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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改错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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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出游
太阳刚刚升起,我就听见一阵门窗的响声,我顿时清醒,冲进屋里,被清晨的冷风吹了一个寒噤,风吹的窗扉大响,我跑过去关窗,看见了比梦还美得风景。
我还以为是自己没有清醒,直到我触碰到她冰冷的手。
关上窗,怀里是一具冰冷的躯体,衣襟已经被露水打湿。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将她扶到床上,我太困了,就这样抱着她在床上睡着了。朦胧间听见有人在我耳际呢喃。已是分不清梦与醒。
恐怖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徘徊,下意识的抱紧自己,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冰冷。仿佛不曾拥有过生命一样。如坠冰窟,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似乎再一刻就落入黑暗的深渊。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痕迹。
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妈妈一样,她拥着我冰冷的身体,赋予我生命。
如果是梦,请让我不要醒来。
可我还是醒了,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叫莉莉娅,是我的女仆。我看她的心情第一次脱离了厌恶,我开始认真的记住这个名字,还有她那像妈妈一样温暖的怀抱。
我往她的怀里凑了过去。
妈妈,人果然是有灵魂的吗,妈妈,她是你派来拯救我的吗?妈妈,你在哪儿,妈妈,我想你……
她醒了,我闭上还挂着眼泪的眸子假寐。
她轻手轻脚的放开我,起身离开了。
面颊还有她留下的温度,她粗粝的手指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让我想起了妈妈温暖柔软的手。
泪水忍不住决堤。
清晨,我趁着小姐还没有醒,遛了出来,要是被发现了怕要被责罚了。
我靠着垫子坐在门边,想起和厨娘卡丽娜闲聊时无意间听来的话,她说海尔斯家族有些古怪的病,小姐这么小就没有了母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很惊讶,但是没有发声。我总以为小姐已经拥有这个世界的一切了,不愁吃、不愁穿,会弹很好听的琴,会谈论高雅的艺术。没有想到会有人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记得妈妈说过,与人相处就像山谷里的回音,你对他说好话,它也对你说好话,反则反之。我觉得我妈妈说的可能对。
很平常的星期天,我坐在园子的雾气里晒阳光。
那个我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的莉莉娅,那个梅琳的代替品莉莉娅,站在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说:“我带你去玩吧,”她笑起来眯眼抿嘴,阳光在她的眼睛里细细的闪烁。
她拉着我在错落的林间穿梭,地上的石子硌得我脚底生疼,可我却像黑夜里追寻光亮的飞蛾一般追寻着她的身影,我知道从今以后她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再也没有办法从我的生命中割除。
我们停在一个湖边。
湖的这边是我们;那边,是错落的山峦。山并不高只是恰好遮住我们的视线,湖水被山岩挡住。无风亦无浪,湖水温柔的摩挲着那块巨大的岩石,年久时长,坚硬的岩石竟也被湖水摸掉了一块皮。
莉莉娅席地而坐,我靠在湖边光滑的石头上。
风平水静,湖面光滑得像布丁一样。绿色的湖水散发着她清凉的气质。林风阵阵,湖面起了涟漪。湖水开始撞击岩石,轻柔的、连绵的。
水边响起呜呜的声音,如泣如诉。那声音虽奇怪却并不令人讨厌。莉莉娅恰巧向我看过来,眉眼弯弯。我定定的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她说:“这是城堡里养的人鱼在哭泣呐。”
我坐到莉莉娅的身边,等她给我讲美人鱼的故事。
她说这是一个久远到没有人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故事,城堡的某一位主人,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一只人鱼,就将它带回城堡,专门为她建起一座水牢,将它永久的囚禁在那里,以保佑城堡的主人和他的后人荣华富贵,安泰一生。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堡的主人一个、再一个的死去,美人鱼的存在渐渐被人们所遗忘,人鱼被永远的囚禁在城堡底层某个连着湖边的牢房里。不老不死的人鱼在城堡里孤独的活着,每当湖水将空气躁动讯息带到人鱼身边,她就会因为失去自由而哭泣。而水边着呜呜的声音正是人鱼的哭声。
她讲完就看着我笑,问我:有趣吗?
