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玩家到战国》苦烫

55、戎狄女王

　　豫如遭雷殛，整个球动弹不得。

　　冀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

　　“好好好！豫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天下安定哈哈，好一个天下安定！”他几乎要拍起手来，“乱起来吧！乱起来吧！这天下完蛋了！姬发的天下完蛋了！”

　　“我不！我不承认！！！”豫嘶喊。

　　“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我要把玩家的权限都收回！收回！”

　　冀叱咤:“那我再给他们开！都是九鼎！谁不会啊！”

　　祂冲到燧人面前，动作和祂的声音一般大：“让他们来！让你的子民，那些玩家来！豫州不欢迎，我欢迎！让他们来我的冀州！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杀人也好，灭国也罢，来吧来吧！把这个世界闹得天翻地覆吧！”

　　燧人从上到下把祂看过一遍：“你的精神不太正常。”

　　冀发出渗人的咯咯笑声：“我当然不正常，难道豫就正常了吗？”

　　燧人公正地评价：“确实也不太正常。”

　　“我不同意啊！”豫揪着自己的头发喊，他很狂躁，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很有可能会毁在冀州和燧人手里。他全身都在打抖，他恨自己没有自己斟酌字眼，更恨居然不小心把冀这个疯子放了出来。一想到这个世界，这个姬发的世界可能会毁在他手里他就快要疯了。

　　豫以警惕的目光瞪着燧人，像是再瞪着一个随时都会把它吞没的敌人，他不相信任何世界在面对自己这么一大块主动露出弱点的肥肉时会无动于衷。

　　但燧人……祂是真的没那个意思。

　　祂双手交叉，用很正式的社交口吻说：“这是你们自己的内政，我不好插手，你们先自己谈吧，聊出个结果再通知我。我尊重你们自己的选择。”豫扯着冀就滚回了自己的世界，两方又是掐架、辱骂、互相指责。

　　豫前脚把玩家们的权限全关了，后脚冀州再一一打开。
　　神明们的速度之快，让玩家们只觉得最近的服务器信号不太好，多余的啥也没感觉到，骂两句殷墟服务器就过去了。
　　倒是给国家队那几个吓得够呛，回去分析了两个月到底怎么回事，也没分析出来。

　　豫和冀这么一吵架，旁的没关系，就是苦了接触不良少女。

　　她直到踢开垫脚的桌子时，才想起来一件事：

　　她好像，大概，也许是忘了调痛觉感应……

　　她双眼一翻，猛烈地挣扎起来。

　　但无奈绑白绫的时候绑的太结实，她怎么挣扎都没能从大梁上掉下来。

　　等她重新出生在战国的土地上，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环境，所能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地上，颤抖地握住自己的脖子，干呕起来。

　　等她终于从哪可怕的死亡的威胁里缓过来，才分出神来，看看自己的处境。四野八荒，望不尽的沙，滚烫的沙海反射着强烈的光照，散发着耀眼的黄土色。天上没有一丝云，地上没有一滴水。满鼻土腥，空气干燥。

　　接触不良少女搞不清这里是哪，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指定不是濒海的齐国。

　　她该继续按照计划自杀，刷新出生点。但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可怕的感觉，还黏在她的气管里，让她短时间里不敢再动一丝轻生的念头。

　　她暂且放下自杀的想法，随便找了个方向朝着无尽的黄土走了过去。

　　天地一片黄色，她分不清方向，也辨不得时间。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她快要崩溃的时候，忽听到背后有马蹄声。

　　回头，尘土飞扬，几匹骏马并列奔驰，马背上穿着动物皮毛的男人披肩散发，毛茸茸的身体上穿戴着许多色彩鲜亮的装饰。

　　终于见到人了！接触不良少女来不及去想他们到底是谁，伸出双手大力摇晃：“这里！这里！”

　　几个男人大声说了几句什么话，接触不良少女不知道是太远了她没听清，还是听不懂，总是没听明白。

　　男人纵马来到接触不良少女身边，几个人牵着马缰围着她打量了一番，很不庄重的笑声伴随着几声听不懂的话。

　　接触不良少女大声问他们：“这是哪里？”

　　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总之男人们哈哈大笑。

　　“她问这是哪里呢！”一个男人用很不标准的中原话说。他梳着两根小辫，系有特别显眼的红色的羽毛，接触不良少女决定叫他红小辫。

　　另一个戴着皮帽子（他的帽子上有一只大羽毛装饰）的男人眼神一直盯在她漂亮娇柔、和这个黄土地一点都不相称的脸蛋上。

　　“中原人？”羽毛帽子问，以肯定的口吻。他的中原话比前一个好一点，可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是是。”接触不良少女点头，想着让他们把自己绑去做奴隶吧，至少能见见人，确定一下这里是哪，再做下一步打算。

　　兴许是他们还没见过这么配合的中原女人呢，又是一阵接触不良少女听不懂的嬉笑。

　　羽毛帽子伸出手，一把把接触不良少女捞到了自己身前。大手梏住接触不良少女的腰，男人把她扣到了自己怀里。

　　“漂亮女人，”他轻佻地摸了一把她的脸，“你是我的了。”

　　接触不良少女当即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设定够古早的。她摸着腰间裙摆里藏着的浑天仪，心想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就给他一榔头。

　　羽毛帽子对她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看她是个弱女子，连卡尔当年双手绑绳子的待遇都没给她，直接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到了一处荒败的村落。

