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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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酷拉皮卡莫名转醒。黑暗中，隐约能看见那个纤细的人影坐在他身侧。
于是酷拉皮卡打开了床头灯。
“咔嗒”，橘黄色的灯光照亮黑夜，茜卡莉娜下意识朝他的方向望过来，眼眶中闪着盈盈泪光。
她慌忙擦了一把眼泪：
“抱歉，我以为我摁住被子了，还是有冷气进去了？”
此时正值深冬，夜晚温度偏低，而茜卡莉娜和酷拉皮卡都没有开着暖气睡觉的习惯。
“……你还知道外面冷啊。”酷拉皮卡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掀起被子，示意茜卡莉娜躺进来。
“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说着，茜卡莉娜乖顺地钻进被窝，带进来一阵寒意。
似乎已经在外面坐了一阵了，茜卡莉娜的皮肤摸上去冰冰凉凉，酷拉皮卡揽着她的肩头，把她摁进怀里，用体温捂暖她。
“要跟我说说话吗？会让你清醒一点。”酷拉皮卡轻声道。
茜卡莉娜笑了一下，随后伸出手，指尖轻按着酷拉皮卡眼睛下方的青黑：
“你不困吗？”
酷拉皮卡垂眸看她，随后闭了闭眼：
“……还没困到那种程度。”
“真的？”茜卡莉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明天上午没有安排。”
瞒不过她，酷拉皮卡转而换了个就轻避重的回答。
“这样啊，那跟我说说话吧。”茜卡莉娜松了口气，也没追究。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她说，“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梦。”
“我梦见，你说要带我去一个重要的地方，然后就拉起了我的手。”
“我们走了很久，从街道走到了森林，然后我们回到了窟卢塔族，大家都还在。”
“我回到家里，妈妈在厨房里熬汤，她看见我来了，围裙擦了擦手，说：‘你回来了呀，去把碗放到桌上，要开饭了。’”
突然，茜卡莉娜讲述的声音卡了一下，随后有些艰难地继续叙述：
“然后，12岁的你突然冲了进来，身后还站着一群人。你拉着我的手，特别大声地跟大家说：‘我们结婚了！’还跟大家看我们的戒指。”
“……”酷拉皮卡回忆了一下12岁时期，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大家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就好想死……”茜卡莉娜缓缓捂住自己的脸。
茜卡莉娜的描述让脑中自然地浮现出画面，酷拉皮卡给她捻了捻被子，温声问道：
“然后呢？”
带着一丝不明不白的期待，仿佛听她说这些，他们就只是在外的游子。大家都还在，他们还有家可回。
“有点记不清了，似乎大家讨论了一阵子，最后决定随我们去了。”
“最后艾拉阿姨还在跟我妈谈论婚礼的事情……”
茜卡莉娜露出一个有些悲伤的微笑：
“就跟你说的一样呢。”
“是个美梦啊……”酷拉皮卡摸了摸茜卡莉娜的头发。
“是啊，是个很好的梦。”茜卡莉娜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好到我都要以为那才是真的了，好到让我想从残酷的现实里逃走。”
“我其实不怕噩梦，噩梦醒来之后就会消散，但是那样美梦只会让我觉得……”
“……现实真的好可怕啊。”
……是啊。
那些往事，残酷得像是虚构的一样。
酷拉皮卡闭上眼，将茜卡莉娜抱得更紧了些。轻吻着她额前的碎发，酷拉皮卡呢喃道：
“我也……很想他们。”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只要知道身处糟糕境地的不是独自一人，就能得到宽慰。
茜卡莉娜浅浅地笑了。
男性的体温普遍比女性偏高一点，不知何时，少年的体温已经染遍了茜卡莉娜的全身。
安全感。
茜卡莉娜蹭了蹭他的胸膛，情不自禁地把脸埋进他的衬衫里。
“酷拉。”带着些暧昧不清的笑意和微弱的鼻音，茜卡莉娜小声的说，“我好像真的开始把你当丈夫了。”
她微微侧过脸颊，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
“……现实真的好可怕啊。”
“你就这么在意年纪吗？”
酷拉皮卡近乎有些无奈了。
“毕竟某人曾经被我抱着坐在我的膝盖上。”
茜卡莉娜语气中带着调笑。
“……”
没听见酷拉皮卡接茬，茜卡莉娜刚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突然感觉他的膝盖挤进双腿之间，接着一双手扣住她的腰，又被顶着往上一抬。
“现在是你坐在我膝盖上了。”
酷拉皮卡说。
事发突然，茜卡莉娜不由自主“呀”了一声，又软又轻，听起来像一句嘤咛。
才后知后觉发觉这声音好像太过涩/情，她攥紧了酷拉皮卡打开衬衫，脑子短暂地里混乱了一阵，最后只有想到一句话。
……现在好像不是时候吧？
“……”
酷拉皮卡也觉得不是时候。
他做这个动作时没想那么多，单纯是在赌气。
当感受到怀中之人略微僵硬紧绷的身体，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侵略性非常强的动作，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毕竟，这应该只是一场十几分钟的深夜闲谈。
无论荷尔蒙交织引起细密的痒，还是心脏中鲜明的悸动，都不是可以去细细品味的东西。
欲/望必然存在，并且极易点燃。
总有一天，他们会跨过那条线的。酷拉皮卡对此无比确信。
但不是现在。
不是动荡不安的现在。
其实，酷拉皮卡和茜卡莉娜都有无意识将彼此间关系降缓延长的倾向。
究其本质，就是焦虑。
——大仇未报，遗物也未寻回，蜘蛛与那些资本家施加在族人身上的痛苦还未结清，这些都需要他们去讨回来。
族人们还未得到解脱，他们真的能去接受甜美的爱情吗？能够自私地、不负责任地去拥抱幸福吗？
很显然，他们做不到。
只要足够焦虑，任何快乐都会带有罪恶感。
喉头滞涩，连吞咽的动作都做的有些艰难。
——这只是一次深夜的闲谈。
酷拉皮卡这样告诫自己，然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脊背，略微生硬地开口道：
“……换个话题吧。”
这句不适事宜的话成功敲碎了两人间微妙的误会，也扫掉了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不安。
略微调整姿势，茜卡莉娜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之后，思绪也轻快了不少。
“换个话题吗？”她想了想，“对了，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酷拉皮卡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询问过，但我自己想过。”