我点点头,在心里补充:如果只是一个传说的话。
连接人鱼的湖边,人鱼一定能给我们带来好运呢。
我没说话,如果真的是一只被囚禁千年的人鱼,如果她真的在哭泣,那么她真的回保佑囚禁她的人的后代吗。
这只是一个传说,或许。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雾蒙蒙的天气,人鱼优雅的哭泣声。我竟萌发了睡意。
倒在莉莉娅的腿上,她对我说:睡吧。
醒来时日正当头。莉莉娅仰起她并不优美的颈项,在看天上的流云。
轻薄的柔软的云在天空中绘画着风的形状。
我坐起身,问:“我睡了多久。”
她说:“快一个小时了,”见我清醒的差不多了,又问:“下午要不要去镇子里走走。”
想起了镇子的吵杂与纯朴的人们,我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点头称好。
本想骑马去镇子,莉莉娅却不会骑马,只得让卡尔套了马车载着我们去镇上。
马车上,我看着车外雾蒙蒙的林子整齐的后退,莉莉娅小心的坐在我对面。车里的空气格外肃穆。我有些自责。刚刚,莉莉娅说她不会骑马,我半开玩笑的道,“连马都不会骑,真没用。”没想到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
想要打破这僵硬的气氛却不知道改做些什么。
在巴黎,贵妇名媛的交际场总是轻松愉快的。那些不欲人知的龌龊,只是在黑暗中进行,在背后议论。当它被摆上台面时,没有人会在乎当事人的心情。
我只是对那样的圈子很熟悉,了解小姐夫人想要听些什么、将会说些什么。每个人都很开心,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甚至没人会在乎。
我想我也没有在乎过,在那个交际场上。
只是现在我有了,不希望她难过的人。
以前我也拥有过那样的人,我的母亲大人。
那个温柔的女人总是在雷声大作,我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时,用她坚定的双臂抱住我,用她的体温纾解我的恐惧,她对因恐惧而哭泣的我说: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畏惧或期许,那么,她不是神便成魔。
妈妈说,恐惧不是可耻的。
我至今还是不懂。
我陷入回忆不可自拔。
突然,一团白色的影子在眼前闪过。
我抓住莉莉娅的手惊叫:“那是什么?”
莉莉娅反握住我的手,安抚的笑:“别怕,我在。”
然后,我就真的不怕了。
我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我总不能在现在告诉她那是传说中圈养在城堡里的独角兽吧,她会害怕的,我说:“别怕,我在。”她就真的渐渐的平静下来。
她问:“你不开心。”用的是陈诉的语气。
听说她是个人精。没想到,她却只是一个单纯而笨拙的孩子,只会用那双干净茫然的眼睛看着你,像极了一种食草性小型啮齿型动物。
我说:“我只是害怕自己没有用,”
她坐在我身边,将头靠在我的肩头,说:“永远不会。”
我笑,不语。
永远啊,那是多远呢。不要将你也不知道尽头的未来用来承诺啊。
午后时分,连蝉也懒得鸣叫。
莉莉娅和我弃车步行。
在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木底鞋敲在青石板路上当当作响。
循着香味,我们钻进山姆大叔的面包店,好客的山姆大叔,将刚出锅的起司面包当做礼物送给我们,莉莉娅带着我道过谢,就领着我和面包跑掉了。
服装店的橱窗里陈列了几顶用火烈鸟羽毛装饰的帽子,莉莉娅指着那羽毛咋舌,道:“谁会带这种帽子啊。”的时候,我就决定回去偷偷将那机顶装饰了夸张羽毛的帽子严严实实的收起来。带着眼镜,笑眯眯的杰克爷爷邀请我们进去喝茶,我们向他行了礼,叼着面包笑眯眯的跑掉了。我回头看见杰克爷爷一直在看着我们跑开的方向,见我回头还向我挥了挥手。
我们在小镇的慵懒的午后阳光中走在停停,和镇上的孩子一起捉迷藏,跳格子。一个下午过得格外的快,卡尔吹我们回去的时候,一起玩的小伙伴依依不舍,我们约好下个再礼拜六一起玩。
回程的路上我格外的困倦,靠在莉莉娅的身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古堡的卧室里了。
我轻声的叫了声莉莉娅,没人回答。
我光着脚走在城堡的大理石地面上。像精灵一样无声。
我在厨房里找到她,还有忙碌着的厨娘卡丽娜。卡丽娜看着我没有穿鞋的叫轻轻的“啊”了一声。
我挥挥手,让她去忙。
看着莉莉娅做曲奇。
我问她,为什么要做曲奇。
莉莉娅说,是给山姆大叔的回礼。
我,让卡丽娜做不就好了。
莉莉娅奇怪的看着我,又轻轻的笑了,低头道,“这是面包的回礼,面包是大叔亲手做的,饼干当然也要亲手做才好啊。”
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最后,我决定和莉莉娅一起做曲奇,因为这看起来似乎很有趣。
和面、打蛋、发酵,我学会了许多书本上不会讲的名词,当然,还有做曲奇。
直到饼干出炉的前一刻我都不明白亲手做的意义是什么。
看着自己做的饼干摆在面前,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被妈妈抱在怀里一样。
只是,我似乎能够明白妈妈的感觉了。
午夜,我腹痛如绞,床单上浮现血色痕迹。莉莉娅见状帮我换了厚实的睡衣和干净的床单,拉拉杂杂的折腾了大半夜,我依然疼的直不起腰,直到玛丽送来热水袋我才慢慢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