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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爱就像幅五彩斑斓的色彩 ...

  •   “我实在不会做一个好妻子!”
      林一方伸手去拂张小花耳边的头发,用手指滑过她的发梢。
      “你会是个好妻子,”林一方说:“一个又可爱又美丽的贤妻良母,一个小画家!小花,”他深了一口气,冲口而出的说:“老天作证,我快为你这个好妻子而发疯了!”
      张小花迅速的转过头去望着远方,她的身子难以觉察的颤栗了一下。忽然,她就转换了话题:“我想,我要告诉你我妈妈的故事。”
      “别转移话题,”林一方热情的说:“我现在不想谈你妈妈,那是个很残忍的故事!”“我要谈,因为我想说。我对妈妈的故事最有兴趣。”张小花垂着睫,望着她的手指碰到了另一个手指,她把两个手指头绕起来卷着。“说吧!”“你一定要听!”“洗耳倾听,”她耸耸肩。“我妈妈的世界距离我很近很近,但是感觉又很遥远很很遥远。”“你真不用讲,就不勉强!或者,你还没有把这故事编完全,等你编好了再讲也一样。”“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会篡改故事,也只会‘报社造假第一人’?”林一方有些恼怒。“我告诉你,我妈妈是个痴情种子,你信不信?”
      “不信。”他简单的说“世界上从没有痴情的人!至于什么‘痴情种子’这类的字眼,是小说里用的,真实的人生里,爱情往往是个残酷的游戏!”
      “你最起码承认爱情游戏是残酷的吧?”
      “对。”林一方迟疑了一会儿。她干脆的说。“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夜……都带着抹凄怆悲痛的气氛,而她,很快就被这气氛所包围了。“我和我妈妈相差了二十五岁……”她开始述说:“换言之,那个年代的人们非常在意别人口中的自己,也不是一个想听花言巧语的年代。所以,有关我爸妈的开始故事,我并没有亲眼目睹,也没法参与。我所知道的,都是我两小姨小舅看我爸妈恋爱起的时候,我听到的一些就是集千爱于一身的厂长大千金看中了农民家出生的小儿子军人这种老套零碎的内容。尽管零碎,也可以让你知道,世界上有怎样多情的女人,和怎样痴情的男人!”
      她震动了一下用手拂了拂自己已被晚风吹得零的头发,她低语着说:“唔,他们都选择了大家口中所谓的幸福,却才发现早就丢掉了自己!”
      “故事开始在我去北京读大学本科四年的时候。那时,我们全家都住在广州,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北京读大学。最初,是我兴奋告诉我爸妈,他爱上了一个男孩子,一个在同个军区招考来到的男孩子。我电话报了那男孩的名字,我说他我那男孩如疯如狂。我妈妈认为这不是正常现象,也认为我那时还小,爱情并不稳定,所以,大家常把这桩爱情当笑话来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谁对它都没有很在意。妈妈对我们唯一的要求只是,要先立业再谈婚姻,因为我的家庭环境优异,那男孩毕业调去驻澳部队,我爸妈也关心帮助不少。”
      林一方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是的,我们也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立业本就是件艰苦的工作。直到那男孩三年后,回了大陆,才结束了我们整个的恋情。就像现在的这座城市迎来又一个像往常一样平凡的夜晚。 ”她动了一下身子,眼光灼灼然,光亮如星。
      她抬头望着天空,是在恋爱,发疯一样的恋爱,发狂一样的恋爱,发痴一样的恋爱!月光下,她的眼珠黝黑。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张小花深了口气,看着星星一闪一闪,眼睛更深更黑更亮。
      远处的天边,星星仍然在璀璨着,天幕仍然黑而苍茫。漫天闪烁着,像在互相呼应,也像在互相炫耀。她冷静而深邃。到底他们两个,是谁在纠谁?谁在追谁?林一方呆呆的愣在那儿,也用手托着下巴,沉思良久然后,他比较公正的,经过思想的说:“我想,我们是彼此在纠彼此。人生常常是这样,会把自己陷进一种罢不能的境况里。但女人只要不是木头,她不可能不被男人感动。我猜,在感情上,你可能偏向爱人,在虚荣上,她却拒绝爱人。爱是一种无私的付出和牺牲,爱的回报就是对方的永远快乐和幸福,金钱永远填补不了一颗虚荣的心。”
      “妈妈死了!这是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像我爸爸说的,上天安排的一切都是最合理的。就像死亡结束了这整个的故事,之后我才把全身心精力放在绘画上,才会有今天的问心无悔......但还是在一个人的夜里,我没能够控制住自己,让全部回忆藏在心底泛起涟漪!妈妈一直想要的是那遥远的未来,而不是我的现在”“那妈妈怎么死的?她很年轻,是不是?”
