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落》巫溪

4、D.

　　D.
　　周末有女生找我，高挑的个子，长长的头发在微风中飘扬。
　　看见我的时候，嘴角略微上去一个弧度，有点调皮的淑女。
　　走道上的男生们眼睛都直了。
　　是的，就是美女。三十步以外看见，只分得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粉红的唇。
　　“贵干？”我撇撇嘴巴。
　　她突然一把抱住我，嘴唇贴上我的面颊。
　　“蛮可爱的嘛！”她亲亲石化的我。是嘴唇上，软软凉凉的，感觉真好。
　　但是……
　　我的初吻，我心中哀号。
　　“我是林何明的女朋友。”她自我介绍，眯着一双大眼睛瞅着我，风情万种。
　　这个厉害，我心中暗想，反手抱住对方：“这么说来，我是二房。咱家有三房不，姐姐？”我变成好奇宝宝。
　　“林何明！”她对着我背后挥挥手，然后又捧住我的脸认真地看，“昨天做得太激烈，我腰疼。扶着我，别动。”
　　我笑到背气过去，推开她，摆摆手，进了教室。
　　我只是二房，大房和少爷的房事不干我事。
　　这件事情在我有心的闪躲下不了了之。至少是在放学前。
　　林何明失踪了一天。
　　郭美川跑到我位置上八卦，我也老实地汇报：“林何明可能不是处男。”
　　“为什么？”郭女神睁大了本来就大的眼睛。
　　“因为美女说，昨天做地太激烈，腰疼。”我低头沉思。
　　晚上林何明一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她要我陪她堕胎？”
　　“你的？”我闲闲地啃黄瓜。
　　他沉默了一会儿：“嗯。”
　　我在这头鼓起腮帮子：“我也要怀孕。”
　　放下电话，突然觉得很累。装了一天活泼大方了，闹完了也疲倦了。毕竟不是本性。

　　因为我和林何明的成绩都是不错，所以每天出双入对，老师也没有大管。
　　只是一次，班主任密斯王找我殷殷切切道：“林清和，老师相信你有尺度，不会对不起你自己，但是你要小心，诸多女孩子为他伤过心。又有诸多破坏校纪的劣行。”
　　正好是堕胎事件之后的几天。
　　老师说得真婉转。
　　我点点头。我问她：“这样的人，怎么不把他开除呢？是不是因为他能考清华，他父亲是省长秘书？这些没有什么的。”我的语气很诚恳。
　　老师被我说地有些呆楞。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对她施一个躬，必恭必敬。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相信我，我不是叛逆青年。我只是心情不好，需要发泄。
　　从来没有谈过感情，但是第一次谈，就这样无厘头，会给以后的感情观产生错误的阴影的呀。
　　我找了个台阶坐下来，长长地思考。
　　堕胎事件之后，林何明也没有对我解释什么。
　　于是所有的线索就变成“‘是你的？’‘嗯。’”这句对白而已。
　　我笑起来。
　　两个人照样在一起出出进进。
　　我经历过的唯一一个吻是他前女朋友给的。
　　我不在乎。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灰。

　　考完期末考试，漫长的暑假，一直在等待成绩发布。
　　有一次林何明上我家，我正在电视前面看肥皂剧，冰激凌吃到鼻子上。我不知道他是否记得我的有关五十集肥皂剧的言论。
　　他伸手帮我揩掉鼻子上地奶油。手指修长。
　　我还是不明白。我并不讨人喜欢，他怎么喜欢我的？
　　‘一见钟情‘？假的啦。
　　我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多日不见的林墨居然回来。
　　她一身风尘仆仆，招呼也不打，直接把行李往客厅一扔，没有换鞋子，踩着雪白的波丝地毯，上楼去了。几个纤细的足印，突兀地印在地毯上。
　　一贯“低调”狂放的风格。
　　“我姐姐，”我假装没有看见林何明惊艳的眼神，继续吃我的冰激凌，顺便补一句，“林墨。现在在斯坦佛读工程。二十三。硕一。没有男朋友。”
　　林何明看着我，他微笑，道；“她很漂亮。”又说，“也不尽是。别的女孩子没有她别致。她很别致。”
　　我看着地毯上的鞋印，有些发呆：“我恨她。”
　　“为什么？”
　　“我也恨你，我的世界是一个恨的世界。”我微微笑，“我发神经喏。”
　　“清和，你寂寞。”
　　我靠，还忧郁美少女呢，我耸耸肩，冷笑：“ＮＯ，我自卑。”说地铿锵有力。
　　他笑了，眼神很宠溺地看着我，温柔地杀死一只恐龙。
　　可惜我不是恐龙。我就是有点冷。
　　“快九个月了，没听见你对我一句好话。”他说。
　　“外面有一大堆美女等你挽救她们寂寞的纯纯水晶心，你去，我不拦。”不，你已经去了，不用我提醒，我咬咬牙齿。
　　“清和，你从来没有说喜欢我。”
　　我即刻接上去：“我喜欢～死你。”
　　他看着我笑。他笑起来真的好看，少年的身体柔韧地像张弓，弹性十足，充满诱惑。
　　我把他压倒，胸贴着胸，看着他的眼睛，等待化学反应。
　　沙发很柔软，陷下去，又软软地让人浮着。好样的。所以这么贵。
　　可惜他没动。
　　我加了一句：“我是喜欢你的美貌。哪一天你老了丑了，我肯定不要你。”
　　我低下头去。
　　憋了半天的眼泪居然就滴到他的眼睛里去了。

　　林墨下楼来，沐浴过，身上的味道似乎很清新，但又似乎是很疲倦，直接陷在沙发里。手里端着一听新奇士，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歪着头看林何明。
　　“你男朋友？”
　　我哀怨地看着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分外宝贝。”
　　“听说不错。”她的声调懒懒的。
　　“我不知道。”我说，“你哪里听说的？”
　　“林先生告诉我的。”她转过脸来看我，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婴儿淡蓝。
　　她叫父亲林先生。父亲做人的乐趣在这里。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