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燕归君不归

8、第八章

　　最后，两人还是加了微信。
　　苏晴飔如愿以偿，翘着腿，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乐呵呵地往卷子上写字。
　　魔音入耳，柳絮疲惫的按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转头见柳絮侧着身晃着腿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便避开摄像往旁边踢了一下。
　　正奋急笔书的人手一顿，不着痕迹的把带着麻意的腿收回摆正，若无其事的继续写。房间陡然安静下来，只余下写字的沙沙声与时不时的翻书声。
　　日光透过窗户落在桌上地上，留下或规整或细碎的光影，并缓缓东移。
　　不久后，午休结束的铃声响彻校园。
　　苏晴飔悠哉悠哉的从办公楼出来，路上凡有人打招呼，她都笑着回应，学生们受宠若惊。个别壮着胆子要到签名的，更是喜地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苏晴飔心情也好的不行，柳絮到底是心软了，没罚她多写卷子，只需补上原有的。
　　下午在忙碌且紧张的课程中结束，而苏晴飔被罚补作业的消息也在口口相传中全校皆知。
　　更有好事者把内容发到了网上，有心人特意派人转发评论。
　　到了晚上，＃苏晴飔补作业＃的词条毫不意外的登上了热搜榜单，苏晴飔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哦，那还不赶紧补，上个热搜作业就能写完了吗？」
　　「……果然，没什么是208们干不出来的。」
　　「？补作业？什么作业？某人不是高中都没毕业？」
　　「抱走飔飔，某些黑子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我真是打无语了，不就是作业没完成，谁没过这样的经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说了再补了，一个一个在这逼逼赖赖什么，就你们张嘴了是吧。」
　　「心疼飔飔，补个作业还被人黑，煽风点火的人要点脸吧。」
　　「？我竟然有点欣慰，208竟然还知道补作业……」
　　「黑子都滚，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这老师怎么回事，拍个节目意思一下不就行了，布置那么多作业干什么！飔飔被骂她很开心吗？艹，有没有人知道这老师是谁？这种人绝不能放过！」
　　「好家伙！你姐姐作业写不完还是人老师的问题了？你姐姐是人祖宗吗？还绝不放过！什么玩意！」
　　「上学不写作业，还如此高调，实属离谱……」
　　“这些人是吃炮仗了吗？作业没写完怎么了！是什么滔天罪行吗！一个个也太嘴臭了！”助理捧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翻手书评论。
　　几百条评论看完，她已然被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戳着屏幕怼回去，恨不得直接与键盘侠掰头三百回合。
　　“看见什么了，给你气成这样？”苏晴飔捏了捏微酸的肩膀，翻过试卷，打算一鼓作气完成最后两页。
　　助理此时已撸起袖子，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两耳不闻隔壁声，一心怼死黑白粉。
　　没得到回应，苏晴飔懒得再问，左右不过一些评判或带有恶意的话，也没什么意思。
　　十一点时，苏晴飔补完了全部作业，又花了几分钟时间从前往后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错字后，把卷子铺平在桌上，每一面仔细拍了照片，发给了柳絮。
　　盯着屏幕等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回复。
　　「应该是睡了。」