      “在我看来,她伤透了心,一生在追爱与不爱选择的困惑后被现实打败!”
      她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
      林一方惊觉的抬头看张小花,帮她把衣服拉好。晚色渐浓,夜风微凉,他们的手和手互阖在手中,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林一方不安的问:“怎么?你冷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不要,”她很快的说。“我很好,我喜欢这晚风,也喜欢这夜色,我不要昏睡下去。”她盯着他。“就是这样,等到死亡,就像妈妈情债也还完了。”“说完了?”林一方叹口气:“你又开始乱想了?”
      张小花又微微一凛。月光不安爬上了她的眉端,爬上了她的眼角,爬上了她整个面庞。“在妈妈走过的地方只剩下思念难捱,以后我也只能把妈妈藏在心头,每天每夜想妈妈,希望不再是妈妈的幽魂又来了会害怕流下的眼泪没人抹去!也许再没人能懂妈妈生气的原因和哭泣的无力,成为我和妈妈俩人最遥远的距离。”她懊丧的说:“你相信吗?无时无处的不同场景里都有妈妈身影在的陪着我一样,我一直不能想象没有了妈妈的未来我该怎么?但是又在妈妈去了两年以后,忽然有个宛若一模一样的男孩又闯入了我的心蕾,那被魔魂附身的几乎在见那同样似的男孩第一面时就又找回了初恋情人!就像妈妈去了,那男孩又回来了!就像我忘不掉妈妈的养育,我与妈妈的债似乎永远偿还不清一样……
      她低下头去,忽然变得好安静,她在沉思。沉思了很久很久,然后,她抬起眼睛来,静静的看林一方。她眼里有种奇异的,莫测高深的光芒。月光闪耀在她脸上,也闪耀在她眼睛里。
      “我像吗?”林一方惶惑的问。
      “你不像?你认为妈妈是魔鬼?妈妈是幽灵?同一个故事常会有不同的几面,假若天堂那个妈妈还在人世,说不定我还选择同样一个选择吧,但是在你眼里可能妈妈又是个妖怪了!”“为什么?”“第六感觉,”她望着远方。“我相信女人的直觉。”
      她不再说话,看着窗,她的眼光蒙蒙,恍恍惚惚的。她的神思似乎飘浮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里。她把头半靠在胳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林一方一直向她看去,她好像快睡着了。他坐到她身边去,伸手挽住了她,她的头一侧,又倒在他的肩上了。他挽着她的,怜惜的说:“如果你想睡,就睡一睡吧!”她发出一声呻似的低语:“你今晚更像妈妈了。”他微笑了。“这正是我想讲的话。你今晚才像小女人。”
      “或者,”她含糊不清的,神思恍惚的说:“我们都在一夜之间,原形毕露了。现实,往往就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的。是不是?”她把头更深的倚在他胸怀里,不知所以的叹了口气。“一方,”她幽幽的说:“面对现实以后,你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受得起挫折了。”“我什么时候拿不起,放不下?受不起挫折过?”他失笑的问。但是,她没有回答,她的呼吸均匀,软软的,热热的吹在他的颈下胸前里。她大约睡着了。他用薄被把她盖好,把她的头挪到自己的枕头上,这样一折腾,她又醒了。她惺忪的睁开眼睛,问:“你说什么?”他揽住她的头,心中一动。立即,他轻声的,把握机会的问:“你今晚告诉我的那些话,是把我当成妈妈还是当成丈夫的?”
