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风云》等你在雨中

4、第三章

　　第三章咋到

　　少女惊得从窗台上掉了下来！
　　温软的□□与冷硬的地板发出了一声闷响。
　　当！
　　又是一声巨响！
　　地板上的海尔斯惊得手脚发软！
　　突突突的心跳声异常清晰！
　　走廊里的脚步声停了一停，却在转瞬间爆发，不复先前的压抑，而如同怒吼的岩浆！
　　海尔斯爬到床边，用被单蒙住自己的头瑟瑟发抖。
　　就在海尔斯躲在床脚，紧紧地攥住被单，不停地呼唤“我的主”的时候。
　　吱妞~
　　门轴相互摩擦，在空气中传播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那薄薄的门板，如秋风中的落叶。只消稍稍用力就洞然而开。
　　海尔斯怕得忘记了呼吸！
　　可知觉却变得异常的灵敏。
　　那脚步声在靠近，海尔斯绝望的闭上了眼。
　　思维被抽空，海尔斯仿佛回到了混沌的母体。

　　次日清晨。
　　我醒在柔软的羽绒被褥中间，昨夜种种仿若黄粱一梦。
　　从温暖的被窝里弹坐起来，分不清梦与醒。只是那绝望与恐惧，如此的清晰。
　　背脊上蜿蜒滑落的冷汗，仿佛吐着红信的毒蛇。这记忆犹新的感觉，令我缩瑟在床褥之间。可那冰冷的感觉是即便躲在温暖的被窝里也无法驱除的。

　　时间是公平而残酷的，他绝不会因为人对生命的渴望而停下脚步。

　　正午前太阳的温润而明媚。
　　穿过森林丝滑的雾。古堡的前庭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
　　阳光下，穿着白色蕾丝的少女，信步闲庭，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侍女。
　　不同于大家闺秀的拘谨端庄，少女竟然席地而坐，背靠着喷水池的边缘，略显疲惫的脸颊懒懒的靠在池边镶嵌了大理石的水池壁上。阖上双眼，水声、虫声被清风携卷着带入脑际。她安然的靠在那儿，仿佛在经历一场美妙的梦幻。
　　阳光淡淡的、淡淡的在她的脸上布下一层梦幻般的光泽。

　　莉莉娅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位小姐，有些失神。
　　梅琳诡异失踪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那之后自己便成为了小姐的贴身侍女。玛丽曾郑重的嘱咐自己要照顾好小姐。
　　作为女佣，莉莉娅分不清侍女和贴身侍女有何不同。直到几天前，拿到一份比以往多一倍的的薪水时，才真实的被触动了一下。
　　当自己跟母亲提起这件事时，母亲笑的得意。说这是份美差，薪水丰厚，活计轻松。然后用她那沾满面粉的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若不是我与管家玛丽是少年时候相识，你当你能摊上这好活计吗。
　　刹那间灵台清明，原来如此。
　　莉莉娅的母亲，放下手上的活计，看着远方，眼神空荡荡的。那古堡，那森林，那时年少……不知哪来的一束光线，晃了她的眼。她低下头，继续和面。喉头发出几不可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物是人非。
　　可惜，莉莉娅没有注意到。

　　哒哒的马蹄声伴着马匹的轻嘶声将思绪抽离的莉莉娅唤回现实。小姐此时已经坐了起来，慵懒的靠在水池边缘，一腿曲起，胳膊搭在上面；另一只手臂靠在水池上，手肘曲起，头枕在手掌上。眉眼之间尽显悠闲韵味，风清云淡。微热的阳光照在小姐白皙的皮肤上，使她苍白的面颊浮现一片健康的红晕。慵懒又魅惑。

　　水池边的海尔斯兴味盎然的盯那辆由两匹马拉着的车，猜测着马车主人的来历。
　　半晌，管家玛丽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梅维瑟家族律师来访。”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海尔斯对古堡的第一位来客表现出十万分的兴趣。
　　据玛丽说：费率•道尔的父亲是祖父梅维瑟老爷还在世时聘请的家族律师，也是祖父的生平至交。只是祖父去世后，母亲身居巴黎，两家才开始疏于走动。

　　客厅里飘着红茶的香味。精美的茶壶上描绘着艳丽的花卉，他是一位中年绅士，廋得很，背脊有些佝偻。左眼上带着一片眼镜，腮边留着两撇卷曲的小胡子，尖尖的下巴细细的眼，给人一种针尖对麦芒的精明感觉。

