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荷曲》神柒柒

3、叁

　　自从大夫人被休出府后，林母的在张府内身份可谓是水涨船高，许多以前在大夫人手下做事欺压欺辱过母子俩的下人怕自己遭到报复早早领了工钱就收拾行囊辞府而去。
　　剩余留下的一般都是平日里照顾张穆的小厮与婢女，偌大的林府在一昔之间像是破了家产似得空荡；林员外经常外出经商并不常在府内，而林母一向节俭也不喜热闹，人一少正好乐得个清闲。
　　张穆自那日被救起后梦境里不断梦起被救起时的身影，只是知道她应该是与自己一般大。每夜梦里也是不断梦见掉入池塘的一幕。也曾还让那日送饭的小厮确认，结果那小厮也只是摇了头。
　　“那日并未看见任何人。”那小厮的话语一直记在张穆心里。
　　张员外本还派了人搜寻救张穆之人，除了俩个想要冒功的丫鬟，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收获，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时间过了好几月后。
　　这天张穆从学堂刚回来就见府外堵满了人，平日里府外施粥处虽然也站满了人，可今日也有带着许多礼品走进府内的；带着些许疑惑，张穆在下人的保护下挤入人群走进府内，只见府内四处挂满了喜布，婢女与小厮们端着代表喜庆的物品来来回回奔走着，比平日里要忙上很多。
　　张穆好奇，今日自己父母亲究竟庆贺些什么，竟让两个平日里一向倡导节俭的如此大铺席宴。
　　虽然心中有此疑惑，但也不好叨扰忙里忙外的下人；就去了父亲的书房，发现父亲并未在哪儿，就又跑去了母亲的房间里。
　　“母亲。”
　　房里的林夫人正在绣着一件衣服，她自被大夫人逼进浣衣阁内，虽然日子清苦倒也在里面学了一手好绣功，此刻她想着可以给自己的孩子亲手做一件衣裳，绣得格外的专注，衣服上的花纹更是是栩栩如生。而张穆的这一声“母亲”，着实让林夫人吓了一跳。
　　“哦，是穆儿呀，散学啦？”
　　林夫人定了定神，将手上还未完全绣好的衣服放在一旁，微笑道。
　　“母亲，您刚才在想什么美事？孩儿喊了您许久都没回应。”
　　张穆注意到了林夫人手上的衣裳，心中一暖，不由的像小孩撒娇般的说道。
　　“你这孩子，为娘正在为你做衣服嘞，穆儿你来找娘有什么事儿？”
　　林夫人笑着拉过张穆的手说道。
　　“这不是想娘了嘛！娘，你今天似那仙女下凡！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前堆满了人，到家里又见到府内小厮与婢女都在忙碌着，四处结挂红布，今天是什么日子？”
　　张穆看着平日里不爱打扮，衣装朴素的母亲，今日却换上了一件金丝锦制红裳，头上挽起的抛家鬓发上的白玉钗子下的浅金流苏与之相配，就连妆面的胭脂水粉都样样俱全。
　　“难道为娘平日里不美？”林母看张穆的样子不禁开起了玩笑话。
　　“都美，都美，不过今日……”张穆连忙回道，却一时想不起用什么词好，有些着急的挠了挠头！
　　林夫人看着自己孩子憨直的样子，又是一笑，随后解释道：“你爹爹今日举办宴席，众多你爹的亲朋好友都回来，如果娘还穿着平日里在家里的那一套，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因为何事举办宴席？”张穆有问道。
　　“你爹说一是为了庆贺你的顽疾痊愈，二是为了向别人介绍你娘我。”说着，林夫人的脸上浮出一抹酡红。
　　“恐怕娘您是为了照顾孩儿的面子才这么说的吧，您看您的脸都红了！”张穆看着自己娘亲红起来的脸，笑道。
　　“你这孩子，居然取笑为娘，该打！”说着，林夫人往张穆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哎呀，好痛！”张穆故作姿态道，惹得林夫人哈哈大笑。
　　“好了，不闹了，你也去换一件衣服，可得给你爹长长面子！”
　　“是，那孩儿先告退了。”
　　就在张穆与母亲嬉闹的时候，变做花形的李荷儿在莲花池内伤透了脑筋，自打那日救了张穆后，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拿回龙鳞里自己的功力。
　　“待我拿到功力的时候，一定要教训那家伙！”
　　想不出好办法的李荷儿，在心中恶狠狠的说道。心中气愤使得她的莲身都狠狠地颤了几下。
　　“今日可得准备好了，别和往常一样毛手毛脚的；这可是张府这些年唯一一次办如此大的宴席，都是不远千里来道贺的宾客，人杂乱，你可不能再添乱。”
　　突然池旁响起人声，李荷儿用妖力仔细敲看，一位身材壮大的男子正在训斥着一位正欲流泪的女子。看着穿着应该是张府府上的婢女
　　“是，张主事。”那婢女许是被怒斥声吓到，但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
　　“别是了，赶紧下去帮忙。”张主事极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婢女对那男人行了礼便疾步走了；李荷儿本想出来给那婢女出气，但转念又回想，今日这张府举办宴席，宾客又众多，可趁此机会跟那些宾客一同，溜进府内，到时把张穆抓去让他感知龙鳞在哪。想到之后的好事，李荷儿大喜，又化作缕烟，在府外隔巷里化作人形。
　　“接下来就是先去置购些礼品，不然到时露馅被人抓了去，那就亏大了。”李荷儿一蹦一跳地去前去集市的商铺。这是李荷儿第一次逛集市，但是奇怪，脑子里总不断浮现着自己曾对这里有清晰记忆。
　　张府门外鞭炮声不断响起，但此时府外排队的都是平日吃不上饭的贫困人家。李荷儿对这张员外更是好奇了。本想上前去看看凑个热闹，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穿着十分破旧的年迈老人。
　　“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家您没事吧？”李荷儿赶忙道歉。
　　“没事没事，还好米粥没倒。”老人只是看了自己手中碗里的米粥未倒，嘴里讲着。李荷儿
　　“老人家，这张府门口外怎有如此多贫困人家在门口处排队？”
　　“姑娘，你是刚来京城吧？”
　　“是啊，我从别的地方来，家父与张员外有些来往，这次特意让我来拜访这位张员外”李荷儿虽扯了小谎，但她确实未曾来过这京城都，这里的繁华景象诱人；若她做个自由小妖，那她一定在这自由自在；但她知道自己内心缺失的那块，定不是只做个自由小妖这么简单。
　　“哦，原来是张老爷府上的贵客！”老人闻言，语气突然和气了许多，接着又说道：“这老爷可是咱城有名的大善人，平日里他时常在府前开设粥棚施舍给我们这些连饭都吃不上的苦命人。这次听说张老爷为了庆贺他那大公子一身恶疾得以去除还有找到了他苦寻多年的爱妻。自今日起每日都可以在张家的粥棚里领一碗米粥，为期一个月！张老爷可真是大善人，不讲了，家里孙儿还饿着呢，就不打扰贵客去拜访张老爷了...”