　　苏晴飔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把桌面收拾整齐，活动着肩膀走向盥洗室，出来时老远便听见助理骂骂咧咧的声音。
　　“也不知道这些眼盲、嘴贱、理解能力负分的人是怎么通过九年义务教育进入社会的。一个个风往哪儿吹，他们往哪儿倒，脑子在他们哪儿最多算个摆设，猪都比他们懂得思考。”
　　“气死我了，等我歇会儿，怼死他们！”
　　“你先等等！你可别乱发东西，还是等会儿问问飔飔比较好！”
　　“谁啊？”苏晴飔擦着头发从盥洗室走出来。
　　“溪慕。”助理上前把手机递过去转身拿出吹风机插好备用，把要带的东西清点一遍后拿过书包，对着课表检查第二天要的用书本和资料。
　　整理试卷时，助理扫见上面秀逸的字迹，愣住了，揉揉眼睛，忍不住下翻了两页，前后端详了半天，一句“卧槽”随之而出。
　　咔擦咔擦拍了几张照片后，助理捏着试卷屁颠屁颠跑到苏晴飔旁，眼里闪着兴奋且期待的光，“飔飔，这字……是你写的？”
　　苏晴飔与手机拉开距离，远离听筒里愤愤不平的抱怨，瞥了一眼，“不然呢？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噫~你这话听着怪渗人的。”助理配合着打了个寒颤，后不解的问，“那之前干嘛每次写字都龙飞凤舞的，被人骂的多冤啊。”
　　苏晴飔：“我乐意。”
　　“哦。”助理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我能把字发网上吗？！也让某些人看看咱这绝世美字！”
　　“不能。”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苏晴飔没有犹豫，果断挂掉电话，望向助理，“你刚说什么？”
　　“字，能发网上吗？”助理利落点开手机，滑动评论，“正好转移下注意力，不然，这热搜还不知道要挂多久。”
　　苏晴飔若有所思，她是不屑与素不相识的人解释太多的，流言止于智者。喜欢她的人自然知道她是怎样的性情，不喜欢她的人，解释再多也无用。
　　不过……
　　苏晴飔凝视着屏幕上方置顶的微信头像，片刻后，点开手书，修图打字，一气呵成。
　　苏晴飔：终于完成了「猫猫大哭」，保佑明天通过检查。【图片】【图片】跪地祈祷·jpg
　　消息答出一瞬间，数百条消息出现在评论区，一窝蜂的安慰，抱抱，亲亲，甚至没人第一时间，发现图片的与众不同。
　　一分钟后，一排的卧槽，犹如列队般出现在评论区。
　　「？？？等等，这玩意是飔飔写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定是我没睡醒！！！！」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代笔。【狗头】」
　　「我肯定还没睡醒，我再去睡会儿，家人们晚安！」
　　「飔飔从不从不弄虚作假，她敢发，那就一定是她写的！干嘛那么惊讶！（确实很惊讶，嘴还没合上。）」
　　「谢邀，图已存，这就去对线黑粉。：）」
　　助理趴在沙发上得意的翘着二郎腿，笑看粉丝破防傻眼。
　　苏晴飔则翻着评论，见粉丝一个个破防，心里颇为得意。突然，通知栏弹出一条新消息，看到发信人，她期待又紧张的点进信息。
　　柳絮：收到。
　　苏晴飔失落的趴在膝盖上，她还以为至少能得到夸赞呢，不过好在回了消息。
　　飔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呀？
　　柳絮：备课。
　　飔絮：！！还有很多吗？【猫猫惊讶】.jpg
　　我可以陪你。
　　犹豫再三，苏晴飔还是删掉了后面几个字。
　　柳絮：这就结束了。
　　柳絮盯着微信栏上当跳动两下随后消失的正在输入，指尖微动，删掉已经打好的晚安，重新输入。
　　柳絮：字写得很漂亮。
　　夸我了！夸我了！！
　　苏晴飔眉眼微扬，嘴角勾起，翻身趴在床上，晃着腿，开心地像只吃到鱼的猫。
　　飔絮：写了好久，我手都酸了。猫猫委屈.jpg
　　柳絮抚着屏幕上的字，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无奈和宠溺。
　　又撒娇。
