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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惩罚 ...

  •   萧环听后哭道:“父皇,三十杖也太多了些,这打到儿子身上,只怕儿子十天半个月也下不来床啊。”更没法去做那些事情。他这哭带着几分伪装,声音越发响亮,搅得整座殿宇都是他如孩童般的哭泣声。

      二皇子萧理更是顺势轻咳了几声。他的母妃吴淑仪同他说过,只要他来替弟弟求情,皇帝定能宽恕几分。

      萧汉垂眸,略微有些动容。他这第七个儿子萧环生来蠢笨,不得他喜欢,但对于这第二位孩儿,他其实有很多愧疚。当年就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吴灵芸早产生下他,也因为先天不足,他这位俊秀的孩儿一直体弱多病。所以但凡是他所求,他基本上会应下来。

      只是,如今是他嫡出的女儿和最爱的长子来替这位异国的彭城王讨要公道。萧汉转而看向衣衫褴褛的彭城王,久久不发话。

      静默之中,玉如轻扯拓跋勰的衣袖,朝他轻轻眨眼,之后拉着他一同朝萧汉叩首:“父皇,若是您不忍重罚七哥,可以减去一半杖刑。那也请您善待彭城王殿下。人家跋山涉水来我朝为质,是为了维系汉人和鲜卑人的和平,纵然此刻他神智并不明朗,就为着他肯为鲜卑族人只身前往异国他乡,父皇也理应善待。”

      方才玉如朝着拓跋勰妩媚眨眼的样子早被萧琮瞧在眼里,他是真怕自己这位不谙世事的幺妹有朝一日会嫁给一个傻子,还得跟着他远赴北边远不及大梁繁华的魏国。可此刻父皇有心为七弟开脱,也正是他们为彭城王求情的好机会,他理了理裙摆,也朝萧汉跪下:

      “父皇,儿臣认为九妹所言甚是,父皇乃我大梁开国之君,更需向世人彰显容人雅量。既然父皇有心宽恕自己的孩儿,那还有什么理由苛待他国皇子呢?况且,如若父皇以我朝皇子之尊优待彭城王,其他人——”说到此处,萧琮转而看了一眼肥头大耳的萧环:“也会懂得审时度势,自然也会善待拓跋殿下。”

      萧汉瞧着面上充满稚气的拓跋勰,先前对他的疑虑也消失了大半。若他是装傻,对大梁图谋不轨的话,那在萧环对他做出不耻之事的时候,他不可能还装得下去。他亲手扶起拓跋勰:“彭城王,从前是朕疏忽,由得底下人苛待你。从今日起,你和照顾你的阿翁就从宝云殿搬出来,至于住到何处——”

      萧汉说到此处,略微犹豫,总不可能让这位质子住到宫外去,但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宫中有哪些殿宇尚且空着。

      萧汉思忖之际,萧玉如爽快接道:“父皇,儿臣所住的玉衡殿附近不是有座梧竹宫,那儿离嫔妃们居住的东西六殿和皇子们居住的北斗七殿也都隔着一段距离。而且那里四面有秋水池围着,往来必得靠船只才行。不如就让拓跋殿下住到那里,一来远离嫔妃、皇子公主的住处,不至于尴尬,二来殿下尚未恢复神智,那儿清净,也利于殿下养病。”

      萧汉点了点头:“还是玉如懂事,朕也觉得梧竹宫最合适。”最合适之处在于那里四面环水,纵然眼前这人并非傻子,也很难与外界联系。

      萧琮秀眉微拧,正抬起手想阻止,但一时也想不到更为合适的住处,只得轻轻放下手。目光又在玉如身上打量了一圈,只希望他这个好妹妹与那人住得更近后不会真被他勾了魂去。

      玉如见目的达成,又朝拓跋勰妩媚地眨了眨眼睛,见他眼中一片迷茫,并不明白自己在暗示什么,只得靠近些以孩子般的语气轻声同他说到:“拓跋勰,从今日起,你能住得离姐姐更近啦,赶快谢过陛下!”

      拓跋勰听到能与玉如更近,那说不准可以天天吃到桃花酥了,茶褐色的眸子瞬间一亮:“拓跋勰谢过陛下!”

      萧汉听着他这傻里傻气的孩童声音,又见他上身的衣服难以蔽体,被萧环撕开的衣物垂下长条,在他行礼时跟着晃动,实在不成体统,眉头微皱:“拓跋殿下,你先回你的宝云殿换身衣裳,等明日朕自会派人帮你去挪宫。”

      拓跋勰随即行礼,不舍地看了一眼萧玉如。只是住得离这位漂亮姐姐更近了点,如果能同她一直住在一起他会更开心的。

      萧玉如在他退下前扯住了他耷拉在外的残损衣袖,拱手对萧汉道:“父皇,此番是拓跋殿下受辱,不如先让他留下观刑如何?”