　　说罢，那老人家佝偻着背，一边手端着米粥，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开了。
　　待长队散去，许多奇装异服地宾客手里带着不同礼品来张府报到时已是黄昏，李荷儿根据着他们的装扮而用妖力变化作一个富商甲，接着也跟了进去。
　　“李荷儿。”李荷儿淡定的将礼品放在府外的守候小厮手中。
　　“等等。请问可有名册？”
　　李荷儿正准备进府时，却被小厮拦了下来，这时庆幸自己提早有个准备，从袖口里拿出事先施法过的纸变成名册递给了小厮。守门的小厮这才让李荷儿进府内。
　　随着宾客众人到齐，宴席的开始。李荷儿趁机溜进此时空无一人张穆的屋内，打算趁张穆回屋时把他劫走。
　　不知过了多久，李荷儿只记得自己在屋内自己一人待了许久，正在床榻下无聊的发困时，外面的骚动声不断，李荷儿赶忙从里面爬出，推开房门往外一看，横尸遍地，没有了活人气息。
　　事情过于突然，李荷儿没来得及反应，只是跟随着妖术寻找活人气息，走到前面不远处蹲着满面都是泪水在哭泣的女子，那女子她白日时见过，是这府上的婢女。
　　“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我也不知，宴会正热闹，突然一团黑影过来，大家...大家都...”那婢女只是蹲在地上，可能因为哭地有些久，话也是断断续续地讲完。
　　“那你家公子呢？”李荷儿此时只担心张穆一人，并未仔细管婢女的奇怪之处。寻了千年之久好不容易才知天帝小太子转世的下落，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张穆，如果自己没有把握住，还不知道要找多少年。
　　“公子，公子与夫人老爷倒在正厅内，我和张主事几人赶到正厅时公子还有微弱气息，只是遍布全身都是伤痕，就被张主事抬回他的屋内...”那婢女还在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讲着让李荷儿都想掐着那婢女让她停止哭泣。
　　见那丫鬟又说不话，就想亲自去看看，就在李荷儿转过身的时候，那婢女却突然握手成爪，径直向李荷儿的后脑勺抓去。李荷儿察觉背后杀意袭来，眼神微变，一个侧身躲过了丫鬟的一击，紧接着反手一指点在了丫鬟的额头上，接着那丫鬟便瘫软在地。
　　李荷儿看着倒在地上的丫鬟，在她的妖瞳下，丫鬟的指甲足有一寸长，且漆黑无比，原本白嫩的脸上也布满了血丝，接着李荷儿又蹲下身翻开丫鬟的眼皮，眼皮底下是如血褐色的眼眸。
　　“血魂妖法？”李荷儿诧异的喊出了一个妖界禁术的名字。
　　李荷儿紧皱眉头，再看遍地尸首，现如今寻找张穆的一点线索都无，刚刚那婢女说的话恐怕也是引人的陷阱；但就算是陷阱，李荷儿也只能往里跳进，没有其他抉择。
　　下了决心，用妖力探寻那婢女口中的张主事房，可刚要走一步却发现张穆此时满身是伤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李荷儿看见张穆还能走动，本想靠近，却发现自己被面前的这一幕，震惊到无法动弹。
　　张穆披散着乌发，残破的布衫，浑身没有一处是没有污渍；双手拖着自己早已不得动弹的双亲，一步又一步地将他们拖了出来，嘴里似是说着
　　“谁来救救他们。”
　　就如机械一般走着，眼里也看不见任何人，连伤口止不住的血也没去管，装作没听见似得从李荷儿身旁径直越过。
　　“张穆，张穆”李荷儿喊了好几声，试图想让张穆停下，可他还是一直这么走着。看见这个前几日还神采奕奕的青年此刻却如同失了魂的傀儡一般，心中涌出了一丝锥心的痛。
　　李荷儿只好将张穆敲晕，带出了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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