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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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海宫里地形复杂，饶是锦墨翊也看不太明白，只晓得是往地底下走，跟着尚漓左拐右拐。虽说尚漓在这宫里也算是个二当家，宫主翰籁下便是五大护法，但尚漓从未在众人面前使过武功，宫人中仍是有一部分生疏的对他心有不服，尚漓虽心知肚明却也懒的搭理，呆在这里本就是给翰籁面子，想走便可走，也不同他们一般见识。
再者，同其余护法关系也算不错，并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五位护法各自有一小院落，院落中有数间厢房，尚漓便安排锦墨翊住在自己院落中，锦墨翊此次身边未带一人，况且事情尚未明了，让他暂住客居倒也不甚放心。
更要紧的是，他俩都看出了些端倪，还需好好互通一番。
虽说是在地底下，但空气仍是十分清新，略微的光照加上壁上镶满的夜明珠，让房里通明如白昼，若是就寝，只需放下帷幕便可。两人刚到房里便赶上了晚膳时辰，尚漓平日不常在宫中，院里只有一个丫头，呆了那么些年终于见着有了人来，可把她高兴的。
两人一同用了晚膳，皆是西边特色，着实鲜嫩美味。
小丫头在桌边忙前忙后，添菜加饭，待到饭后，才让两人有了单独的时间，不过这也让两人心里稍许平复了些。
锦墨翊喝着西域的香茶，脸带笑意，“你宫中女子莫不皆是生性外放？”
尚漓瞥他，“小丫头没见过外人，自然看不穿你道貌岸然。”
锦墨翊也不恼，“那鑫护法也未见过世面？”
“她是未见过你这般好的，只来得及见到金玉其外。”
锦墨翊失笑，原先怎么就没发现他嘴巴如此毒呢，“不同你说笑，方才她虽低着头，但眼神始终是往我们这里瞧的。”
尚漓挑着眉看他，意思是他看见了。
“既然并非贪图锦某的臭皮囊，那是为了什么？”
“你是怀疑她？”
锦墨翊声音沉了沉，“不好说。”
尚漓顿了很久才接口，锦墨翊知道他心眼好，并不擅长背后言语人家。
“其实鑫这些年风评并不太好。”
“嗯？”锦墨翊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如今虽说宫主断了这事，但我并不想就此放手，”尚漓抬头看他，“你明白么？”
锦墨翊笑笑，头却点得相当郑重。
尚漓这才接着说，“鑫她相当欢喜宫主，明里暗里不知提了多少次，连我们都瞧得出来，但宫主对她却未存这心思。”
锦墨翊暗道，怪不得，他见她除了瞧自己之外始终在偷瞧翰籁，连眼神都是不同的。
“宫主明确告诉过她，但仍是止不住，鑫她为人本就泼辣，行事狠毒，认定的事谁也劝不听，这些年她时常在外，生了不少事，据说皆是人家爱慕她美貌反遭毒打，传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越传越乱，她一个女子尚未出阁，虽说是行走江湖，但仍是不好听的，故而宫里人也多少对她有些怨念。”
“她既然如此倾情于翰籁，又如何会看别的男子。”
“确是。”
“那我也瞧了她许久，莫不是也要受打？”
尚漓睨他一眼，说正事又听他打岔，“锦庄主也恋上她美貌，这倒也正常，君子好逑么。”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的戏言，锦墨翊失笑，“美则美矣，倒仍是没你好看。”
尚漓像是看生人一般盯着锦墨翊，微翕着唇，露出贝齿的边隙，甚至能瞧见里面的猩红小舌，他脑中反复回荡着锦墨翊的话，耳旁却只听得见自己胸膛里打鼓似的跳动声响。
尚漓是长的好看，有眼神的都瞧得出来，但敢当着他面这么讲的锦墨翊还是第一个，以往人家都只敢的背后提。虽说这全然由法力而定，想他公西华同言洄可比自己还好看了不知多少倍，故而尚漓从不当回事，只是尽可能不化成人的模样。
此时听锦墨翊坦然开口，尚漓倒有些怔住，心里也不觉生气，像是有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抚着，有些痒痒，又是说不出的舒服。
