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丧尸之行尸之惧》醉战

16、第 16 章

　　裴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攀着绳子滑到了楼下的。他的脚一踩实地面，身形一晃，险些向后倒去，两名七队队员赶忙上来扶住他。

　　一名叫做梁超的队员问道，“裴队，我们队长呢？”

　　裴纵抬头向上望了一眼，没有出声。

　　另一名面容坚毅硬朗的士兵瞬间便红了眼圈，裴纵麻木地抬手看了眼腕表，离爆炸只剩一分多钟了。

　　“跟我走。”裴纵说着，向不远处主干道跑去。

　　那两名士兵却停在原地，面带哀痛。裴纵转身，给了他们一人一拳，吼道，“少在老子面前流马尿，余金瑶是为谁死的？你们要还是个男人，就给他报仇，把你们的命用在杀丧尸上。还有一分钟爆炸，你们要是想死，老子就不奉陪了！”

　　他说着，骂骂咧咧道，“救你们不如救两只王八！”

　　两名士兵相视一眼，冲着楼上敬了一个军礼，揩掉眼眶中的泪，跟着裴纵往主干道上跑去。

　　三名经过无数种特种训练的士兵，在破败拥堵的主干道上，宛若跨栏运动员般急速奔跑。那些夹杂在街头巷尾角落里的丧尸被他们的气息吸引，猎狗一般狂嗅着追赶上来。

　　跑过一条街，突然，响亮的喇叭声传来，裴纵一惊，朝那声响处看去。

　　“嗡”的一声轰鸣，隔着绿化带的快车道中漂移过来一辆车身通红的四座敞篷跑车。坐在驾驶位上的，正是徐漠。

　　裴纵心中一喜，冲身后说道，“都上车！”

　　话毕，他率先跳过绿化带，车门也不拉开，直接跃进车里。

　　两名士兵也紧跟着上了车，徐漠不待他们坐稳，猛踩油门，车子又是一声极大的轰鸣，瞬间便冲了出去。只留下追上来隔着绿化带不停招手的丧尸群。

　　“哟，法拉利啊，小漠，在哪里找的车？”裴纵往方向盘上扬着蹄子的一匹骏马上瞧了一眼，冲徐漠打趣道。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从他们身后传来，震得几人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头，俯下身体。只有徐漠仍然镇定自若地将车向远处开去。

　　巨响声不断，本就昏暗下来的天色眨眼间便被爆炸引起的尘埃糊住，徐漠从豪车驾驶位前的夹缝里摸出来一把墨镜，戴到眼睛上遮挡灰尘。

　　裴纵被灰尘蒙住眼睛，一阵猛揉，张开口想说话，呼吸间又吸进了一口夹杂着尘埃的空气，被呛得狂咳起来。

　　待他咳得好了一些，徐漠已经将车开出了爆炸范围。

　　裴纵回头看去，只见研究所二十多层的大楼轰然倒塌，连带着周边的几栋建筑物碎成齑粉。

　　“呼——”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算是活了下来。

　　徐漠将车开到了集合地点附近，踏下刹车，面无表情对裴纵说道，“旁边是酒吧一条街。”

　　裴纵“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徐漠是在回答他车子是从哪顺来的。

　　两名七队士兵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车，徐漠朝停了直升机的大楼指了指，说道，“从那边上去。”

　　裴纵一愣，面色露出古怪，“你不回去？”

　　徐漠冷冷地看着他，开口道，“裴队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抽出自己腰间别着的格洛/克，在他面前一晃，裴纵顿时反应过来，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哂笑道，“多谢你提醒，我得去一趟陵园。”

　　裴纵打开对讲机，那边接话的是周远航。周远航一听到他的声音，竟然“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裴纵嫌弃地将听筒挪远，待他情绪正常了些，才说道，“七队梁超和那个谁，哎，你叫什么名字？”

　　他冲着七队另一名队员问道，那名队员赶紧回复道，“裴队，我叫肖鸿。”

　　“七队梁超和肖鸿还活着，你带他们先回去，我要去一趟望寿陵园。”

　　“去陵园干什么？”周远航正要再说些什么，裴纵一把按下对讲机，扔给了梁超。

　　“你们上去吧。”裴纵冷着脸交代道，“回去后把你们在研究所经历的事情梳理好了，写成报告交给我。”

