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落》巫溪

6、F.

　　F.
　　我不是很喜欢顶撞师长,所以教导主任把我叫过去的时候，我一径低着头，低眉敛目。
　　教导主任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也不是很凶恶。
　　既然大家都很心平气和，那问题应该可以有个解决。
　　可是我身边的林何明不这样想。
　　他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很酷。一只手还霸道地搂着我的肩膀。我173的身高，正好被他遮在怀里。
　　“你也看到了，”我对教导主任说，“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
　　“但是，”教导主任喝了一口茶，缓缓道：“这件事情的确由你引起，你得付起部分责任。”
　　我不响。关我P事，不管就是不管。
　　每人说话，静得有点可怕。林何明继续搂着我的肩膀，终于他累了，把手放了下来，消停了会。
　　过半晌，我抬起头，眼神锐利：“我可以忍受别人拿我当借口，但是不接受这种无聊的连带责任。青春期的男生大多冲动，他们起争执，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理由。”眼睛好累哦。
　　教导主任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可是你怎么解释你同林何明的关系。”
　　“我们分手了。”我往旁边站一小步远离他，很平静地道，“是他纠缠我不放。”
　　林何明在一旁点头，嗓音因为疲惫而沙哑：“是这样的。”他又把手放在我腰上。
　　手长的好处。
　　“林何明，你把手放下来！”教导主任好无奈：“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他当然是不放。手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到我的皮肤，我心里面突然软了一下。
　　“我叫你放下来。”教导主任口气不变，重复一遍。
　　“如果我放，她就会逃走。”林何明说。
　　我压抑胃部的翻滚。我告诉自己：要忍耐。
　　“明天去医院看宋星笃，林何明，你去陪一个道歉。你们几个孩子，来头真是不小，你们家长到学校一施压，也没有办法对你们怎样。”教导主任喝了口茶掩饰自己一时多嘴，“但以后要记住，好自为知。还有一年不到就要毕业的人，怎么还是这样冲动？不要太过分。回去吧。”
　　一走出训导办公室，我拍掉林何明的手，一声不响往前走。
　　他走上来，一把扯住我，拖着向教学搂外面走。
　　我知道我没有他力气大。刚才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表示我生气了。放弃挣扎，但是我不要他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太烫，就像他的脾气性格，我吃不消。
　　我停下来，看着他：“我跟你走。但是请你先放手。”
　　他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松开手。别开眼。
　　我松一口气。
　　别那么看我，知道我容易被美色迷惑不？

　　上个礼拜一，宋星笃被打到胃出血，原因是，我掏出手巾帮他擦了擦汗。
　　但是后来，他居然顺势吻我。嘴唇很柔软芬芳，像是女孩子的吻。
　　我嫌恶地推开他，用力擦嘴角的时候，居然看见林何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穿了件篮球背心，汗水顺着光华的皮肤流入胸膛，有点让人脸红心跳的小性感，但是他表情像结了一万年的冰。
　　我有些呆楞。我没想到宋星笃是个小人。他是故意的。
　　林何明一声不响地走过来，一把把我从地上扯起来。
　　宋星笃跟着站起来。
　　然后就开始打架了。
　　一个是跆拳道黑带二段，一个是高中里最最普通只是运动神经有些发达的男生。高下立见。
　　我背着手看天上毒辣辣的太阳。
　　林何明终于把宋星笃打在地上。宋星笃居然笑，他用口型说：这下你死定了。
　　他呵呵笑地天真。
　　我冷着眼，走过去，抬起腿，狠狠踩上那张得意的笑脸。
　　GAME OVER。
　　观众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围个圈子看全校偶像为了一个女生打人。
　　我终于熬出头，言正名顺地，出名了。

　　“……宋星笃是宋高翻的儿子。我拜托我母亲，帮我解决宋高翻那边的事情，但是她要我和你分手。”我继续低着头，看着他T恤上的校徽标志，缓缓问出：“你现在也知道了，可以放我走吗？”
　　他双手撑在我背后的墙壁上。整个人把我包围。
　　林何明喜欢这个有利姿势。我的嘴角撩起一个笑。
　　许久，他仍旧是不说话。
　　我忍不住抬头。
　　他看着我，灼灼的眼神，仿佛要喷发危险的气息。不说话的男孩子，盯着我的眼神似乎热烈地漠然。
　　真是高难度的表情。
　　我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打住。林何明。我跟你说实话，你真的蛮优的，什么都好。我也承认我是真的有那么小点点是喜欢上你了，你为我打架我也挺高兴。不过我们两还是算了吧，太勉强了。”
　　他收回压在我头顶上方的手，声音暗哑：“好。”
　　看着他英俊的脸，几道疲惫的暗影。
　　我也觉得，实在是，时间到了，都露出原形了。
　　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