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丧尸之行尸之惧》醉战

17、第 17 章

　　裴纵一梗，心里正琢磨着徐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徐漠却已大步往里面走去了。

　　鉴于这处陵园的位置是在郊区野地里，丧尸病毒爆发时，这里的人并不多。除了陵园自身的几名保安、清洁和登记管理人员外，只有一些来吊唁的外来者。

　　裴纵不慌不忙地跟上，打开手电向周围照去。

　　保安室深蓝色的玻璃窗上喷溅的黑红色血液已干涸，地上还匍匐着一具被啃得只剩半边身体的尸体，陵园进门种了一排长青的松树，上面零散堆积着几日前落的雪。

　　徐漠走到大楼前，蹲下身从地上扶起一块牌子，裴纵凑过来，借着手电的光，两人从这块指示牌上辨认出骨灰存放室的位置。

　　“小心一些”，裴纵嘱咐道，“里面丧尸的数量应该不多，但也不能大意了。”

　　徐漠“嗯”了一声，抬脚往楼里面走去。

　　看上去一点小心的意思也没有。

　　裴纵一哂，跟在他的身后。

　　走廊里虽然也有些残肢断肉，但整体上还未到混乱不堪的地步，想来便是灾变前人少的缘故。骨灰存放室在二楼，两人正要上楼，却突然听到头顶天花板传来“砰”的重重一响。

　　紧跟在这一声响之后的，是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仿佛是腿脚不灵便的人拖行的声音。

　　接着，又是同样“砰”的一声。

　　两人的身形僵硬在楼梯口，而头顶不远处的楼梯拐角，蓦然出现了一道庞大的身影。裴纵眼疾手快，拉着徐漠躲进了一处空房间。

　　房间的门坏了，来不及多想，两人藏进了桌底下。

　　那身影伴随着“砰”的重响和粘稠连贯的脚步声，向楼下走来。

　　离得近了，那怪物一般的身影还发出了低沉的吼声。

　　扒着桌子的边缘朝外看去，只见那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门前。

　　它的身材极为高大，几乎挨到了天花板，两只挥舞的手臂宛若铁柱一般。更令人惊骇的还是它高高鼓起的肚子，那走廊的宽度大概是两米左右，这只丧尸的肚子便能遮住一半多的走廊。

　　一整个坦克身材的丧尸。

　　裴纵倒吸一口冷气，与徐漠一同靠着桌背不敢出声。

　　在研究所里遇到的那只丧尸保镖就够难办了，眼前这只比那只的身形还要大上两圈。并且当时他们有好几个人，还有比较充沛的弹药。

　　而现在，他们的弹药都已用尽，裴纵出发前只想着陵园不会有太多的丧尸，而他们想要弹药又只能回基地补充。为了节省时间，“顺路”完成这个私人的小任务，他便没有多想，抱着“不会有大问题”的想法，和徐漠一起来了。

　　可眼前这只，哪里是“大问题”，那简直是地狱难度的。

　　那丧尸的肚腹上扯了根绳子状的东西，绳子末梢绑着个硬物，随着它的走动，硬物在地面上来回磕碰，便发出了“砰”的响声。

　　两人等着它拖着硬物逐渐远去，直到那“砰”的重响低下去，裴纵转头去看徐漠，只见他的脸上也是一片凝重。

　　“这……这么大一只？”裴纵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

　　“你之前见过这样大的吗？”徐漠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又接着道，“它的肚子大的有些不正常了，难道这只丧尸生前是孕妇？”

　　“应该……不会吧……”

　　话虽这么说，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

　　半晌，突然，那“砰砰”的重响又突然变大，逐渐朝他们接近。两人都高悬了心，却又发觉那声音并不是从走廊里传来的。

　　裴纵正感觉奇怪，徐漠却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往窗边看去。

　　裴纵扭头看去，便猛然一惊，险些直接跳起来。

　　只见窗外竟已站了两道身影，一高一矮。

　　高的显然就是那只形体大得骇人的丧尸，矮的那只，体型与常人无异，但观其走路站立的姿态，明显也是一只丧尸。

　　裴纵拉住了徐漠的手，准备一有不测，拉着徐漠就跑。

　　窗外那只体型正常的丧尸突然发出了低吼声，说是低吼，两人却从那声音中听出来了难以言说的恐惧。这只丧尸呜呜咽咽的吼声，像极了狗肉馆里要被剥皮拆骨前意识到了自己悲惨命运的小狗。

