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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安城驿 ...

  •   颜上秋与蔚长亭对视了片刻,忽然很想出去淋会雨。
      蔚长亭却全然感觉不到马车里尴尬的气氛,并且好像忽然间对此前从未见过的贺云归产生了兴趣,自顾自的和他搭起话来。
      贺云归这算是第一次正面和蔚长亭说话,比颜上秋还要紧张,又知道自己不能让蔚长亭发现颜上秋的秘密,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竟结巴起来。
      好在蔚长亭没有难为他,只问了些什么姓甚名谁,所擅长何事一类无关大局的问题,便不再与他说什么了。
      转而又去看颜上秋。
      颜上秋方才便在装病,这下感觉他看过来,干脆直接装死。
      好在这一次蔚长亭似乎没有和他说什么的打算,只是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目光就像钉子一样,便是没有看到,也会如芒刺在背般难受。颜上秋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定力,让自己假装感觉不到那道盯着他的目光。
      但还是忍不了。
      就在颜上秋打算与那疯子说点什么的时候,那道目光忽然消失了。
      他悄悄侧过头一瞥,便见蔚长亭竟闭上眼睛靠在旁边,看样子像是准备睡一觉。
      在这种情况下,蔚长亭还敢睡觉,这让颜上秋更加怀疑傅远辞和这蔚长亭从前有私交了。
      可蔚长亭敢睡,颜上秋和贺云归却不敢。在这样狭小的地方他们连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弄出什么大的动静,只能大眼瞪小眼,瞪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幸而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多时便停了。外面那些侍从没地方待着,还不如来赶路。雨一停便过来催动马车,继续往那安城驿去了。
      蔚长亭一夜都没睁眼,好像就那样睡着了。可他不出去,车里的另两个人却根本不敢合眼,本想就这么睁着眼瞪了一路。可雨夜行车实在无聊,二人实在撑不住,一人半夜的交替着睡了半宿。
      天光微明时分一行人终于到了安城驿。
      这馆驿自从案发之后便封闭起来,不接待外客了。此时时候尚早,更是连门都还没开。侍从敲了半晌的门,才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小侍开了门,竟是怔了许久才想起来进去通禀。
      驿丞大概是没料到颜上秋来的这么早,还没起身,这下匆匆出来迎接,连衣裳都没穿戴整齐。下巴边上还有一块红印,看起来像是口红。
      颜上秋急着躲蔚长亭,也是怕自己官威装的不像露了马脚,也不多与驿丞说什么,便让他带着去见刑部的人。
      刑部派来在安城驿的人倒是都已经醒了,准确的说是根本没睡。颜上秋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挑灯奋笔疾书,正在写的竟是此案的卷宗。
      案发已经近七日了,刑部的人该是案发第二日便到了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在做什么?竟是知道了大理寺接手的消息后才开始写这些卷宗。
      蔚长亭随手捡了几页刚写完的卷宗扫了一眼,便扔了回去,对颜上秋道:“傅大人,这赶了一夜的路,我此时已是疲乏致极,得去休息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派人去叫我便是。”
      颜上秋听见这话简直要喜形于色了,便是这理由假的很,他也巴不得蔚长亭赶快去休息,一日休息十二个时辰才好。心中暗道:放心,绝对不会叫你的。面上却是忙不迭的点了头,又请驿丞给他安排个最好的房间。
      此时刑部的卷宗已经基本写完,那几个刑部的郎中和员外郎匆匆将卷宗整理好,便交给了颜上秋。
      这种连夜赶出来的卷宗不必想也知道定然不靠谱,但颜上秋对此案情况一无所知,也只得从卷宗中了解基本情况。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刑部给出的卷宗竟能不靠谱到这种程度,案件的情况描述得极为简略。连案发现场的状况,尸体的查验记录,以及目击者的证词大多都只有寥寥数言。案件的调查过程也很含糊,总之有用的东西几乎没有。
      这卷宗能写这么多页,大多都是一些主观臆测出来的东西,他们将这称之为推理。但这些所谓的推理,颜上秋即使还未了解到案件的具体情况,也知道那根本就是胡乱猜测,全然不合理。
      他耐着性子看了一半,只觉得好像是在看话本,还是个不入流的写手所写的。实在是不想看下去了,便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两个员外郎:“这便是西越使团遇刺一案刑部与大理寺交接的全部卷宗?”
