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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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茜卡莉娜呼吸一滞，大脑一阵嗡鸣。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强迫被绝望怔在原地身体做出反应，茜卡莉娜咬牙，闪身来到酷拉皮卡身后，朝那根天线伸出手——
就差一点！
指尖离天线只差毫厘，却见酷拉皮卡一个侧身，躲了开来。
对方显然不是吃素的，操作已经开始了。
茜卡莉娜不得已与酷拉皮卡拉开距离。
“玛奇，干得漂亮！”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侠客信步走来，笑眯眯地对着所有人晃了晃手机，“果然，把第二根天线交给你是正确的选择。”
玛奇轻哼一声，她抱起双臂，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另一根天线上：“那个，你不回收吗？”
“如果还能用的话我就回收了。”侠客耸了耸肩，“我刚经过的时候确认天线的状态，都被折成两截了。”
“话说回来啊，这家伙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侠客咕哝着随意在手机上捣鼓了几下。
酷拉皮卡身形一顿，宛如提线木偶般的抬起手，锁链窸窣垂下。
“啊，这个是治疗用的？”侠客挠了挠脑袋。
“那这个！”
酷拉皮卡将治愈链收起，转而甩出束缚链，茜卡莉娜连忙向旁一闪。
锁链敲碎了一大块路面，碎石飞溅。
侠客又慢条斯理地摆弄了几下，吃准了茜卡莉娜不敢轻举妄动。
“算了，用锁链的战斗模式我不习惯。”侠客叹了口气，接着蓦地笑起来，他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朝向茜卡莉娜。
“素未谋面的'女祭司'小姐。”侠客笑得像只狐狸，黏腻的恶意攀附在他的眼角。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排文字：已切换自动操作。
“接下来，拜托你们自相残杀了哦。”
茜卡莉娜瞳孔一缩，于此同时，酷拉皮卡关节中的滞涩感消失，他利落地收起束缚链，俯身向她冲来。
追魂链出手，挂在底端锁链底部的铁球伴随着破空声向她袭来，茜卡莉娜连忙闪避，铁球砸在地上，又一次砸出一个大坑，卷起类似爆炸的飓风。
茜卡莉娜下意识护住面门抵挡气流卷起的碎块，却不想一道身影冲出烟尘，眨眼睛，那对无机质的猩红已在眼前。
拳风裹挟着强大的碾压呼啸而来，恐惧感将胃部攥紧，几乎要挤出酸水来。“发”附上身体，茜卡莉娜向侧边闪躲，同时曲起左臂，右手推掌卸力，使对方的攻击偏转，拳头险险擦过耳畔。
然而，三日前的“后遗症”还未消解，她越是维持“发”疼痛就越是汹涌。如同扑食的狼群，尖牙没入她的全身，冷汗直流，浸透了她的衣服，牙冠打颤，每一个动作都让筋脉和骨骼不断嘶吼着疲惫，然而蓬勃的求生意志，独裁地压下了所有暴动，挥舞着皮鞭要大脑调动所有感官。
旅团残党正在不远处隔岸观火。
“喂，就这样放着没问题吗？”玛奇抱臂而立，视线从缠斗的敌人身上偏转，定格在身边的侠客身上。
“哈哈，我可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侠客看似爽朗地笑了两声，依旧紧盯着二人，“不过，据西索说，那两人都是拥有复数念能力的能力者，总之宁信其有，先让傀儡帮我们探底细，这样我们就不用以身犯险啦。”
“说的有道理。”富兰克林慢吞吞地附和。
“话说回来啊，那小妮子是不是真的有'伤人即死'的誓约啊。”信长毫无形象地抱着刀席地而坐，耷拉着眼皮望着两人的打斗，“从来没做过攻击的架势，都是防守动作。”
“是吗？也可能只是没有攻击的余裕吧？穿那种长裙，看着也不像武斗派。”侠客摸了摸下巴。
旅团这边用像是讨论斗蛐蛐儿的语气闲聊，而茜卡莉娜已经快撑不住了。
意志力见底，肌肉被虚假的疼痛欺骗地不断颤栗，茜卡莉娜大口喘着粗气，她最后一次攥紧拳头，主动缩短与酷拉皮卡间的距离，一步，两步，第三步踏上悬浮的赤晶，像爬楼梯一样不断向上。
旅团方向传来一声玩味似的惊呼：“哦，原来还能踩着浮空！”
