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赤花》海月煦

47、第四十六章

　　代替花园内的圆桌，酷拉皮卡伸出手做为茜卡莉娜的支撑点，将她扶到椅子上休息。
　　片刻之后，他观察到茜卡莉娜的脸色略微缓和，蹙眉问到：
　　“怎么会这样？”

　　“我不能确定……”茜卡莉娜揉了揉额角，内心有了个不太妙的猜测，“但很有可能是我之前在赌场中的战斗时……无意识间下达的誓约。”

　　“无意识……”酷拉皮卡愣了愣，垂头跟着默念了一边这个词。

　　“在战斗过程中不可避免受伤，但疼痛又会让我的动作变缓，所以我当时在心里想‘要是不会疼就好了。’或许这种强烈的感情反应到了念能力上。”茜卡莉娜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真的就不疼了。”

　　“……所以你猜测是誓约将疼痛推迟到了现在，导致出现了使用念能力就会带来疼痛的'后遗症'？”
　　顺着她的思路，结合刚刚她的反应，酷拉皮卡做出推断。

　　“或许是吧。”茜卡莉娜苦恼地扶住额头，“唉……该来的还是要来，就是不知道持续时间是多久。”
　　“无论如何，还是尽快消耗掉比较好。”

　　“……确实如你所说。”酷拉皮卡闭了闭眼睛，“那你再休息几天？”

　　“？！”茜卡莉娜一惊，倏地抓住酷拉皮卡的手腕，可怜兮兮地哀求道，“不，千万别。再过两天这种日子我就要闷死了。”

　　“……”酷拉皮卡略微汗颜，最后还是无奈地让了步，“算了，今天下午只是例行的巡视而已。”
　　“让你露个面也好。”

　　茜卡莉娜松了口气，抓着酷拉皮卡的手腕力道放松，转而变为双手捧着他的手掌：
　　“……说起来之前好像有句话没跟你说。”她垂头，像猫儿一样蹭了蹭他的手背，吐出的气息喷在他的指尖上，“谢谢你跟我和好。”
　　她眨了眨眼，微微勾起唇角：
　　“下次你不在时，我会优先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趁酷拉皮卡愣神之际，站起来，开溜。

　　“站住。”
　　茜卡莉娜经过身边时，酷拉皮卡不慌不忙地拉住她，往后一带，把她摁到自己腿上坐好，酷拉皮卡静静地凝视着她，开口：
　　“我们姑且算是正式开始了，你可以不用端着长姐那副面面俱到的架势了。”
　　“只有我在你面前展现真实的情绪太不公平了。”

　　茜卡莉娜僵了一下，如果酷拉皮卡不提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要说她的本心，确实比表现出来的开心不少，有一瞬间有欢呼一下的冲动，但是面对酷拉皮卡的时候还是想表现得成熟一点……可是，想要稍微撩拨一下恋人也是她的本意啊。
　　不过这么看来，她略显年少的恋人还是挺在意这件事的。
　　想通这点，茜卡莉娜愉快地搂住酷拉皮卡的脖颈，眯起眼睛，笑得灿烂：
　　“我尽量哦！”
　　说着，亲昵地啄了啄他的下巴尖。

　　脸颊微微发热，酷拉皮卡佯装无事地叹了口气，转而提起她刚刚说的话：
　　“我不在时候会优先保护自己……那我在的时候呢？”

　　“你在的时候，你负责保护我呀。”茜卡莉娜轻快地说，尾音雀跃地跳动。
　　然而，还有下半句藏在心里的话：
　　我也会保护你的。

　　……
　　站在门厅内望着庭院的利菲斯默默无言，感觉自己被秀了一脸的同时，又对这俩从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突然变成热恋期的情侣的相处模式感到疑惑。

　　无论如何，今天的安排算是定下来的。

　　但是，对于这两人来说，这样平稳过渡的日子往往也不会持续太久。
　　刹那间，变生不测。

　　汽车刚驶出宅邸开向大道，坐在后座的酷拉皮卡无意间往车内的反光镜内瞥了一眼，发现其中略过数道黑影。
　　酷拉皮卡瞳孔骤然缩小。
　　“停车！”
　　话音未落，一个长发男性跃上车前盖，砸得铁皮凹陷下去。

　　电光火石间，酷拉皮卡迅速带着茜卡莉娜带着她从车子上跳下来。下一刻，长发男性的刀已出鞘，三道刺骨的寒光瞬间将这辆车解体，接着一阵火光四溅，数百发念弹穿透车身，让那仅剩的一点铁皮变得更加千疮百孔。司机残破的躯体散落，血液像是池水般漫出。

　　酷拉皮卡护住茜卡莉娜的脑袋，带着她打了个滚，保持住平衡。抬头，三位幻影旅团的成员站在对面。
　　酷拉皮卡起身，往前半步挡在茜卡莉娜前，面色凝重。

　　富兰克林高举藏在十指内的机/关/枪/口，对同伴说：“看样子没那么好搞定。”