      “那句话?”她的眼睛又闭上了。
      她打了个哈欠,彷佛睡意深重,用手紧紧的环住他的,把面颊埋在他怀中。
      “一方……妈妈……”她拉长了声音。
      “妈妈?”林一方柔声问,心里哭笑不得,一千一万个的疑问号,问得惊逃诏地,问得他心跳气促,问得夜天变。问得那星星在笑,月亮在笑,笑问自己要不要怀疑自己的眼光,突然又听张小花半梦半醒问:“怪我吗?因为我撒那些小脾气吗?”他温柔而惊讶的说:“不,我不怪你……”他忽然觉得怀里的一惊,伸手摸她的脸,她脸都是泪水。他吓了一跳,心中的疑惑不解全吓跑了。“小花,你怎么?你哭了?为什么?我不怪你!我发誓!”他急切的喊:“真的,相信我!”
      “好,你发过誓了!”她说,把面颊躲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我没哭,是水。夜晚的暖风都是湿露。”她的声音好柔美好柔美。“我想睡了,别吵我!”他用臂膀又把她裹得紧紧的,抬头望着天空的星辰和明月,他心中那生命里的小花又回来了,又开始生长,开始盛开了。慢慢看着咫尺的窗帘外,出前的第一抹微曦,正像魅色眼瞳般更是一片深邃,烟雾缭绕间,阳光透过窗帘染亮房间,温暖了早已迷糊熟睡的因激情而微微泛红的相拥双颊……
      第二天,张小花在办室坐着不动,也没精力抬起头来,于是,王小权给了她轻轻的一拍,笑了一下。张小花仍然坐在那儿,坐一动都不动,坐到快下班了,坐到报社里的同事走了。坐到夜深了,坐到同事由多而少,又由少而无了。她抬起了小脑袋,放了校对纸,就这样默默工作,慢吞吞的站起来,慢腾腾的走出去。绿茵阁里有个小型的乐队,开始钢琴演奏,有个眉清目秀,像个学生般的歌手,在那儿唱着流行歌曲。她倾听着,那歌手声音低沉而富磁,显然受过声乐的训练,她唱得很柔很美很动人。她正在唱一支老歌:“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歌声抑扬顿挫,颇有感情的唱着:“走吧,走吧,人生难免苦痛挣扎……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一朵永不会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幻……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她的眼前浮上了一层雾气,整个视线都模模糊糊了,她把头斜倚在一支手肘上,用手指拨着那些散发,听着那指尖与键盘互相撞击的音响,看着那琴键在灯光下折出来的光芒。她的头昏昏然,心茫茫然,神志与思想,都陷入一种半虚无的境界里。有个人坐到她的对面来了,单身的女客太容易引人注意?难道她把寂莫与凄惶明显的刻在额头,写在脸上,挂在颈上。她头也不回,就当别人不存在,她继续拨着那些头发。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招手叫了两杯咖啡,还把一杯热咖啡推在她的面前,把那还有小半柠檬水果的茶杯取走。然后,那个人呡上一口咖啡,那熟悉的咖啡气息对她绕鼻而来。这些举动使她马上察觉了那个人是谁,半侧过头来,她从睫下面,冷幽幽的看着那个人。这个人虽然是王小权,好像是魔鬼?好像是凶手?好像是恶婆?“我后来和肖华也很少来往,许多资料都是听来的,是同事间传说的。你知道女人们在一起就是胡说八道,其中很可能都是揣测的故事。”“这倒可能。”张小花深思的说。
      “你为什么要纠结?”王小权紧追着问:“人都谈了那么多了,你一直去追究谜底干什么?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左右为难?”“因为…”张小花坐正了身子,正视着王小权,她眼中出一种无奈的、真挚的、近乎求助的光芒。“因为这件事对我越来越看重。”“为什么?”“我……我……”她吐吐的说,终于坦白的凝视着程心蕾。“我爱上了那个两男人!”