      萧环气得发抖:“萧玉如,你……唔……唔……”在他还没吐出后面更难听的话时,病殃殃的二皇子萧理竟已经暗示萧环身侧的内侍使劲捂住了他的嘴,之后他继续咳嗽道:“父皇,此番是七弟有错在先,让拓跋殿下观刑也无妨。”

      此时内侍见捂不住萧环的嘴,已经塞了一块布在他口中,只见他抽噎间眼泪哗哗直流。

      拓跋勰在梁帝的授意下由着宫人给他换上了一身大梁服饰,只是头发一时难以打理,于是他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辫,木讷地跟着萧玉如和萧琮来到了行刑的空旷场所。

      除了梁帝萧汉未至,就连面上没什么血色的萧理也被内侍搀扶着到此处观刑。

      萧琮一声令下,两名执杖侍卫的板子便一声一声敲在萧环的臀上。第一下板子落下时,萧环已经痛的哭嚎,只因嘴巴被布条堵住,众人只能听见细微的呜咽。

      旁边偶尔有宫人路过,小声议论着:

      “听说七殿下对拓跋殿下大不敬,皇上才会当众施以杖刑。”

      另一名宫人附和道:“那看来咱以后还是得对这位质子殿下好点。”

      这些人议论的声音并不大,隔着一段距离,萧琮并不能全然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瞧着他们对这边指指点点的样子,他心里也明白过来,立即怒斥:“孤竟不知道这台城宫阙内的奴才们都敢随意议论主子了?尔等还不赶紧退下?”

      太子的威严一出,这些宫人纷纷颤抖着跪下磕头请罪,随后赶紧离开了这里。

      之后,萧环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下板子时,他已经完全晕了过去,双手无力地下垂。

      一旁由内侍搀扶着的萧理听着弟弟的抽泣,手握拳头,眼里分明含着些怒意。总有一日,他会坐上这太子之位,保护好自己的母后和弟弟。

      萧玉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这位隐忍的二哥,在他有所察觉之前很快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昏厥了的萧环:“这才十下,怎的七哥这么不经打?”

      眼看又一杖要落下去,萧琮也有些不忍,举手示意:“停!”

      行刑人员立即停下动作。

      萧琮朝拓跋勰行了个平礼:“拓跋殿下,孤这七弟怕是受不住了,如今也打了十杖,你的气可消了?”

      “皇兄,说好了要受十五杖的,这可是父皇的金口玉言。”萧玉如抢先道。于她而言,她不仅恨萧环欺辱拓跋勰,更恨萧环、萧理前世的所作所为。

      萧琮不明白自己的九妹为何会突然变得狠心,一点也不顾及手足之情,只想严惩七弟。思虑过后,他又怕是自己的九妹真对这位拓跋勰动了什么心思,所以才会气急败坏,于是上前走到二人中间:“玉如,你几时变得这般没规矩了?孤在问拓跋殿下。”

      萧玉如撇了撇嘴,轻声道:“你们就欺负他是个傻子呗,由着你们说什么是什么。”

      萧理习惯性地咳嗽了一声,萧琮心里更加酸楚,转而逼问拓跋勰:“拓跋殿下,你是否还想继续这杖刑呢?”

      拓跋勰明白他们这是在惩罚方才撕碎自己衣服的那个人,不过那一杖一杖打下去确实好疼,他方才也听见那人的细微抽噎了,他也不想继续听下去看下去了,可是玉如姐姐似乎并不愿意放过那位。于是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萧玉如,在萧琮的眼皮子底下走过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玉如姐姐,我们放过他好不好?”

      他说这话时已经站在了萧玉如的跟前,萧玉如得仰视才能看见他的神情。他茶褐的眼眸里氤氲着点泪光,似乎马上要哭出来,玉如嫌弃地拿开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 你都说放过他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萧玉如说着,迈开脚步,想快些离开这里,拖把勰几步就追了上去,抱住了她一只胳膊:“玉如姐姐,你别生勰儿的气好不好?”

      纵然他们二人都并未长大成人,但她的心性已不是十三岁的小公主,她不动声色地推开拓跋勰的手:“我没生你的气!”

      “那玉如姐姐明天可以到勰儿那里去吗?勰儿明天就可以住更好的宫殿了,也希望姐姐能来参观。”

      拓跋勰目光恳切,殷殷期待。

      玉如随即应下:“好啊,姐姐明日也礼物送给你,恭贺你乔迁之喜。”

      拓跋勰开心地鼓掌:“那我明天叫阿翁多做些好吃的。”

      玉如想起随身照料他的元敬今日被徐守忠敲晕了,前几日他也伤了下巴,实在不好再让他受累,于是提议道:“拓跋殿下,明日我会带一波人去你那,让他们给你做饭,你让你的阿翁好好歇会吧!”

      拓跋勰笑的灿烂:“好!勰儿都听姐姐的!”

      萧琮不动声色地跟上来,打断这两人:“玉如,孤明日同你一起去梧竹宫 ,伺候拓跋殿下的仅有老翁一人,孤明日会再领些人过去。”

      玉如恭敬道:“多谢皇兄!”

      另一侧,在萧理的指挥下,两名内侍已经抬起萧环。萧理拨开萧环额前的乱发,见弟弟紧闭双眼,唇色发白,手中又攥紧了拳头:“回披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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