,然后在绝望中沉默到变态,只有等待时间过去,相信总会有个真相浮出水面。

      可对于关云非,幽怨的怨妇显然不再适合体现我当下的心情,暴怒,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发泄,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还要强迫自己隐忍,像是给一瓶被剧烈摇晃的碳酸饮料瓶口加了塞子,已经憋到变形,蠢蠢欲动。

      我大口喝酒,没有从前跟方文灏一起时候,那种乖巧女孩该有的矜持。矜持如果有用,我和他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显然,只要对方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就算赢得一个好口碑又有什么用?无非是时刻提醒自己,他只把我当成一名某方面行为优秀的标兵看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口碑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天天烧香供着,也不会让你再活一次,所以,人要务实。这是关式理论,我耳濡目染足足七年,从前,我戏称这是关式混账理论,并嗤笑嗤之以鼻很多年,如今看来,倒也是很有道理,不对,是有道理的很。

      时过境迁,等到方文灏真真坐在我面前,那个记忆中闪闪发光的救世主,突然断电了,以一个常人的姿态坐在我对面,跟我念念叨叨说起那些不如意。

      我喝着啤酒,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听到某些日子的时候,会忽然想到那个时间里,因为心上人的缺席,我跟关云非在做些什么。

      原来本就是如此,我们看人总会看错,而且是纯粹的把海象当成美人鱼,差之十万八千里,我开始绞尽脑汁回忆当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明明没有翅膀,也不发光,就如同身边无数普通男生一样,揣着一颗怀春的心,对美人有着飞蛾扑火的勇往直前,也有着很多负心人该都有无耻狠心,还有一个看似合情合理,其实丧尽天良的理由。

      我调个角度端详他,微微垂下的长眼,高高鼻梁,薄薄的嘴唇,的确是很帅气的一个男人。我心底抽了抽,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也不尽然,或者说这是相对性的,不可信以为真。

      我们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许是彼此把话说开,心知肚明了,不会再生出任何偏差,于是故事结束,一个巨大的句点把我们曾经的关系送往寿终正寝的路上,然后彻底魂飞魄散,再无瓜葛。

      至此,我们反而可以轻松的与对方聊天,深深浅浅,有些藏在心底的话也敢说出口。

      多可恨,我竟没有太多过往可说,五年的等待也不纯粹,更没有惊心动魄的爱情遭遇,就算想说都找不到理直气壮的理由。

      反倒听起他的故事,让我胸口闷了许久,我开始佩服方文灏起来,难得这世界上还有拼了性命也要纠缠到底的人,而对于另一个主人公姚佳,不知道一个男人能为她要死要活,至死不渝,应该高兴还是觉得厌烦,我突然好奇起来,若是这种男人都不愿意要,到底要碰见多高段数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方文灏没有喝酒,却比喝了两瓶的我还要迷糊,我反倒异常清醒,完全不像当年故事中其中一方的当事人。

      站在饭店门口的停车场,方文灏突然看了看我的脸,莫名其妙的问我:“子青,你看起来还不错,心情应该好多了吧?”

      我点点头:“封印被解除,我的灵魂可以欢快的飞去天堂了。”

      方文灏笑笑:“既然心情不错,周末圣诞节跟我和苏尧一起聚聚吧,如果方便的话,问问关云非,看能不能跟着一起来。”

      我想都没想:“他没时间,不用叫他了。”

      “没空?”

      “恩,这种节日总要跟女朋友一起过,我们别做电灯泡比较好。”

      方文灏的笑容有些尴尬,似乎为着之前拼命为关云非说好话感到十分愧疚,他拍拍我肩膀:“你会遇见更好的。”

      我听见这话大笑:“这么多年,就这句话我最爱听了,放心,上次我去庙里求过签,上上签,说我红鸾星动,良人在前。”

      方文灏笑的眯了眼,不知道出于什么抽风的心态,竟然帮我撩了撩额头前的碎发,温柔的目光仿佛捏在手里可以拧出一汪水出来,他笑,笑的暖暖的,我心一梗,一根神经像被通了电,汹涌一股脑的冲向嗓子眼。

      我看着他,笑的十分勉强,人还在,所以杀伤力还有,虽然已经弱了许多。

      方文灏送我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外,简单道别,我裹紧围巾,一路小跑,冷风阵阵,吹在脸上,顿时清醒许多。我回头,看着车子调头远去,心里复杂的说不清楚。