      “老天?”王小权惊跳了一下,面色陡然发白了。
      “我已经猜到了!”她直视着她,清楚的说了出来:“小花。那个肖大编辑,那个几乎做了我老公的人?”
      张小花像是忽然中了魔,她张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她,好半天都不说话。然后,她把咖啡小匙握在五指里,把咖啡杯搅得响响的。她猛然间发作了,带着那女人善良的本性,和正直的本能,她叫了起来:“你昏了头了!小权,全报社的男人数都数的过来,任何一个你都可以爱,我为什么要去爱他?你的理智呢?你的头脑呢?你的思想呢?你怎可以去爱一个人渣?”
      “人渣?”王小权哑声叫:“你终于说出这两个字来了!渣男?那么,他真的是个太渣了!”
      张小花惊觉的住了嘴,她瞪大眼睛,被自己所用的字所吓住了,王小权也瞪大了眼睛,近乎恐惧的看着她。于是,好半天,她们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最后,王小权先恢复了神志,她慢悠悠的了口气,颓丧的说:“算了,算了!别谈了。我们不应该用这两个字,这样说其实是不公平的,不说了,我们不要再中伤任何人!”
      “小权,你要说,或者你还来得及救我!”
      “救你?”“是的,如果这男人真是可怕的,告诉我,让我能防他,让我逃开他!小权,你相信鬼魂吗?”
      “怎么?”“前不久,我梦到妈妈了。我知道那虽然只是个梦,但妈妈维妙维肖的站在那儿,妈妈叫我追,叫我抓住爱!妈妈一再叮嘱,一再重复……醒来时,我还觉得妈妈站在那儿。我知道有所思,夜有所梦。小权,你想,会不会冥冥中,真的有神有灵魂?会不会妈妈真的托梦叫我爱?哦!”她沮丧的用手支住额:“我真的想知道整个的谜底!”王小权怔怔的坐在那儿,怔怔的望着她。“我相信鬼魂的。”她被感动了,严肃的盯着张小花的眼睛。“走吧!小花,听妈妈的话,去爱!”
      “感谢你。你就是上天安排人间的月下老人呀呢,还是为我牵红线的小红女呢哈呵呵”张小花说,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明天,我还想开车去一趟特种大队,以为你可能有空一起去了。我们也看看到那些战士,和那新武器,也看到那些在沙场训练的点兵。晚上,我约了大队队长、指导员,后来,忽然想起这儿……小花,以前你曾经约我来过一次,于是,我就来了。”王小权喝一口咖啡,兴奋弥漫在她们俩之间。“你为什么喜欢这家咖啡馆?”
      “因为……”她不紧不慢的,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因为我和妈妈经常来。”
      王小权惊跳了一下。她紧盯着张小花,声音更冷了。
      “这刺痛了你吗?”她问:“你似乎怕听到妈妈两个字,好奇怪。一般人都会喜欢谈自己所爱的人。”她用小匙搅动咖啡,望着那咖啡被搅出来的回旋,不经心似的问:“妈妈生前喜欢花吗?”“是的。”“喜欢什么花?玫瑰?蔷薇?紫罗兰?丁香?”
      张小花注视着她。“不。她喜欢洋甘菊。”
      “洋甘菊?一种野生的小菊花吗?”