　　下马在断壁后休整，接触不良少女废了很大的劲头才看出来周遭皲裂的大地原本居然是农田。

　　她好像已经知道这里是哪了，除了黄土高原，在国内她想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地方。

　　男人们准备今晚在这歇息，他们叽里咕噜，似乎是在商量去哪。接触不良少女只听到其中间杂着qin、qin的音节，她心中猛然一动，难道他们要去秦国吗？

　　她瞬间更改了计划，还是等到了秦国再掏武器吧。

　　做不成齐侯的宠妃，做秦伯的岂不更好嘛！

　　论坛大佬早就扒过时间线了，明年一打仗，现在的秦献公就该传位了，下一任秦伯就是秦孝公嬴嬴渠梁，秦奋六世之余烈里的第一世，商鞅变法的最大支持者。

　　给齐侯做妃子，哪有给秦始皇的太太太爷爷做妃子做来得划算？

　　说不定，她还能直接把儿子的待遇给老子弄上，直接来一出八子变太后，垂帘听政岂不美哉。

　　她想入非非，居然直到男人们突然站起来才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个男人慌乱间想要拉马逃跑，接触不良少女一下就被羽毛帽子扛起来扔到马背上。

　　黄沙迷茫，糊住了她的眼睛，也好像把她的感官糊住了一部分。她听见嘈杂的大喊声，却听不真切，她听见刀剑铮铮和重物极快划过空气的声音。

　　马儿每一次腾跃，马背都会顶住她的肚子，她头晕眼花地想吐。

　　一个个人从马上倒下，箭矢呼啸着从她脸侧飞过。

　　马倒下，她和皮帽子(羽毛已经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摔在地上。

　　高大的马队把他们围起来。皮帽子翻身起来，叽里咕噜对马上的人说了什么，挥舞着双手指着地上的女人。

　　马上的男人饶有兴致地问了几句，皮帽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他跪在地上，用力翻动接触不良少女，掀开凌乱头发，期望露出她那张脸。他的动作太粗暴，把接触不良少女弄疼了，她不舒服地扭头，避开男人粗糙的手。

　　皮帽子大骂，伸手要打。

　　一个人从后面走上去，一刀插进他的肚子里。

　　皮帽子浑身一顿，双眼睁大了，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在接触不良少女面前充起血，极快地变成了没有生气的死人眼珠。他往前趴，身体的重量把接触不良少女撞回地上。接触不良少女惊恐地在黄沙和男人之间挣扎，可怎么也挣不脱一个高大的成年男性体重。

　　有人粗野地抓住她的肩膀拉起她来。男人的手掌炙热，有力，捏着她的肩膀，捏得生痛，她的视野不停滴旋转，转得她难受极了，破口大骂。

　　震动，从身后传来，传递到她的身上，像是一面鼓在震动。男人低笑时的声音极其低沉。

　　又被转了一圈，男人横蛮地抓住她的下颌。昏昏呼呼的，她看见一道月黄色的金属寒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像一道流星。

　　定神一看，看清那原来是一个残月形状的巨大的耳环，挂在肤色黝黑的男人耳朵上，画满了图腾样式的几何图案，正摇摇晃晃地悬在兽毛皮衣上摇曳。

　　头发被撩开，月亮耳环看清楚了她的脸，呼吸一滞，痴迷的神色像是一头巨兽从他眼底慢慢浮现。

　　她也看清楚了月亮耳环的脸。青色，黑色，无数的神秘图腾，附着在男人半张面孔上，□□的胸膛上，捏着她脸的手上。她晕晕乎乎，看着那些花纹，好像是拥有生命力般在人体上游走，散发着神秘吊诡的气息。

　　月亮耳环把接触不良少女带回了自己的家里。那是一个在半山腰间挖造的窑洞，他住在最高处，一个象征着身份尊贵的高位。仆人和奴役在窑洞前的空地上劳作，充满惊恐和好奇的目光投向被月亮耳环怀抱在怀里的接触不良少女。

　　后来，人们这样传说：她从中原而来，来到黄沙之国，黄沙之子亲吻她的双手，于是高粱和葡萄从她脚下生长，蔷薇花、紫罗兰、三色堇，在她的踩过的地方抽芽，她所指的方向，就是钻石黄金藏匿之所。

　　黄沙之子没有亲吻她的手指，只是把她扔到了床上。她打了个滚，没有任何绿叶在她脚下滋长，没有花束，没有黄金，只有无数的黄沙从她指缝间流下。

　　直到第二天，在论坛网友的帮助下，接触不良少女才弄清楚，这个黄沙漫布的地方叫做义渠，在秦国的北方。

　　把他带走的男人是义渠国的王，西北戎狄的王。

　　——秦国最长久的邻居，也是最头疼的心腹大敌。

　　秦宣太后的老情人，未来的义渠王大概可能就是他的儿子或是孙子。

　　思考了长达半秒之久，接触不良少女噼里啪啦打字：

　　迪莉娅，中原的宠妃权力是有限度的，我从漫长的历史中学到的一件事，妃子越是得宠，下场越不会好，除非离开中原，离开儒家文化圈。

　　迪莉娅：……

　　迪莉娅：你到底想说什么？

　　接触不良少女：我不做齐侯宠妃了！迪莉娅！我要做戎狄女王！

　　迪莉娅握着手机一阵无语。

　　早说啊，白等你这么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