现在茜卡莉娜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幻影旅团的举动，以她和酷拉皮卡的体术差距，正面突破根本不可能，倒不如从下往上，还更容易瞄准……
然而在茜卡莉娜终于看到酷拉皮卡后颈上的那根天线的一瞬，酷拉皮卡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向左疾退的同时追魂链缠住了茜卡莉娜的脚踝。
冰凉的触感攀上皮肤，茜卡莉娜感觉心脏停跳了一瞬，接着一股力道将她从空中扯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脑袋一懵，纵使再怎么催促自己赶快起身，这具各种意义上都濒临极限的身体完成不了这么迅速的动作。当她坐起来的时候，酷拉皮卡已经走到眼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赤红地双眸中丝毫未动，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不经意间锁链叮当，审判链垂下，在茜卡莉娜眼前微微晃动。
关节脱力到颤抖，心脏似乎是被塞在狭小的盒子里向内挤压，所有身体机能都像是下一秒就要停止运行般的运作到极限，几欲干呕，茜卡莉娜勉强抬起视线。
唯一一丝理智高喊着不甘心：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无奈地、绝望地结束……？！
手指不自觉地扣着地面，指尖用力到渗血。
就在这时，一声狙击枪响不告而来，破空声超越音速，子弹附着着念力袭来，冲着酷拉皮卡脖颈之后的天线呼啸而来。
奈何优秀念能力者的反射神经甚至能超越枪械，酷拉皮卡一偏头，子弹擦着天线飞过，打在地上。
撇开摔坐在地上的茜卡莉娜，酷拉皮卡殷红的视线犹如机械般蓦地偏转。这里的树木丛生，子弹打过来的时候削掉了不少树叶，像是执行设定好的指令，酷拉皮卡捡起一块碎石朝那个方向，蓄力，投掷。
在强化系念力的加持下，石块的飞行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空气停顿了不到一秒，某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然而，酷拉皮卡侧身去攻击狙击手，也就意味着天线暴露在茜卡莉娜眼前，她再度起身，目标仍是天线。
见势不妙，一旁观战许久的玛奇冷着脸丢出数根银针，针尾带着念线朝茜卡莉娜飞驰而去。与此同时，酷拉皮卡快速回防，一手曲臂抵挡茜卡莉娜的手掌，另一只手……握拳，裹挟着强化系的念冲着茜卡莉娜的腹部打去，几乎是瞬间，地面上冒出无数红水晶装的钟乳石，它们不断生长，试图禁锢酷拉皮卡的行动。
然后……
就在茜卡莉娜被酷拉皮卡挡住的瞬间，“静默之触”发动，酷拉皮卡身上念力的涌动骤然安静下来。可是，经历过锻炼的拳头还是击破了茜卡莉娜的血肉，穿过腹膜才堪堪停住。
赤色的水晶将二人的倒影分割成碎块，无数透明的丝线吊起茜卡莉娜的身体，将其一点点剖开，血液像是找到了依附，顺着丝线缓缓流淌，又被地心引力勾引着下坠。
滴答、滴答。
茜卡莉娜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大部分机能已经罢工，茜卡莉娜费劲地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殷红的视线中，瞳孔近乎失焦般地颤动。
恍惚间，似乎能听到那位蜘蛛脑在轻蔑地嗤笑。
——在被操控时保持理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
胃部像是被烧焦般搅成一团，似乎只要张嘴就能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吐出来的不适。总是酷拉皮卡万般抗拒，身体依旧在向亲近之人发起攻击，令她重伤。
……这真的还只是重伤吗？手上传来温热黏腻的血肉触感，指背碰到的微微抽动的条状物是肠子吗？
……她真的算是还活着吗？
莫大的痛苦早已将大脑搅得七零八落，血污涌进脑浆，犹如浸泡在水中一样，现实的所有声音都模糊不清，听不清地呓语倒灌入耳膜。
要是当时反应再快一点就好了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要是再努力一点就好了要是能在友克鑫杀了他们就好了。
