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反派生存指南》沈霖然

16、第十六章 医馆

　　贺云归立刻便追了出去，却并没有在外面看到人，甚至连半点人影都没有看到。他后来去检查过屋顶，也没有看到什么有人在上面躲避过的痕迹。
　　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刚才屋顶上根本没有人，风吹的瓦片动了发出的响动。二是多在屋顶上的人武功很高，又是惯做这类事的，因此没有在屋顶上留下痕迹。
　　第一种无法证实，暂且不提，只论第二种。
　　如今最有可能做着等偷听之事的便是凶手了，可除非凶手是安城驿中的人，否则已经逃了的，没有道理跑回来就是为了偷听他说话。
　　尽管这案子如今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但颜上秋也感觉到凶手应该不是安城驿中的人，不然驿丞没必要做出那些事来。
　　至于其他的可能，颜上秋便想不出来了，因为与案子无关的人没必要偷听。方才那人总不可能是单纯的对他好奇，想要看看他平时都在做什么，除非是要监视颜上秋这个人。
　　难道是明殿的人？
　　他们好像也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
　　颜上秋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幸这次他们没有说许多不能让人听到的事情。他只得提醒贺云归，要仔细警惕周围的人，若是有再有这类事情，或是跟踪什么的，一定要尽快发现。
　　尽管这件事让颜上秋有些不安，但如今查出西越使团遇刺一案的真相才是头等重要的事，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乱了分寸。
　　幸而酒楼的消息很快便到了，百足虫的出处已经查清了。
　　这药原本是许多年前江湖中以为行踪不定的神医偶然间做出来，但因为这药确实用处不大，因此一直以来都深埋于神医自家的医典里，几乎从未在外流传。
　　神医死后，由三个徒弟承其医术。这三个徒弟中有两个已经过世，传人也已不知所踪。而这唯一一个尚在人世的徒弟，正巧于前不久前在安城开了一家医馆。
　　由此看来，如今知道百足虫的方子的，应该只有那一个徒弟了。如今即使不能肯定这家医馆一定与此西越使团遇刺一案有关，但那老板必然知晓一些内幕，是定要去问个清楚的。
　　颜上秋按照地址寻到了地方，果然找到了那家名为“常青”的医馆。
　　这医馆看起来很寻常，进出的百姓不少，想来这里的价格应该不算贵，至少是平民百姓都能看得起病的。由此看来，这老板至少也是个正经大夫。
　　贸然进去找人家的老板问百足虫的肯定不行，那老板若是和凶手有关系，定然问不出什么，若这老板就是凶手，那便更糟了。
　　颜上秋在门口观察了一些时候，偶然听闻一些病人夸赞那医馆的老板医术高超，治得了许多疑难杂症，顿时计上心来。
　　他写了张方子，这方子是治身体僵硬不能动弹的，但稍稍改进了些，将其中几味寻常的药材改成了与其作用相似的罕见药材。
　　写好了方子，他便与贺云归乔装打扮成了寻常百姓的模样一起去常青医馆抓药。
　　那几位罕见药材寻常的医馆大多是没有的，但为了以防万一才多改了几味。医馆中的药师抓药之时看到那些药材果真都说没有，便与他们商量是否可以更换为原本的常见药材。
　　他们便装作全然不懂医术的样子与药师辩解，说开这方子的大夫说了，必须按照方子抓药，一点也不能错。
　　颜上秋一面和贺云归一起与药师辩解，一面暗中观察医馆的老板。这老板名叫李沛，看起来倒是个尽职负责的大夫，一直亲自在堂问诊，十分耐心细致。
　　他们与药师争辩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李沛听清楚。吵了几句，颜上秋见李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便干脆与药师道：“既没有那些药材，我们不在这里抓药了，去别的医馆看看吧。”说完便要走。
　　这时间掐得不错，刚好可以让李沛拦住他们。
　　所谓医者父母心，这李沛只要不是将这医馆做幌子，实则做的全是谋财害命的勾当，八成是不会对这事坐视不理的，不会眼看着病人因为这根本买不到的药材错过了治疗。
　　李沛果真如颜上秋预想的那般拦住了他们，仔细询问了病人的症状。
　　颜上秋便告诉他，有个朋友的生了很奇怪的病，每日日落之后他便会忽然全身僵硬不能动弹。这样的状态大约会持续一个半时辰，之后自然就会慢慢好转起来。
　　李沛一听这症状眉头微微皱起：“这位朋友在身体僵硬之时，意识是清醒的还是全然无意识了？”
　　贺云归接口道：“完全清醒，他什么都知道，就是身体不能动。”
　　李沛眉头皱得更深，看起来是在纠结什么。