　　而另一只丧尸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前，粗壮的两根手臂钳住了这一只的脖颈，紧接着，一颗硕大的脑袋埋到了它的脖子上，竟然开始“哼哧哼哧”得撕咬起它的同类。

　　被咬的那只丧尸挥舞着手臂挣扎着，一开始还接连吼叫着，过不多时，它的喉咙被咬断，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而那只巨人丧尸，却仿佛开饭了一样，蹲下身，弓起脊背，双手捧着成块的血肉，大嚼特嚼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它的咀嚼声便显得异常清晰。徐漠听了半晌，面无表情得对裴纵用口型说道：“上楼。”

　　裴纵点了点头，无声地站起来，与徐漠一起出了房间，向二楼走去。

　　站在楼梯口，只觉二楼一片漆黑，且寂静无声。

　　但有了那只大快朵颐的巨人丧尸在前，两人均不敢掉以轻心，放轻了脚步，朝着骨灰存放室走去。

　　二楼的走廊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有数具尸骨。徐漠蹲下去，查看了脚边的一副，又站起身，轻声说道，“都被吃掉了。”

　　裴纵不禁打了个冷颤，明白这些尸骨都是被那只巨人丧尸给吃干净的。

　　看来，这陵园地处荒僻，活人稀少。灾变后，这里的丧尸长期找不到食物，便开始同类相食，以至于变异成了巨大的形态。

　　两人避过地上的杂物继续向前，通过落了灰的门牌，辨认出骨灰存放室。

　　存放室是一道玻璃推拉门，一侧的玻璃已经完全破碎，门框也已经变形。

　　进入室内，整整齐齐摆了几张置物架，每一栏都分隔开，里面各自放着一个骨灰盒，及一些照片和干掉的花束。

　　入门后的墙壁上贴着一张位次表，裴纵借着手电的光去看表上的姓名，看了两行，突然发觉出不对来。

　　他看向徐漠，干笑了两声，说道，“刘叔……没有告诉我他夫人的名字。”

　　徐漠：“……你也没问是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徐漠终于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说道，“这些骨灰盒上都会有一些挽联，可能会有逝者亲人的名字。”

　　裴纵本已垂头丧气，听了他的话，蓦然反应过来，两眼在一片黑暗中发出亮光，不禁夸赞道，“咱们小漠真是足智多谋。”

　　那些骨灰盒上往往会有卡片或者小的挽联，上面写着亡者的亲人，譬如儿女或者夫妻的名字，借此传递着他们的哀思。

　　两人翻找了半天，终于在第三列架子上找到了刘建平的名字，裴纵一喜，知道差不离就是这个盒子了。他又从一旁的缝隙里抽出来一张照片。

　　那照片上是两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裴纵认出其中一人便是刘建平，而另一人却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照片上的刘建平一脸刚毅，看上去应该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而那个白种人却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他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一张脸俊美得无可挑剔，嘴角挂着一抹带着微微倨傲的笑意。

　　那笑意是甜的，是满足的，他的肩膀被刘建平揽住，两人亲密得宛若一体。

　　裴纵叹了口气，明白了刘建平身居要职，为什么会甘心退居幕后。也明白了，刘建平为什么从不愿提起他的夫人。

　　斯人已逝，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裴纵打开盖子，将里面装着骨灰的一个密封袋拿出，放进了口袋里。

　　“走吧。”

　　两人准备原路返回，朝着上来时的楼梯走去。

　　楼梯口传来“咯吱”一声，虽然是很轻微的声音，但两人却同时警惕起来。

　　裴纵隐隐觉得不好，正待细想，便见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楼梯口浮现出来。

　　它的脚步声极轻，若不是到了近前，两人几乎是听不到的。裴纵心中一震，眼疾手快地拉住徐漠后退，两人藏进了骨灰存放室里。

　　二人刚刚躲在层叠的置物架后，那道高大的身影便已踏上了二楼。它的身形和适才在一楼看到的那只一样巨大，却并没有发出重响和脚步声。裴纵将手按在刀把上，凝眉看向走廊的方向。