　　柳絮：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就，明天见了？晚安都没有吗？
　　拉了拉聊天记录，总共只说了五句话，苏晴飔委屈的在床上哼唧着打滚。
　　飔絮：嗯嗯！阿絮早点休息！明天见！
　　“还挺会伪装，估计这会儿心里正委屈得不行。”柳絮盯着消息自言自语，“晚安，要做个好梦啊。”
　　当晚，苏晴飔确实做了个好梦，梦见柳絮与她重修旧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乐得她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连助理催命似的叫门声和被营销号顶上热搜的字体造假词条，都没能影响她半分心情。
　　“要不，发条写字视频？视频总不能造假吧！”助理咬牙切齿，“早晚发律师函告他们造谣。”
　　“气什么，多大点事。”苏晴飔坐在一旁，风轻云淡的……啃包子。
　　“那也总不能任凭他们乱攀咬，泼你脏水吧。”思来想去还是不解气，三两口解决完早餐，助理打开手书，挨个留言，礼貌问候三连。
　　嗡嗡，手机震动了两下。
　　裘萦柔：热搜的事你不用管，我会让人处理。
　　飔絮：谢谢裘姐。乖巧.jpg
　　裘萦柔：我这有几个本子，等会儿发你，感兴趣的挑出来，我这边好去接触。
　　飔絮：演戏我不在行啊，还是别祸害电视剧了，人家导演编剧也不容易。要不，来个综艺！这个我行！我能上！
　　裘萦柔：这事没得商量。
　　飔絮：哦。
　　凝视着整齐排列的文件包，苏晴飔深沉的叹了口气，“初雪，查查有没有三天演技速成班，报一个。”
　　“啊？”助理抬起头，茫然失措。
　　“算了，顺其自然吧。”
　　只愿导演拍完剧后能一切安好。
　　阿门。
　　不过令苏晴飔出乎意料的是，刚为导演祈祷完，很快就轮到她自己祈祷了。
　　……
　　星期二，语文课。
　　“苏同学。”柳絮肃立在讲台上手持试卷，面带笑意，语调轻缓，“《李凭箜篌引》中运用通感修辞手法，描写音乐的句子是什么？”
　　被骤然点名，原本正痴迷的盯着柳絮出神的苏晴飔被惊得一激灵站起来，茫然且无辜的眨眨眼，“啊？”
　　柳絮心领神会，重复了一遍问题。
　　苏晴飔绞尽脑汁的搜索着《李凭箜篌引》的信息，来之前她特意把高中语文需要背的诗词过了一遍，这首尤其难背，花了许多时间。
　　虽然囫囵吞枣似的背下来了，对于里面的意思却一概不知，只是隐约记得用了许多修辞手法是描写乐曲，但通感……是哪句来着？
　　分析半天，依旧大脑空空，完全理不出头绪。
　　苏晴飔灵机一动，悄摸踢了踢一旁的凳子。
　　同桌，救命！
　　雨亦晴无奈抚额，小声提示，“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苏晴飔答。
　　“很好。”柳絮笑意更深了，点点头，但瞳孔里却藏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狡黠。
　　苏晴飔暗自点头，正准备坐下，讲台上再次传来柳絮温和清亮的声音，“那就请苏同学把这句诗写在黑板上，也好让写错的同学再记忆一下。”
　　“哈？”苏晴飔楞住，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略思索后心中了然。而柳絮脸上依旧挂着笑，甚至望见黑板上端方秀逸的字体时，也依旧没有半分惊讶。
　　苏晴飔写完后柳絮淡淡点头，没说什么。
　　“看下一个问题，沧海月明珠有泪，后面是……”
　　底下的学生此时已经无心听讲，纷纷小声跟同桌讨论起来。
　　“卧槽，苏女神的字竟然这么好看吗！”
　　“看来昨晚的作业真是苏女神写得。”
　　“我就说嘛，苏女神才不屑弄虚作假呢！”
　　“谁录了视频！赶紧分享上传。让我看看还有哪个小蹄子敢再质疑我们飔飔请代写！”
　　“姐妹，下课快发小群！！！急求！！！”
　　当天，＃苏晴飔字体＃的词条再次登上热搜。
　　本来跳得正欢的黑粉们，在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中，捂脸远去。
　　与此同时，物品【键盘】-1-1-1-1……

　　更新啦，还是很慢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