　　见我打量他，道尔律师微微点头，执起我的手背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含笑道：“转眼间梅维瑟小姐已经变成大姑娘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那是我不记得的事，只好淡淡微笑着把话题岔开，“不知道尔先生此行有何贵干？”
　　道尔律师从公文包里取出两份文件，先递给我一份，道：“这是梅维瑟家族世袭的爵位及封地，几天前由肯特公爵手中转到我手上。”
　　我拿过来略略看了几眼，梅维瑟家族世袭伯爵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家族封地竟然会这么大。如此一来，我完全又能了负担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那个否定我存在合法性的男人。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在上面签名。”道尔律师递了一只钢笔过来。
　　我大略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就将文件递给玛丽仔细查看。
　　问：“还有别的事吗？”
　　道尔律师低垂下眼眸，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一瞬间，他抬起了脸，尖细如狐狸般的面容无波无纹。他将另一份文件递给了我 ，道：
　　“这是令祖父与我父亲签署的代理协议，请梅维瑟小姐过目，如果有什么不妥，我们可以协商后修改。”
　　我接过协议，随手放在一旁，道：“我刚刚继承爵位，对这些事还不熟悉，恐怕需要点时间仔细了解这份文件，不知道尔先生什么时候有空，以便我登门拜访。”
　　他站起身，手搭放在腹部，微欠身道：“如果是伯爵小姐来访，我随时都可以抽出时间。”
　　我微笑着站了起来，抛出邀请，“要和我到庭院里走走吗？”
　　律师笑着答应。
　　清晨时分，太阳正在向头顶移动，庭院里却起了薄雾，似梦如真。
　　律师笑道：“雾气是最怕太阳的，可谷中正将午雾气益浓，小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呢？”
　　这些我是知道的，只是那雾气带着一种令人沉醉的气息，让我感觉熟悉，对于它的存在感到习惯，便从没有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呢？”我兴味盎然的闻道。
　　“我倒是听过一个传说。”他笑的得意，眼里流出细微的光彩，像揉碎的星光，又像研细了的钻石。不知为什么我却有些害怕，或许是那双眼睛太深太浓，浓到比眼前的雾还令我费解，浓到让人想起了算计人之后得到的利益。又或许是因为他太像这栋古堡，令我恐惧到战栗。
　　不待我有所反应，他继续说了下去。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一个久到没有历史可查的时候。有一个富有的商人，他有多么富有呢？他的财富多得甚至遭到了国王的觊觎，事态愈演愈烈。最后，负隅顽抗的商人在他藏宝的地点与国王的军队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商人在他生命结束的前一刻，关闭了藏宝地的唯一出口，所有知道藏宝地点的人全部在那里葬身。堆成山的金银珠宝被更多的尸体掩盖，阻滞的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腐烂味道，蛇虫鼠蚁成了这里的主宰，挂着肉丝的骷髅挂在密室的墙壁上。”
　　似曾相识的场景在我脑海中盘旋，唇舌无端的干燥着，颤抖着伸出手寻找桌上的茶杯，久久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在室外。
　　我舔了舔燥裂的唇，刚想发声。道尔却自顾自的有说了下去。
　　“后来，商人的后人找到了宝藏。并用宝藏帮助一位王子复国，他们成功了，王子如愿成为国王，商人的后人也成了贵族，传说，国王为了表示恩宠，还向商人，不，现在是贵族了，向贵族赠送了一只美人鱼，听其歌声可以忘忧，食其皮肉可以长生。但是，那笔宝藏却只用了一小部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将宝藏藏在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国王的故事在人们口耳相传中被神化，宝藏被大家否定。从此宝藏变成了一个传说。”
　　“梅维瑟小姐觉得这个故事有趣吗？”
　　“故事只让人觉得惊悚，只是这与园中的雾有什么关系。”
　　“传说中，这些雾是因为那些为宝藏死去的亡灵在附近徘徊不散。”

　　小姐翕动着她干裂的嘴唇，说了什么，然后扔下律师独自离开了。
　　我本来站在庭院里，远远的伺候着。见小姐离开，便跑着跟上。

　　庭院里，道尔律师像冻结了一般久久站立。
　　梅维瑟说，“那只是传说。”
　　言犹在耳，人已不见了踪影。

　　跟在小姐的后面，我穿过庭院。小姐站在沙龙尽头的创下，仰起脸对着正午那并不刺目的阳光。
　　她说，“不要跟着我。”
　　我惊得“啊！”的一声。
　　她回过身，一脸的厌恶，她说，“请，让我单独呆一会儿。”
　　小姐的脸很美，但是此刻的表情却让我感到自己不是受欢迎的；小姐的话虽然很有礼貌，却无法让人感到客气。我连回答都忘记转身就跑，再也不敢看小姐的表情。

　　阳光懒洋洋的，这这午后静谧的时光，被我消磨着，雾气缠绕着我的气息就在身旁弥漫，日渐偏西。
　　道尔为什么对我说些吓人的话，从表面上看这并符合他的利益所在，还是我的身份撼动别人的利益，或者只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只是想从我这个小姑娘手中骗取更多的钱。

　　傍晚，我收拾好床铺刚要离开小姐的卧室，就被小姐叫住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眼里有恐惧有期待还有，一丝丝不屑。
　　此刻的小姐，金棕色的头发铺散在枕褥间，灰色的眼睛雾气弥漫。没有人能拒绝她。这就是魅力吧，我傻傻的想着。
　　我站在门外告诉，她我就在这儿，不走。
　　过了一会儿，从门缝里挤出来两个软垫。我抱着它们软软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