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祸之地球篇》固态氧化氢

25、意外

　　回到纳木错基地后，特行组得知，技术人员已从永夜的信息库中获得了那棵树的相关信息。
　　那棵树是一种半机械化生命，同时拥有机械与生命体的特质，既有机械的功能，又需要遵循一定的生物规律，会生长，会死亡，需从特制的机械单元中汲取能量，犹如真正的植物从土壤中摄取水和养分。它同时具有自主意识与大约相当于黑猩猩的智力。
　　这些半机械化生命在始祖文明中广泛存在，它们拥有一定生物不具备的能力，且只会在受到超过承受限度的伤害时死亡，但不会衰老，同时有独立意识和一定智能，因此常常被人们当作工具兼宠物。这颗树，正是星团自幼“养育”的宠物，它拥有读取人的记忆的能力。
　　永夜在资料中写道：“战争时期，星团对这棵树进行了升级改造和训练，之后，她常常让她的树将人吊起，用枝条缠住他们的头部，近距离破坏反思维入侵机制，读取他们的记忆。这比她本人逐个进行读心要高效得多，但准确性会低一些，毕竟树比人更易受蒙骗。欣达海之战时，星团曾让它同时困住1673人进行记忆读取，从此魔女星团和她的读心树一战成名。我承认，我也对她们相当忌惮。”
　　“但在对峙时期我发现，那棵树也有另一面。它会用枝条搭成秋千给星团荡，还喜欢缠她的手臂。她们一定很在意彼此，尤其是在这孤寂的五万余年中，她们没有其他陪伴。”
　　“星团被火星人所骗，狼狈不堪地逃出，不知读心树下落如何。”
　　“写下这些字时，我也快要消失了，希望这些资料能派上用场吧。”
　　事到如今，旷晴基本明了了事情真相。火星人从星团处盗走了读心树，并利用它读取地球人的思维，不料读心树对星团十分忠诚，在读到特行组关于星团之死的记忆后大发雷霆，不惜与火星人玉石俱焚。可能是为了答谢特行组曾说服永夜救星团一命，它对旷晴、希瑟等人出手相助。
　　想着读心树最后一刻的回忆，旷晴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从火星基地带回的人员中，大脑实验受害者身体虚弱，精神或多或少有问题，所幸并无生命危险；躁狂患者身上检测出某种朊病毒；十三个婴儿中，除了一个身受重伤，其余并无身体异样。
　　旷晴等人未受太重的伤，很快就痊愈出院了。但是一件事情始终困扰着旷晴，几乎使她夜不能寐。
　　“如果我搬开那根管子的速度快一些，如果我在爆炸瞬间护住他们而非自己，那四个孩子是否会活下来？”
　　“晴，”霁月在她身边坐下，“你是否想过，如果你没有及时保护好自己，你可能失去行动能力甚至死亡，那样，最后一个孩子也很难生还——而现在，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
　　“晴，有的时候我们无法救下所有人，那我们只能量力而行，最大限度的保存力量。这不是自私，而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霁月轻轻地说，面容不起丝毫波澜，略显狭长的双眼中却含着无尽的深渊，“在战争中，这种事……总是免不了的。”
　　“亏你还认识‘量力而行’这个词，”背后有人气鼓鼓的说，“能请你下次稍微不逞强一点点吗？
　　霁月无奈的看向来人：“阿策，我不是在逞强，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林策赌气地说。
　　旷晴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感到好笑，同时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
　　林策坐到旷晴对面，看着霁月道：“她还知道要保存实力，她身为组长，天天拿自己冒险。殷霁月，你要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不会是因为内把改装枪吧？”旷晴困惑地问，心想林策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有一部分是。但主要是因为她在我们第一次分头行动时的表现。”林策一脸闷闷不乐，“她险些让那些人皮机器人杀了她。”
　　“这只是意外。” 霁月连忙解释，“我……”
　　“那你抢枪那次？”
　　“总有一个人要开枪。”
　　“思维战的时候？”
　　“我说了我有信心。”
　　“可你受伤了。还有，训练的时候——”
　　“……”霁月无言以对。
　　林策望着霁月的脸，恳切地开口道：“霁月，我不是在责怪你，但是我们是一个团队，有些事你不必独立承担。”
　　旷晴半张着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现在这两个是怎么了？不过有一点她是赞成的：“霁月，阿策说得对，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必让自己成为处境最危险的那一个。”
　　霁月低下头。“我知道了。”她柔声说。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

　　那两个机器人已被希瑟的激光损伤了武器系统，但尚具行动能力，仍不死心地攻击他们。打斗中，霁月的手?枪掉落.
　　霁月觉得一阵疼痛自腰部袭来，一个机器人甩出一条钢链箍住了她的腰，将她向后方拖去，可她的目光聚焦到前方：另一个机器人转向林策，胸口亮起一团红光……。
　　隔断门从天而降，挡住了喷向林策的火焰，机器人却被自己产生的火球吞噬，大概是强行使用有故障武器的缘故。

　　霁月消失在隔断门后，沉闷的爆炸声透过隔断门，林策的大脑当即一片空白。
　　他想喊霁月的名字，可声带发不出声音。
　　希瑟的激光在隔断门上摇动，她在叫：“阿策，激光切不开门，用共振炸弹。”
　　对，用共振炸弹。林策稍微定了定神，将炸弹放出。那扇门振动愈来愈剧烈，林策的心脏随之跳得越来越疯狂。
　　门终于碎了！
　　霁月被一个机器人死死地摁在地上，她的双手被禁锢，双腿弯曲着，奋力抵住机器人的身体，却无法迫使其后退。一片利刃从机器人头部伸出，插向她的喉咙……
　　“休想动她！”激光一闪，希瑟准确的击中机器人的能源装置，它向侧面倒下。
　　林策一蹬腿，飞上前去扶起霁月：“你受伤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自己和它们关在一起？”
　　“我没事的。我没有故意放下隔断门，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