      “是。妈妈会一样觉得玫瑰太浓,兰花太娇贵,丁香太脆弱,万寿菊太高傲……都不适合妈妈,我也常自己譬喻为小雏菊,长在墙角,自生自灭,不为人知。”她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总是很黯淡,她一直很自卑。她停止了搅咖啡,用双手托着下巴,一瞬也不瞬的望王小权。她注视着张小花的目光,面容显得相当憔悴,她的眼神疲倦而担忧,她的神情忧郁而落寞。但是,她浑身上下,都带着种正直的、高贵的气质,她不像个团长,一点也不像个领导,倒像一个等待责怪的大姐……一个沦落中的姐姐。沦落?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两个字呢?潜意识里,她已经一起同流合污了?“你要去看看你的妈妈一下,托梦是想你了!”她说,猛烈搅着勺,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仔细的看她。“时间晚了你该回去了!”张小花感到心跳,感到悸动,感到内心深处,浮起一阵酸酸楚楚的可怜。彷佛有只无形的手,捏紧了她的心脏,使她的心跳不规则,使她的呼吸不稳定。这种“感觉”令她气恼,令她愤怒,她咬了咬牙:“就算在外面住,还是管不着你!你干嘛紧追着我关心?你能不能少费心?你能不能少管我?”
      王小权垂下眼睛,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某种激动的情绪,她的面容更忧郁了,眼神更落寞了,她很快的饮尽了咖啡,简单的说:“好,我走!”“不许走!”她冲口而出。
      王小权坐了回去,愕然的瞪着她。眼睛里有期盼,有惘,有焦灼,有惶恐,还有……同情。那种女人和女人的,深深的乡情,切切的恻隐。她在这对眼光下融化,瑟缩,而软弱了。她深了一口气,低低的,命令似的说:“喝这么多咖啡,我们今晚休想睡觉了!”
      张小花摇摇头头。她用舌尖润了润嘴,她的喉咙干燥。“现在是凌晨过一点,这么早,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她哑声问。
      王小权再度惊跳,像挨了一锤头,她的脸色立即苍白如纸。她迅速的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她的呼吸又急又重浊,她的眼神凌乱,她的声音颤抖。
      “好!”她斩钉一声。夜已深,月明如水。她闷不开腔,死盯着她,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你不用再烦恼,不用再担心,”她继续说,她的声音如空谷回音,幽冷而深远。她的眼光停在他的脸上,那眼光是蒙的,深沉的,难测的…里面还带着抹令人费解的恐惧和惊惶。“我不会再追问你任何事情了!也不会再审判你了!因为,我已经被吓住了,被许多事情吓住了,我没有勇气再去发掘!包没有勇气去面对可能找出来的真实!我是懦弱的,懦弱而渺小,我决心做一个逃兵!我放弃了!我逃开你!放开你!我要走得远远的!离开你的世界远远的!你放心了吧?你满意了吧?”她注视着她,她站在烛灯之下,灯光和蜡烛淡淡的涂抹在她的脸上手臂上和身上。她穿着件绿色面料的军装,短袖扎腰,上尉军衔。微热解开了她的第二个领扣,显出了她那瘦小而亭匀的锁骨。她那千丝万缕后的憔悴和消瘦,更增添了军人历练与柔情。真的,她美得像诗,美得像画,美得像片纤尘不染的花骨朵。而那对蒙的,无助的,悲凄的眸子却使人心碎。她费力的和自己那复杂的情绪战。
      王小权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张小花,她把她拉到餐厅外来,一起回宿舍。红着眼眶,她哑声说:“命运让你认识了我这个坏女人!你等着,我去把肖华给你抓来!你不许左右为难,我保证给你们一个解释!”
      张小花愕然的抬起头来,不信任的看着王小权,问:“命运带给了我一生最大的喜悦!”“什么?”她惨然的自问着。“让我认识了你这个——坏女孩!”她们终于互相笑了,一起大踏步的冲进了宿舍大院,一楼上和一楼下的互道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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