　　颜上秋看他这反应便知道他显然是想到百足虫了，便主动问道：“大夫，这病可有得医？我们找了几个大夫看过了，都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病，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果。”
　　“你且别急，诊病需得亲见到病人才能下结论。那位朋友现在在何处？若是方便，我可以上门诊病。”
　　“当然方便。”颜上秋笑的十分情真意切：“我们就在安城驿。”
　　李沛的脸一下子僵住了，颜上秋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刚才还不大确定，那么他现在可以肯定，安城驿中的百足虫李沛肯定知情，很有可能就是从他这里出的。
　　“是安城驿啊。”李沛念了一遍，已经准备随他们出去的脚步却缩了回来。
　　“是啊，李大夫也听说过我们那里？”颜上秋一面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道：“我们那里前些日子出了那样大的一件事，外人没见过，都不知按场面又多吓人。还没消停，人又出事了，病得这般奇怪，我们都在说是闹鬼了，那朋友是撞了邪，不知道被哪一个附了身，打算回来报仇呢。”
　　李沛面色不善的叹了口气：“这世上哪有鬼魂作祟？”说罢便回到了桌旁：“我看那朋友的病我也不必去看了。”
　　颜上秋一听这话，忙上去道歉，可不等他说完，李沛便道：“我不是不救了，是我不用亲自去看也知道他究竟是何病症了。”
　　说完，他从桌下的小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颜上秋：“发作时服一颗，过些时日便不会再发作了。”
　　那应该就是百足虫的解药了，颜上秋心知此事，但勉强却故意做出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这是什么药？那病奇怪的很，别的大夫都说不出一个名堂，李大夫却直接就拿出了这盒药？还是说，以前也有人得过这样的病？难道说……”
　　颜上秋故意拿起了一颗药放在眼前：“那位朋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这其实是解药？”
　　说完不等李沛开口，他又接着道：“可即使是中毒也不该连病人都没看到就给解药的，李大夫莫不是早就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说着他忽然大叫一声：“难道那毒就是你下的！”
　　李沛陡然一惊，随即拍案而起：“胡说八道！我怎会下毒害人！”
　　颜上秋见他怒了，马上装出了一副很憨的样子，赶忙向他道歉，一边低声嘀咕着：“不把这药的来历弄清楚，我也不敢乱给人吃啊，万一吃死了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颜上秋演的太像，李沛真的以为颜上秋是个不会说话的小侍从，简直要气笑了，但同时竟耐心给他解释起来：“你那位朋友确实不是生病，但也不算是中毒，只是误用了一种药，这瓶药就是解那药性的。”
　　“那这么说，他误用的药也是出自李大夫之手？”说完不等李沛反应，颜上秋便接着问：“可他这段时间也没离开过安城驿，那药又会是在何处碰到的？若真的是在馆驿中，别人为何无事？只有他一人碰到了，难道是什么客人留下的？”
　　李沛犹疑着，猜测着道：“大概是吧，毕竟这里与安城驿相隔不远。”
　　说到这里，贺云归忽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李大夫，你可得告诉我们这药是谁带到安城驿的，那人若是下次再来，我们和馆驿中的兄弟们可要好生防范着，别再中了招。”
　　李沛犹豫着不肯说，又经他们几番劝说才说了几个可能的买药人的信息，只是说的非常简略。不过这也够了，足够他们追查凶手了。
　　百足虫这种药因为用处不大，便是李沛公开拿出来售卖，想必卖的人也不会多，因此李沛告知他们的买药人只有两个。这两个人谁与案子有关不好说，颜上秋便派人将两个人分别追查。
　　安排下去之后，颜上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在李沛那里的收获比想象的要大，案子也算是有了点进展。
　　只是回到安城驿之后，从案发的院中经过，看着那三间黑洞洞的屋子，他心中却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贺云归见他在那里站了很久，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说无事。
　　但他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