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和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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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珹安出发去北戎和谈前，来找过谢晚苏。
彼时他青衫落拓，身无尘泥，看起来飘然若高鹤，却掩不住的满身空寂，眸底的落寞。
“你怎么来了？”
营帐里，谢晚苏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烛火映出她微微吃愣的神情。
萧珹安道：“想来看看你。”
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
谢晚苏婉拒，“我不是同殿下说过了，咱们还是做陌路人好了，还请殿下无事莫来叨扰。”
一番话说得极不客气，神情亦是不耐烦的，果不其然，萧珹安眼底愈发落寞了。
他道：“明日某便要以和谈使者的身份出使北戎了。”
原是如此。
没想到出使北戎的计划来得这样急，她不禁想到白日里父亲收到京中圣令时，面上沉然若素的表情。
不过眼下看来，萧珹安当这个和谈使者，是最妥帖的人选。
军中大多目不识丁、口不能辨的武将，若是去和谈，没准一个脾气上来，跟人掀桌子互骂都是有的。
看来看去，无人比萧珹安更合适了。
“明日便要走了?”
“是。”
萧珹安轻轻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深深的，复杂且掺杂了诸多情愫。
“故来辞别谢姑娘。”
“殿下有心了。”
其实大可不必，她早与他说清互不相干，又何须他巴巴地前来辞行。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谢晚苏抿了抿唇道：“此行关乎大夏全族百姓之利，如今皆系殿下一身，殿下任重道远，还请千万仔细慎重，祝殿下一路顺风，万事顺意。”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她发自心底的真挚祝愿。
萧珹安此番出使，为的不是一己之私，而是千千万万的大夏子民。
见她不再冷面相对，萧珹安面上神情稍转，刚要说话，却又听得她一声。
“若无旁的事，殿下请回吧。”
“谢姑娘对某，当真不耐烦至斯吗？”
萧珹安轻哂，嘴角满是自嘲。
“这世间事，当断则断，不断则乱，这个道理相信殿下应当明白。”
谢晚苏抬起眼，无波无澜的看向他，“我与殿下并无心意，又何必故作姿态，令殿下存着希冀呢？”
她的眼神，让萧珹安胸中闷得厉害。
若说从前她对他仍有畏惧、忌惮乃至憎恶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是充斥着各种情绪的，如今这样淡然如水，毫无波澜，便是说明对他全无半点感情，这才是最叫他难受的。
“谢姑娘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当真是愈发精炼，如火纯青。”
他微微勾着唇，自嘲着笑了笑。
临别前，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她。
“此物，还望谢姑娘收下。”
谢晚苏想也不想便想要拒绝，低眸，却瞧见他掌中静静躺着一枚玉雕，虽刻功粗陋，玉雕上的少女却活灵活现，颇有妙趣，那双潋滟流光的杏眸，依稀可辨是她的模样……
时光交叠，前世种种迎面而来，叫人分不清现实梦境还是虚妄。
午后光影淡淡，疏漏窗纱，她悄悄推门步入房中，猫腰走至他身后，一把环住他，凑在他耳侧吐气若兰。
“你近日总是背着我在做什么，这般神神秘秘？”
一如往常，萧珹安将手掌握紧，便要将物什往怀中藏。
“今日可不许再藏着。”
她偏偏不让，便来夺他的手，两人就这样扭在一起，闹作一团。
直至萧珹安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扔到床榻上，又将她双手按在腰后，笑闹方才消止。
“你放开我，我今日非要看看你藏着什么。”
谢晚苏尤喘，面上笑意未散，手被捉住动不了，脑袋却不安分地蹭着他的胸膛，萧珹安眸色渐深，俯颈吻上去，雪腕被束，沁出细密的一层云露，薄汗沿着罗衫蜿蜒……
啪嗒——
一物自他衣襟处掉出，坠在被衾上，雪融融的一团暖玉，依稀可辨人形。
“这是……你给我做的？”
她杏眸眨动，氤氲着一层化不开去的水雾。
“给你准备的生辰礼，喜欢吗？”
他以口叼起那块玉雕，深看着她，朱唇雪玉，相得益彰，煞是勾人心魄。
“喜欢。”
“但是，更喜欢你。”
她扭动手腕脱出他手掌的束缚，藕臂环上他颈项，缠绕的花枝一般，反身倾压上去，细细亲啄他的眉眼。
——
思绪陡然凝滞。
面前人见她久久未语，将那玉雕放在她身前的桌案上，已躬身作别，径直而出。
“等等，此物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回过神来，谢晚苏赶忙追出去，那道身影恍若未闻，已翩然远去。
空留一地月影清辉，寂寂无声。
罢了，来日再去还吧。
虽说已是夜里，但营中往来的兵士依旧不少，人多眼杂，眼下追着萧珹安拉扯终归不是样子，谢晚苏看着手中的玉雕，还是决定往后再做计较。
风过林梢，沙沙作响。
竹影轻摇，深处，转出一道高大的人影。
眉若刀裁，眸似点漆，一席劲袍下，英武俊逸。
是萧珹澧。
“苏苏。”
他步向她，熟稔地执起她的手，望向她方才张望的方向。
瞧见那道隐入夜色的如竹身影。
“顾云来过了？”
谢晚苏没什么好瞒他的，坦诚相告。
“他来找我辞行。”
萧珹澧目光复杂，心口猛烈跳动的，是不安。
“苏苏，他对你的心思如此明目张胆，若非你父亲一力保他，抬举他，我定然不会留他。”
谢晚苏只道萧珹安如今便是横在萧珹澧心头的一根刺，安抚道：“珹澧哥哥，我已明确拒绝他了。”
萧珹澧咬牙，“可此人却一而再再而三来扰你，这才是此人的可恨之处，明日路上，我定要好好警醒他一番才是，若他回来后仍对你不死心，不肯放下对你的觊觎之心，那便等着瞧吧。”
谢晚苏可以看出萧珹澧的恼怒，他对顾云，如今可算是恨到了骨子里。
她不禁想，若是来日他知晓顾云便是他的亲兄萧珹安。
又该是一种何样的境地？
他出征前，将她托付给萧珹安照料，然萧珹安暗中挖墙脚，对她别有居心。
他甚至还扮作商贾来到军中，在他眼皮底下对她觊觎昭昭，将萧珹澧蒙在鼓里，当傻子似的骗得团团转。
以萧珹澧的血性，若是知晓一切，恐怕此事要闹翻了天去，难以收场，杀了亲手足也是有的，到时候满京定然闹得沸沸扬扬，那她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谢晚苏深吸一口气，她是想也不敢想了。
不如还是帮萧珹安保密，让此事烂在肚子里。
只望萧珹安知趣小心些，不要自露马脚便好。
“苏苏，想什么呢？这般出神？”见她久久未语，萧珹澧问道。
“哦，没什么。”神思一转，她又想到方才他说的话，什么明日路上要警告萧珹安之类的话。
“明日你亦要陪着使团出发吗？”
萧珹澧颔首，“是，我负责护送使团出城，不过到了王庭境内，我便不好跟随，要他们自行去了。”
是了，萧珹澧是一军主帅，自然不能陪使团来到王庭内部的。
萧珹澧又深深望着她，温声道：“苏苏，我今日来，便是想同你说此事的，我不在的数日里，你好生照看自己。”
感受到他的关心，谢晚苏颔首应下，“好，我会的，你放心护送使团便是，这几日，法师同我亦有照应的。”
然说到宋涟，萧珹澧面上似乎闪过一丝异样。
“苏苏，我会派人保护你，你与那玄极法师，最好走得也不要太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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