　　信长吊儿郎当地把武士刀扛在肩上，不屑地“嘁”了一声：“尽管是用计谋的，但毕竟那么多团员死在他们手上，要是敌人太好搞的话，我就要看不起他们了。”

　　玛奇冷着脸默不作声，只是拉开了念线。

　　另一边，被酷拉皮卡提醒，利菲斯也堪堪从车内逃生，只是被流弹击中了左臂。
　　从手臂的状态来看基本是废了，利菲斯也清楚对手与自己的实力差距巨大，在这种情况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
　　保护茜卡莉娜的任务快结束了，偏偏在这个档口遇到这种事……
　　她望了不远处的茜卡莉娜和酷拉皮卡一眼，一咬牙，转身逃进了路边的树丛。

　　见有人要跑，富兰克林调转枪口，正要开火，余光中看见有锁链向他袭来，赶忙后撤。
　　攻击未中，锁链重重砸向路面，一时间碎石飞溅，阻碍了富兰克林的视线，那位红发女郎就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这条路周围还是别墅区，周围植被茂盛，时不时有空置的别墅做掩护，要把人抓出来还得花点时间。

　　“别管她了。”信长随意地将手挂在衣襟里，专注地盯着酷拉皮卡和茜卡莉娜，眼神中充满杀意。
　　“西索也没有提到过那人的情报，而且看她那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多好的同伴。”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酷拉皮卡抽回锁链，他紧盯着眼前三人的动向，冷汗从额头上淌下来。
　　等等，三人……？怎么会只有三人？

　　“西索说的话不能全信。”玛奇冷不丁提醒道，“小心点。”

　　三人逐渐逼近。

　　……
　　茜卡莉娜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酷拉皮卡，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不在的话，他大概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吧，只有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做到舍命一搏。
　　然而现在，他已经做不到了。

　　人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生物，往往越是在意，就越是束手束脚，越容易搞砸。

　　茜卡莉娜走上前去，轻轻搭住他的肩膀，低语了一句：“我没事的。”
　　念力涌动，茜卡莉娜眼中燃起灼目的绯色。剧痛攀上她的脊背，茜卡莉娜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她朝前方伸出手，身后赤红的晶体渐渐凝结成矛状，在他们俯身冲过来的那一刹，剑雨齐射。
　　旅团众人只是随意一瞥，闪转腾挪间就躲开了赤晶，然而在躲闪的时候必然会偏离前进的方向。
　　这就足够了，茜卡莉娜的目的从来不是打中对方。

　　一般情况下念能力者的思维方式往往是不要与敌方的念能力接触，像茜卡莉娜这种给自己下“伤人即死”誓约的，放眼整个念能力者群体都是闻所未闻的。
　　这几乎会成为所有念能力者的盲点。谁也不会想到，被敌人的攻击打中反而能杀死对方。

　　至于西索泄露多少情报，她其实并不在意。毕竟就算他说实话，都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还是“伤人即死”这种离谱的事情。
　　当然，她能如此笃定地降下剑雨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她坚信以旅团的实力，能完美避过自己的攻击。

　　负责远程火力的富兰克林是重点干扰对象，以及将玛奇和信长逼到一边，免得出现被两面夹击的情况。

　　富兰克林的射击被大幅度干扰，信长眼珠一转，将茜卡莉娜定为率先解决的对象。
　　说时迟那时快，酷拉皮卡挡开茜卡莉娜，甩出锁链，弹开刀刃。
　　信长微微挑眉，以雷霆之势挥下数十刀，被尽数挡开。一时间金属碰撞声不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酷拉皮卡心一横，转守为攻，硬生生吃了信长一刀，伤口从左肩裂到右腹部，瞬间开始渗血，于此同时，锁链抛出，卷上信长的刀刃。不顾伤口撕裂，酷拉皮卡一把扯掉信长的武士刀。

　　武士刀铿锵坠地，信长愣了愣，酷拉皮卡的束缚链从手腕上解开。

　　这时，仍未消解的剧痛让茜卡莉娜的念能力出现了一瞬间的断裂，阻碍玛奇的剑雨空缺了一瞬。玛奇趁着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加速冲了上来，念线绞住了酷拉皮卡的脖子。玛奇目光凌冽，毫不犹豫地收紧细丝。

　　茜卡莉娜脸色煞白，冷汗浸湿了衣衫，忍耐疼痛时消耗的意志力远超她的想象。气息凌乱，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再撑一下。
　　得帮酷拉皮卡切断念线才行！

　　无数赤晶刃出现在玛奇的头顶，顷刻落下，玛奇便舍弃念线往后跳开。
　　就在茜卡莉娜专注逼退玛奇的时候，一道破空声响起，有人丢了东西过来，直指她的后颈。

　　酷拉皮卡迅速转身，抓住了那根向袭来的天线。然而，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玛奇见状暗中一抖指尖，酷拉皮卡感觉到脖颈间一阵刺痛，他瞪大眼睛，瞳孔都在细微的颤抖。
　　——他的身体动不了了。

　　风拂过酷拉皮卡后脑金色的碎发，那根带着蝙蝠翅膀的天线已经刺进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哦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