看吧这就是你看不清自己能力的下场这就是你要走这条路的下场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吗你以为自己深谋远虑吧醒醒吧酷拉皮卡！
这是你的莽撞导致地结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在和她一起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你就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吗没有预防吗没有对策吗？
你该想到的啊！
压力和绝望几乎要压垮他，让他不住地想要干呕。然而做不到，他近乎病态的责任心让他无法彻底失去理智。
逃无可逃。
难道结束了吗？
……
……不，没有。
还有一个方法，最后一个方法，但是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
宛如垂入地狱的蛛丝。
茜卡莉娜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
既然如此，来倒数吧。
为了不让他在唯一能发起反抗的0.2秒因无法理解现状失神。
5……
幸亏你挡住了我的手，让我能发动“静默之触”，陷入“绝”的你才没有穿透我的腹部。
4……
幸亏你在男性群体中算得上纤细，让我不至于被拦腰截断。
3……
还记得在友克鑫时我给你下的念能力吗？只要我说出某句短语，就会删掉你大概五秒钟的记忆。
2……
那是个操作系的能力，根据操作系先到先得的机制，这会让你有短短一瞬能脱离控制。
1……
我们走的路是一条十分艰难的路，艰难到就算拼尽全力去做都还是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但是还没有结束，所以不要紧。
0。
好了，说吧，那句短语是……
没事，不要紧的。
茜卡莉娜张了张嘴，气若游丝的声音飘然而至：
“我爱你。”
拜托了，拼命挣扎吧，我无论如何都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像是应激般的，酷拉皮卡眸中的绯红流速加快了一瞬，这短短五秒的记忆被从他的脑海中抹去，包括最后那句话。
只有一瞬间，他咬起牙关，没有去拔脖颈后的天线。
……
这边僵持了数秒，在数块巨大红水晶的视线干扰下，看不真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信长皱起眉，转头跟侠客说：“我说，到现在还不动，不会是你的操作失效了吧？”
侠客眯了眯眼，酷拉皮卡背对着他们，虽然影像被分割成数十道，但还是能看到那跟小蝙蝠天线插在他的后颈。
“天线还在，不会失效。”
侠客转而又说道：
“做好警戒，我们靠近看看。”
四人相视点头，各自架势逐步靠近。
这几秒似乎格外漫长，在接近到一定距离时，赤晶骤然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落下，掉进血泊中，像是血湖中的浮冰。
酷拉皮卡沉默着站起身，与之相对的，茜卡莉娜向后仰倒，金发吸饱了漫出的血液，被染的鲜红。
再次确认了酷拉皮卡脖颈上的天线，侠客随意按了个键让他退开，信长将武士刀推进刀鞘，得瑟地蹲下观察茜卡莉娜。
“嚯～肚子上开了个大洞啊，这肠子红得真漂亮。”
侠客平静地看着眼前倒下的人，刚要开口接信长的话，余光却瞥见血泊中的某物：那是一块成长条状的尖锐红水晶，大概是碎裂时掉落下来的较大的碎片，由于是红色透明的物质，近乎与血液融为一体了。
侠客察觉到了细微的违和感，然而现在用凝去看的话，能发现红水晶之上被附加了强大的念力，并且用“隐”藏起了念。
也就是说……
“信长……！”
“不准动！”
与侠客的声音同时响起，侠客转头。酷拉皮卡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了富兰克林身边，而富兰克林已经被他用锁链捆住了，同时小指的锁链插入他的心脏。
在众人的注视下，酷拉皮卡拔掉了颈后的天线，又拨弄了一下被天线刺着的那块皮肤，一个与审判链同款的带血念刃被他从皮肤下的血肉中推出来，哐嘡坠地。
刚才，天线刺着的其实是念刃的刀面。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