      “是,刑部所查与此案有关所有物证都在这里了。”那两个员外郎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壮着胆子道:“傅大人可是认为有何不妥之处,下官即刻便为大人修改。”
      不妥之处?这卷宗里就没有妥当的地方。其余的那些证据,颜上秋便是不看也能猜到必然稳妥不到哪里去。
      可这案子不是这两个员外郎能办的了的,怕是那病了的刑部尚书亲自办的。如今办成这样,颜上秋再为难这两个员外郎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会耽误他的时间。本以为能从刑部那里学些经验,如今看来是不行了,这案子他得从头查起。
      “你们回京城吧,本官若有需要,自会派人去刑部询问。”
      听见这话,两个员外郎如临大赦般的立刻告退离开了。
      见他们走了,看卷宗看的脑袋疼的颜上秋立刻把那破玩意扔在了一旁,靠在椅子上揉起额角来。
      贺云归一见他这反应,颇为好奇的上前捡起了那本卷宗,打开来看了看,没看几页,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哪个没脑子的写出来的东西?我看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都要比这个严谨许多。”
      他往后翻了翻,便上前道:“你看这刑部所猜测的凶手,乃是这安城中一卖唱的女子。杀人动机是使团的人听了曲没给钱,与那卖唱女发生争执,还打伤了那女子的师父。因此那卖唱女怀恨在心,跟随西越使团的到了安城驿,伺机将使团之人尽数杀害。”
      颜上秋睁开眼睛接着道:“且不说那卖唱女会不会武功,是不是个绝顶高手。单说那西越使团一行二十一人,侍卫高手占了一半,其余的人中武艺高强之人也有十之八九。一个人能够在不惊动馆驿中人的情况下一下子杀这么多武功高手,这怎么可能?”
      贺云归轻叹一声将那卷宗扔回桌上:“你若是晚来几日,这案子怕是已经破了。”
      颜上秋重重的叹了一声:“你就别打趣了,这案子怎么破啊?刑部是管不着了,我要是查不出来可死定了。”
      说完,他站起来在桌边来回踱了几步,不等贺云归说什么,便与他道:“走,去和驿丞聊聊。”
      不在傅府,又离了京城,这安城驿中八成也没人认识傅远辞,这会蔚长亭也不在眼前,颜上秋不必刻意装成傅远辞的样子,倒是自在了许多。
      颜上秋找到驿丞之时,他才陪着蔚长亭在馆驿中选好了房间。
      他便是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明殿殿主,但好歹也是在官场中,蔚长亭的威名自然是如雷贯耳,面对他万不敢有丝毫松懈。提心吊胆的陪着他几乎将整个馆驿的房间看过一遍,才选好了房间。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颜上秋便来找他了。
      驿丞虽然官职低微,但打过交道的各路人马无数,为人自然圆滑。早晨见到颜上秋时准备的一肚子讨好奉承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这会再见他,见他面上有些倦容,便抢先命人准备早饭,请颜上秋与他边吃边说。
      这种事情没什么可推脱的,横竖要住在这里,也只能在这里吃饭。只是颜上秋没想到,区区一顿早饭,竟是如此丰盛。
      颜上秋捡了些稍微清淡些的东西吃了两口,不等驿丞将那长篇大论的阿谀奉承说完,便与他道:“案发时经过如何,你与我细细讲来。”
      驿丞一肚子话又被噎了回去,但他反应极快,知道颜上秋不想与他废话,便也不再多言,将那日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
      “西越使团是那日近酉时的时候来的,使团中人非常蛮横,不愿住馆驿中特为外国使团准备的四方馆,非要住在驿骑的客房。好在那时驿中并无其他客人,下官便叫他们将那客房收拾出来,让西越使团一行二十一人尽数住了进去。
      自使团入住时起至戌时六刻,那二十一人便一直着人向馆驿中要了许多东西,吃食用度都有。有些东西这里没有,他们便极为不满,对馆驿中的侍从又打又骂。”
      “戌时六刻?你为何对这时辰记得如此清楚?”
      “那时正巧来了一封急信,下官特地看了时辰。”驿丞说到这里,抬眼望了颜上秋一眼,颜上秋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从戌时六刻到亥时二刻下官一直在查验牌符,为驿骑换马,并不知道西越使团的情况如何。直到戌时二刻,下官交接完那日最后一封信件,狂风骤起,下官便命人关闭馆驿的门窗。这时下官到后院去,远远望见西越使团的客房均灭了灯,房中一片漆黑。”
      “那时你可发现异样之处?”颜上秋回想卷宗中记载凶案被人发现之时大约是戌时三刻前,驿丞经过之时,那些人应该已经死了。
      “未曾发觉。”驿丞似有些紧张,顿了顿又解释道:“客人没吩咐什么,我们也不好去敲敲客人的门。”
      颜上秋没再接着问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是何人发现了尸体?”
      “是馆驿中的一名侍女,她当时正好去院中关门。”
      “你将她叫来,本官要问她些当时的情况。”
      驿丞顿时面露难色:“这……她现在恐怕是来不了了。”
      颜上秋一抬眼:“怎么?”
      “她……疯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安城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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