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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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漏洞如今被小焱细致的回答填满，细想来也有条有理，那素岚倒也真是认得锦墨翊的，两人略有交情，锦墨翊不杀她也情有可原，但若锦墨翊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又怎会仅此便留着个大祸患，还被反咬一口？
况且，锦墨翊平白无故杀淼做什么？贪图美色？为夺了翰海针？
即便如此也犯不着亲自动手，再者，他的功夫又岂会有人偷看都不自知。
这些旁人或许不知，但凭着这些时日的相处，尚漓绝不相信锦墨翊会是如此之人。要么就是他装得太好，要么就是自己实在太笨。
两个各自理着思绪，许久才重又开口。
“你如何看？”尚漓托着茶杯问道。
锦墨翊瞧他一眼，“你若不介意，我便说了。”
尚漓笑笑，泄露出些许无奈，“你只管说罢。”
“撇去翰籁的态度不谈，锦某看来这事情应是出于你宫人之手。”
“你意思是森或者，鑫，是吧。”
锦墨翊点头，“你宫中有本事杀了淼的只有这几人，若是普通宫众，也没本事做到如此悄无声息。”
尚漓不语。
“我原本并不如此认为，只是素岚做得太过粗陋，这才让我起疑。”
尚漓抬头瞧他，“我同鑫平日并非深交，但她的本事我还是认同的，常理来说不该放过素岚如此漏洞。”
“正是如此，我们假设她若非无心所为，即是故意放走素岚，这样之后的也解释得通了。她故意让森看见，以便让她招于森手上，这样一来消息便是从森处得来的，与她便脱了干系，她至多是个失职之罪。”
尚漓蹙着眉接口，“若是她真是无心之过…”
“事情仍是如此发展，”锦墨翊顿了顿，“仔细说来皆是素岚引起，只是她一弱质女流，与淼与翰海宫无冤无仇，我实在不明白她平白无故为何要作这诬陷之事。”
“若她真与鑫串通一气，目的又是为何？”
“素晴说了，她并非为人，那么只有为财。”
“是指鑫收买了她？”
锦墨翊沉声，“或许有些可能，我还想到一点，森同焱抓了素岚却未同鑫提起，他们莫不也是不合？”
尚漓眼神里的无奈加深了些，“其实鑫在宫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同谁都不亲近，特别是宫主跟她表明之后，见她对谁都是阴阳怪气的，无意中也积了不少怨，森不告诉她也实属正常。”
锦墨翊从来见尚漓都是冷淡疏离的，好不容易近些日子变得有些生气了，现下为了宫里的事情反倒添了不少无奈愁怨，转头瞧他，侧脸上仍是那般清澈的眸子，翘挺圆润的鼻子微微皱起，睫毛在眼睑边投下稀疏阴影。原本是个与世无争的纯净人儿，难得与世间有了牵挂却是这般不好的回忆。
锦墨翊心里有些发疼，被人抓得皱起来一般。原本想给他这幅纯白的画上添些五彩，怎料却着了污色。
锦墨翊横生出后悔之意。
“我有些猜测你听听，翰籁显然对于我们寻找二叔之事并不意外，但他听见蓝久焉之后却变了脸色，准确的说是听见了蓝久焉是二叔的徒弟之后，你想，这中间有何关联？”
“宫主知道苏公子有徒弟，但显然这徒弟的名号并非蓝久焉，可从他言语中看来并非刻意称假，只能说他另有名号。”
“的确，二叔同他熟稔，出口也相当自然，但蓝久焉这名号在江湖上并无人知，凭他的功夫没理由如此。”
“那便是另有称呼了，且宫主知道的他另外那名号。”
“蓝久焉…蓝久焉…这或是他真名，二叔也提及他另有拜师，那人或许便是幕后之人。”
“你的意思是他平日里行走江湖皆是用别名，如今为掩人耳目才用上无人知晓的真名？”
“正是，一来二叔要他寻我们，二来他要同素岚相交，只用蓝久焉这真名前后连贯，也不会出岔子。”
尚漓再次陷入沉默，这中间的事情如此复杂，他全然不了解，也无从了解。