　　梁超与肖鸿齐声道，“是！”

　　他顿了顿，又说道，“七队其他人的铭牌在周远航那里，你们队长的……”

　　他从自己怀中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链条，链条上的铭牌血迹斑斑，是余金瑶最后一刻拼尽全力丢给他的。

　　梁超接过来，如持珍宝般握在手里，一米八几的壮汉哽咽着道，“余队是为了保护我们才牺牲的。”

　　想起几分钟前惨死于丧尸口下的余金瑶，裴纵沉声道，“他明明也能逃出来的。”

　　他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虽然情势紧急，两人子弹都已射尽，但是余金瑶的行为更像是自己放弃了逃生。面对成群扑来的丧尸，他丢掉冲锋/枪时的表情，竟像是带了一丝解脱。

　　一旁的肖鸿说道：“余队在知道电梯里其他人受到了丧尸动物袭击后，一直在想办法回头去救他们，但是后面已经联系不上了。他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部署不周，使得他们白送了性命。”

　　裴纵没料到还有这茬，突然便有些明白余金瑶的选择了。但是无论是心怀愧疚还是怎样，他直接放弃自己生命的行为，在裴纵看来，仍然是懦弱和不值得的。

　　“你们回去吧。”他看向徐漠。

　　徐漠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平静地说道，“车还没开够，我送你去那个陵园。”

　　裴纵顿时哭笑不得，却也没有拒绝，跟着徐漠坐上了那辆特拉风的跑车。

　　车子又是“嗡”得一声冲了出去，爆炸引起的雾霾使得本就昏暗的天色更加黑下去，徐漠打开了车子的远光灯。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东四环高架上，一辆大红色的跑车，车前两盏照灯射出两束极其明亮的光芒，车子极稳又快地避过路面上的障碍物。

　　裴纵坐在副驾驶位上，手肘支在车门上，以手握拳撑着下巴。北风刺骨，饶是他，也不禁将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

　　徐漠却安坐如山，仿佛丝毫感受不到深冬的寒冷。但眼尖的裴纵还是看到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冻得红肿起来，本纤细白皙的双手生生红成了两根胡萝卜。

　　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道，“或许，咱们可以把敞篷给放下来？”

　　怕徐漠不高兴，他斟酌着补充道，“应该还是一样帅气的。”

　　徐漠：“……”

　　三十秒后，敞篷缓缓落下，虽然为了省油没有开空调，但裴纵总算不用吹着两百多迈的寒风了。

　　稍微暖和了一些，徐漠便开始狂打喷嚏，裴纵啧啧半天，啰嗦道，“你看看你看看，出来没穿秋裤吧。还是太年轻，只知道耍帅，这不就感冒了吗……”

　　徐漠侧头，甩过一道冰冷的眼神，裴纵立刻噤了声。

　　车子驶至高架的出口时，终于因堵得车子过多而不得不停下来。车载导航显示，望寿陵园离他们还有1.1公里的路程。

　　裴纵将路线记在脑海里，感慨道，“还得是咱们的北斗，关键时候不掉链子。”

　　徐漠依依不舍地跟着裴纵下了车，临走时还不忘把钥匙揣兜里。
　　裴纵忍俊不禁，说道，“等会儿帮刘叔取了他夫人的骨灰盒，咱们还原路回去，到时候你还能再开一趟！”
　　闻言，徐漠眼睛一亮，在黑夜中焕发出动人的光彩。裴纵看得心生爱怜，寻思着回去后怎么着也得弄一辆同样拉风的车给他玩玩。

　　夜色黑如墨汁，前方大片堵塞的车辆，里面很有可能还有丧尸 。两人索性跳上了车顶，踏着挤得密密麻麻的汽车顶向前，不多时，便顺利地走到了高架出口。

　　望寿陵园处的位置很偏，周围尽是郊区的一些菜地农田。两人一路上只遇到了几只零零散散的丧尸，还不待它们反应过来，裴纵便随手一送，割下了它们的头。

　　很快，两人便站在了陵园正门口。

　　裴纵心里痒痒的，手肘轻轻撞了撞徐漠，低声道，“大半夜来墓地，怕不怕？”

　　徐漠蹙眉，宛若看傻子一般看着他，说道，“活死人都不怕了，还怕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