　　难道这种似乎是变异了的丧尸还不止一头？

　　那道巨大的身影缓缓走到了存放室旁，两人屏住呼吸，心中都暗自祈祷它赶紧离开，但它却已走到了坏掉的推拉门前，停了下来。

　　它昂着一颗硕大的脑袋，不住得在空气中嗅着什么。透过架子的缝隙看去，它的腰间似乎垂着一根绳子，正是之前绑了重物的绳子，现在仍是系在它的肚腹之上，但尾端的重物却已不见。

　　之前在一楼时，离它较远，没能看清楚它身体上的一些细节。现下相距不过四五米，便看得清楚了，这只体型奇大的丧尸腰腹间竟然多出了两只手臂，连带着肩膀处的两只一齐在空气中挥舞着，只是腹间的两只要短小许多。

　　裴纵抽出了军刀，与徐漠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凝重。

　　这只比起在地下研究所所见的保镖丧尸，不止身形大了许多，竟然还变异出了多余的肢体。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吃同类的丧尸，如今随着病毒覆盖全球，人类数量越来越少，丧尸们长久找不到食物，如果都开始吃同类，那么一定程度上可以大大地削减丧尸的数量。

　　但是如果都像这只丧尸一样，发生急剧的变异，是否又会带来更为无法可控的后果？

　　徐漠想到了这些，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只丧尸在空气中嗅到了活人的气息，终于抬起脚，迟疑而又小心地迈进了存放室。

　　这只丧尸在室外吃了一只同类后，仿佛得到了极大的补足，之前走路时只能有气无力得拖行，现下却轻盈得几乎无声。似乎是已经察觉到猎物的存在，所以故意放轻了脚步声。

　　甚至腹间拖着的重物也不见了，虽然不知那重物是如何绑在它身上的，但是现下突然没了，想来也是它自己去掉的。

　　如果是这样，那这只丧尸应该是已经衍生出了智力，这无疑是极为可怕的。

　　裴纵拉过徐漠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个字，随即将口袋里的骨灰袋子递给他。

　　他的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不待徐漠有所反应，便压低身体，闪身从一侧过道向前走到第一排架子边上。他是准备将丧尸引过来，让徐漠趁机带着骨灰冲出去。

　　徐漠被他在手心写了一个“走”字，然后又被不容推辞得接过来一包骨灰，他微微皱起眉头，却也只得先将骨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那骨灰沉甸甸的，只塞了一大半进去，还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

　　裴纵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中顿时一片肃杀之意。他抬手将刀子在墙壁上敲了敲。

　　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极为清脆，那只丧尸瞬间便辨清了方向，低吼一声，朝他的位置扑来。

　　裴纵闪身避在两排架子之间，待那只丧尸到近前时猛然出手，一刀砍向丧尸的脖颈。

　　他原地跃起，丧尸庞大的身躯被堵在置物架与墙壁之间，不及躲避，索性弯下腰，四条手臂一齐抱住了裴纵的身体。

　　裴纵只觉四根铁棒紧紧箍住了自己，他手中的刀子被带偏，只削去了丧尸的一只耳朵。

　　紧接着，丧尸笨重的身体朝下压去，两边的置物架被它挤得向两侧倒去，架子上的各种骨灰盒和杂物纷纷落地。

　　徐漠趁着这一片混乱从架子之间跑出去。

　　那丧尸将裴纵压在了地上，大张着的口中顿时流出涎水来，腥臭的气味扑了裴纵满脸。

　　他几乎想也不想，一把扎进丧尸的口中。

　　丧尸吃痛间，四只手臂更加用力，狠狠掰着裴纵握刀的手。

　　“喀拉”一声轻响，裴纵的右臂被它掰得反向折去，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了了他的全身。

　　裴纵只觉眼前一黑，丧尸犹自狠狠按压住他的身体和四肢，被割伤的嘴上流出黑血，滴滴答答落在裴纵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