锦墨翊像是看出他的忧虑，伸出手，犹豫了片刻，仍是覆上了他放在桌上的手，纤长粗实的手指紧扣他手心，掌心贴近他腕内，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锦墨翊的手是热的，尚漓的手是冷的。接触的一瞬，尚漓下意识的微微颤动，看着那宽厚的手掌包裹住自己，暖意像是从心里蔓延出来，尚漓只是怔怔的出神，倒也并未挣脱。
锦墨翊这才明白他为何总爱整日捧着个茶杯，原来竟是如此冰冷,仿佛触了块寒冰一般。
他心里怜惜更甚。
怕他胡思乱想，锦墨翊重又开口，“从翰籁的神情看，他必是也认得这幕后之人，蓝久焉是奉了他之命办事，翰籁或是以为他便是杀淼之人，才让你们罢手。”
“可人若实则是蓝久焉所杀，又要素岚有何用？即便要她来诬陷你，也犯不着将他自己引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可见事实并非蓝久焉所为，但是否是他所谋便不得而知了。”锦墨翊微微呼出口气，事情开始明朗了。
“宫主不知森又抓了素岚，鑫也不知，平日她同小焱也不甚亲近，没理由主动找他，虽然我不愿相信，但的确是她嫌疑最大。”
尚漓讲了自己看法，仿佛胸中陷下一块，复又低头垂视自己同锦墨翊相握的手，面容看不真切。
“尚…漓…”
尚漓抬头看锦墨翊，印象中他似乎从未叫过自己全名，从来都是尚公子尚公子的。
“漓…”锦墨翊觉着自己实在无法问出‘能否就此喊你’之类的话，太过矫情。
尚漓虽仍是瞧着他，但眼神却逐渐柔和起来，睫毛翕动，甚至带了些许笑意。这男人，总有办法在失落时安慰自己，便是不曾言语，也体会得到他的用心。
锦墨翊这才放下心来，自己早不想称他什么公子了，他名字念起来着实好听，只此一字也好似百转千回。
“宫主怕是真有误解，如此便是放任真凶，明日我会再同他讲讲，你看如何？”
“也好，我也想见识二叔同翰籁惧怕之人的真面目。”
说锦墨翊年少轻狂也罢，自视甚高也罢，他既不愿有人使苏云卿惶惶不安，也搅得尚漓心神不定，他心底的那丝暴戾被平日里风姿翩翩所掩藏，终日不得见，如今可谓天时，地利，只欠东风了。
“你可有听闻翰籁与谁交好？”
尚漓摇头，“宫主从未提及，他行事向来谨慎，便是我们也无从得知，宫中是无人来过，只是听闻他前些年时常出宫，我也几乎不在宫中。”
“如此。”
“说起来，如此之人当世武林屈指可数，你可有眉目？”
锦墨翊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留迭树大招风，原本我疑他是纯粹找留迭麻烦，如今有了二叔这层关系，看来也并非好事如此简单，二叔久居谷中，莫不也有避世之意，这事绝不简单，况且…”
“况且？”
“我们尚不该忘了受炼之事。”
“象传同…无咎公子。”
“正是，现下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幕后之人即是象传中人，借了象传之名毁我受炼，另一种便是那幕后之人请象传相助，自己又同时牵扯今次之事。”
尚漓未接话。
“这事同你我两者皆有关联，若是事成便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尚漓仍是低头沉思，眉头微蹙。
隔了许久，锦墨翊才出声问他，“在想什么？” 语调轻柔的不象话。
“宫主当初究竟是为何让我查这案子？他莫不一早便料到这幕后之人？”
锦墨翊笑笑，“别多想，他交予你便是信任你，你的身份是其一，虽说你不常在这宫中，但这恰好让你有了平和心态对待，事实证明确是如此。若是换做我，怀疑也定是有的，但是查了，便不希望结果如此，你可明白？”
尚漓微叹口气，神情却是些许放了下来。
“早些歇息吧，别往牛角尖里钻，别让你这聪颖伶俐的脑袋往歪处想。”
尚漓瞥他一眼，这男人究竟是夸他是损他，用这般少年老成的语调，尚漓想着想着竟也莞尔一笑。
松了他的手，便起身回房，指尖暖得陌生而自然。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