“其实也挺明显的吧？窟卢塔族语中，Kura代表黎明之前，pika则是闪光。”
“是呢。”茜卡莉娜轻轻笑了笑，“其实我也没问过。只不过有一次，我从艾拉阿姨的记事本上看到过一个词：可乌勒卡，Couraka，意思是前行者、变革者。”
“是不是有点像你的名字？”
说着，茜卡莉娜打了个哈欠，微微合起眼睛，咕哝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取对了，你。”
“……我第一次知道。”酷拉皮卡略微有些感慨。
“困了？”他一边问，手却已经摸到了开关。
“有点。”
话音刚落，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蹭着酷拉皮卡胸口的衣服，茜卡莉娜发出一个微弱地带着笑意的鼻音：“就这样睡吗？”
“这样如果你突然醒过来我能第一时间知道。”维持着拥抱的姿势，酷拉皮卡似乎只要低头就能吻到茜卡莉娜的发顶。
反正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打算松手。
“这样会很热吧。”茜卡莉娜轻声耳语，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腰际，茜卡莉娜回拥了他。
感受着彼此的气息，茜卡莉娜餍足地呼出一口气：
“不过被你抱着很舒服，其他的我会忍忍的……”
黑夜安静下来了，几息之后，茜卡莉娜蓦然想起来什么，抵抗着浓郁的睡意，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朦朦胧胧地喊他的名字：
“酷拉。”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好。”
她埋进酷拉皮卡怀里，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我不想……再把你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明白。”
黑暗中，有人撩起她额前的碎发，给了她一个吻。
第二天，两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刚开始，宅邸中的几个佣人甚至担心他们是不是昨夜被什么人暗杀了。
其中一个女仆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两人的床边，却被突然睁眼的茜卡莉娜吓了一跳。
挡着酷拉皮卡的耳朵，茜卡莉娜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女仆便识趣的离开了。
上午明媚的阳光终究还是透过遮光帘之间的缝隙洒了进来，纵使茜卡莉娜有尝试遮挡，这道光斑还是落到了酷拉皮卡紧闭的双目上。
酷拉皮卡逐渐转醒过来，金色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茜卡莉娜白皙的脸颊，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茜卡莉娜眨了眨眼，不由地弯起唇角，轻声絮语：“早安。”
酷拉皮卡不自觉柔和了眼眉：“早安。”
他最后揉了揉茜卡莉娜的长发，引来一阵不满地咕哝，随后随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点了？”酷拉皮卡一边问，一边打开了手机。
“十点半左右吧。”茜卡莉娜也支起身子，以手代梳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睡乱的长发。
“……”
酷拉皮卡沉默了一下。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10:41，虽然今天上午确实没事，但是起这么晚还是稍微有点变扭。
“对了，宴会的后续怎么样了？差不多能告诉我了吧？”茜卡莉娜挽起长发，用皮筋固定住，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问善后工作的话，已经做完了。”酷拉皮卡从另一侧下床，换了身衣服，“起疑心的其他家族也派人去社交过了，不过赌场那边出现了武装不足的情况，但也属于正常范围。”
两人稍微聊了几句，洗漱完之后，便一起出了房间。
茜卡莉娜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不需要我操心了？”
“当然。”酷拉皮卡理所当然地瞥了她一眼，转而又接上一句，“这个点，早饭可以和午饭一起吃了。”
茜卡莉娜笑嘻嘻：“是啊。”
吃过饭后，茜卡莉娜打算尝试一下自己念能力的回复情况，随后她又随口提了一嘴：
“对了，你食指的能力是不是还空着……？决定好是什么了吗？”
闻言，酷拉皮卡把手伸进口袋，里面放着两个形状各异的小物件：一个像是无弦的连弩，另一个则像是中心镂空的四叶花。指尖摸索着它们，酷拉皮卡在脑中构想出它们的样子，回答道：“……还没决定，但是有些眉目了。”
茜卡莉娜点点头，也未追问，那个熟悉的藤环浮现到她手上，连带着已经回复到三片花瓣的水晶旭蘼花。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茜卡莉娜气息一乱，身周涌动的念力骤然散去，像是被烫到般，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
酷拉皮卡微微皱眉，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快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茜卡莉娜扶着桌子，有些错愕地抬眼，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一但开火红眼，身体就会很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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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
一个身形瘦长，身上有许多孔洞的男性应声倒地，鲜血漫开，死因正是他脖子上插着的那枚扑克。
西索饶有兴趣地环顾了一圈周围警戒着的蜘蛛，额角上的伤口还未止血，鲜血顺着脸部线条下淌，滴落在地上，他指尖一转，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张扑克。
僵持片刻，他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哎呀，看来诸位是不打算与我继续战斗了～”
“那就让我来告诉各位一些秘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