锦墨翊这话并非调笑或是刻意恭维，全然是平心而论有感而发，尚漓长的并非女子娇弱艳丽，而是带了动物的灵气，书孺的隽秀，靠近他便能嗅到林间清新，墨香四溢，清冽的好似小桥流水一般沁人心脾。
他倒未料到会让尚漓红了脸皮，虽说添了红润的尚漓更好看。
不过这下两人都是有些尴尬。
小孩子生来便爱凑热闹，加上心里有事堵得慌，小焱自然一个人呆不住，在自己房里休憩了片刻，用了夜食便心急火燎的跑来尚漓这里，本就同他亲近，如今淼又不在了，便只有尚漓一个了。
虽说有个人来打破尴尬是好事，但来了个小烦人精他仍是不乐意。
尚漓看他拉长的脸，笑着问焱，“怎么不好生歇着，又乱跑。”
小焱嘟着个嘴，心里委屈，“为何宫主不让查了呢？明明事情有了起色！”
尚漓摸摸他的脑袋，软言相劝，“宫主如此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信不信宫主？”
小焱点头，“信的。”
“那便好了，宫主待我们都极好，怎会让淼枉死呢，定会有个说法的。”
“嗯。”小焱这才乖乖坐了下来。
尚漓给锦墨翊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
“小焱，当初你们审问画舫之时我并不在，事情也不了解，现下有了时间你好好同我们说说好不好？”
“嗯…”小焱点着头，却有些迟疑。
“当初你们误会锦庄主，如今宫主说要澄清赔罪，还人家一个清白，你莫不是想让宫主将这些小事也拿出来讲，让翰海宫再丢脸面？”
“不！不！不要！”小焱急忙摇头。
“那便趁着锦庄主在，将这误会讲清了，以后便谁也不要提了。”
“好…”
锦墨翊在一旁听着，对于尚漓哄小孩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初你说是鑫提起素岚有异的，是不是？”
“嗯是的，说到鑫姐姐，方才我要来时还碰见她呢，我邀她顺道一起来，她说不要，便走了。”
尚漓同锦墨翊对视一眼，有些想法逐渐清晰起来。
“还是来说审问时的情况吧，小焱你再细细给我们讲一遍。”
“就像我先前说的一样，鑫姐姐审问时我并不在，宫主放心交给她的，但森哥哥做事严谨，想一同看着，他到之时鑫姐姐已审了大半，森哥哥听着说她说话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但鑫姐姐并无察觉，森哥哥回来细想一通，惟恐鑫姐姐做事粗陋从中生异，再回去时竟见人已被放走，这才找了我，我们一同又将她抓了回来，细细再审。”
“鑫审得粗陋？”
“嗯是的，森哥哥以为鑫姐姐审问犯人无甚经验，又同为女子下不了手。”
“你们将她抓到宫里了？”
“不是，在宫外。”
尚漓点点头，继续问，“你们这次审她，她便全然招了？”
“嗯，先是不认，然后森哥哥就吓她，寻常人都怕他，更何况一个小女子，森哥哥吼了几声那女人就怕了，森哥哥又说要对她用刑，说原先是翰海宫审她，下不了狠手，若是她继续敬酒不吃吃罚酒，森哥哥宁愿不做翰海宫人也要让她从实招来，后来她大概是被吓怕了，哆哆嗦嗦的就说了。”
“也就是说森还未用刑她便招了？”
“嗯，森哥哥其实是吓唬她的，刑具皆在宫里，一时半刻也拿不出来。”
“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怕那人报复，看森哥哥定是功夫极好，她还要翰海宫要护她周全。”
“那这话怎么先前不同鑫说？这点鑫也做得到。”
“她说先前她怕，现在思前想后，纵是不说也定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定还会遭那人灭口，还不如趁早寻得翰海宫庇护，也算一线生机。”
“嗯，你继续说。”
“然后森哥哥便答应了，她就说是姓锦的杀了，她亲眼瞧见了，还威胁她不可说出去，否则便要她命。”
“如今你们还将她关着么？”
“途中我同森哥哥联络过一次，同他说了情况，听说已经将人放了。”
尚漓点点头，轻轻呼出口气，“这样便好了，这件事暂告一段落，锦庄主不会计较，往后谁也勿要再提起，森那里我自会同他说的，知道了么。”
“嗯，”小焱乖巧的点头。
“那你先回去歇息吧，路途劳累你病了，相信宫主自会有交代的。”
小焱这才离去，屋内重又陷入沉静。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