      “顾子青。”身后猛地大嗓门叫唤,把我狠狠吓了一跳,我慌乱回头,看见关云非穿了一件米白色半长呢子大衣,半敞衣襟,高挑的站在我身后,正横眉冷对中。

      我站在原地没打算走过去,心里酝酿着该如何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他施以最冷酷无情的无视。只见关云非朝我走了过来,俊美的脸上,眉毛挑的高,有些动火的问我:“你跟方文灏出去了?我等了你三个小时,你竟然跟他一起出去。”

      “我出门还要跟你报备一下吗?”我仰头冷视他,面前的男人有183公分,在他面前,我是小矮人,吵架需要垫脚方才不至于看起来像是卑微的请求原谅的姿势。

      关云非冷笑,抱手站在原地:“我一共打了十三个电话,发了五条短信,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顿了顿,斜眼瞟我:“姚佳不要他,他准备重回你怀抱寻求温暖吗?这到底是什么烂狗血的剧情,你还真的打算照单全收,然后扮一回善解人意的菩萨心肠?

      顾子青,我告诉你,你就算小命都拱手送给人家,你也不会变成第二个姚佳,一辈子也别妄想了。天下居然还有这么蠢到家的傻子,五年还不够吗?你还打算被他玩弄多久?”

      关云非的声音不大,可在寂静的要命的小区里,足以做到清清楚楚。一字一句,比这夜里的冷风还要让人心寒如铁。

      我站在他面前,心里像是裹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他一言,刀便一搅,疼,当真的疼。心里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便是人尽皆知,也不愿被这么清楚直白的说出口。

      关云非明明什么都知道,平时一副“你最亲的人是我”的嘴脸,现在却把我最不能忍受,拼命隐藏的隐秘,毫无顾忌的全部说给我听,生怕我忘了一样。

      我狠狠瞪着他,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真想就这么一拳挥过去,打歪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让他满地找牙。

      我实在有很多骂人的话要脱口而出,可一时间,看见他那张比我还要理直气壮的脸,所有话顿时化在口中,我酝酿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乐意。”

      咬牙切齿的扔下这一句,我抬脚从他身边极快的走过,结果却被他扯住胳膊,狠狠地,让我动弹不得。

      “顾子青,你到底有没有记性?有没有自尊心?有没有羞耻心?”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那又怎样?跟你有关吗?”

      “你……”关云非词穷,看着我的眼光冷到极点:“顾子青,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会慢慢懂得,可惜,到了今天你还是如此,一副扶不起的样子,真让我失望。”

      我使劲扯了扯胳膊,嘴角一扬:“七年不变的不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难道你比我好?”

      “你在跟我闹别扭?自从杭州回来,你就变了,看来我真是低了方文灏不止一个段数,这种精神控制法,在你身上百试百灵,我自问是比不上的。”

      “至少我还变过,而你,从来就如此,七年不变。”我拼命扯回胳膊,眼眶酸涩的很,喉咙哽的有些难受:“被你说中,我从杭州回来想通了很多事情,而且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如果你觉得我跟方文灏再有发展是不自量力,不知好歹,那你更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缓缓抬眼看他:“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究竟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一个好朋友,还是因为我是你在百花丛中流连之后,最舒服的消遣时间?如果是前者,那么我很感激你,可我不愿意每每有事情,每逢过年过节总要找到朋友陪着才能不感到孤独寂寞,我不愿再像从前那么依靠你。

      如果你的答案是后者,那我告诉你,我不愿再那样过下去,如果你跟我提起自尊心,羞耻感,记性,我可以告诉你,这一次你和我之间,我会有。”

      我走过他身旁,心如刀绞,我的确很想跟他说事情不是那样的,很想把自己对方文灏的心态说给他听,可有什么用呢?

      关云非就是关云非,他注定是别人的男友,别人的丈夫,我对他的依赖在年深日久里积累的太过深厚,连回忆里都是他的身影,如果让我因此接受他的风流而继续这种暧昧的关系,我不愿意。

      我宁愿从此大家相交如淡水,慢慢冷淡下来,也好各自回归正常的生活,好过将来有一日,再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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