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寂寞花

15、第十四章

　　关于绿衣怀孕的事，苏府那边早就知道了。期间，苏昊天夫妇也来看过几次，还提议让绿衣回去住几天。最初是因为绿衣害喜的厉害，所以程府这边也就没有答应。现在绿衣的情况有所好转，苏府又派人来催了。
　　毕竟都是为人父母的，自然能够体谅彼此的心情，更何况苏府现在只剩苏昊天夫妇难免有些冷清。最后在商定下，一致决定让程少佐这个准女婿陪绿衣回娘家住个四五天。
　　苏程两府就隔了几条街，马车代步还不用花半个时辰。
　　程少佐先下了马车，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绿衣扶下马车的同时，大堂内的苏氏夫妇知道他们回来，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爹、娘。”绿衣轻唤。
　　苏氏夫妇看到她，既开心又欣慰。他们一直感慨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才会在年老的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
　　“孩子，最近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苏昊天见妻子拉着女儿在大门口话家常，于是说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谈吧，别忤在门口。”
　　“岳父，这是一点小心意。”程少佐让下人将一堆礼品从马车上拿下来。
　　“你这孩子，回个家还送这么多东西。”苏昊天示意下人把东西拿进去，然后对程少佐说：“少佐，你们这次回来定要多住几日才行！”
　　“只要岳父岳母不嫌弃我们就行。”程少佐轻笑。
　　这回答倒是对了苏昊天的胃口，他拍拍程少佐的肩膀：“走吧，晚上陪我这老头好好喝几杯！”

　　进去之后，绿衣被苏夫人叫去话家常。苏夫人开头第一句就问：“绿衣，在程府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绿衣摇摇头：“娘，程府上上下下都待我很好。你们别担心。”
　　“诶，你这孩子性子倔，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娘，有少佐在谁敢欺负我？”
　　苏夫人最担心的就是绿衣被少佐欺负了，又不说出来，自己闷在心底，早晚会闷出病来。可听了绿衣的回答，知道肯定问不出所以然。而且她脸上甜蜜的笑容不像是假的。
　　“爹娘只想你过得幸福，不要忘了，苏府永远是你的家，如果受欺负了就告诉爹娘，我们替你做主！”
　　苏夫人一番话说得绿衣满满都是感动。她想到苏雨涵先前给自己的信，又看看苏夫人耳鬓的几缕华发，终于不忍心再隐瞒：“娘，我收到雨涵的信了。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好，让我们不必担心。”
　　苏夫人只听见绿衣提到‘雨涵’二字，眼眶就红了。她激动地抓着绿衣的手，问：“信里有没有说她现在在哪里？有什么提什么时候回来？”
　　“信是托别人送到程府给我的，她说等她找到幸福就会回来了。”绿衣说完，看见苏夫人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了，她心底升起一种很深的罪孽感。这一次逃亡，成全了她与苏雨涵，却让更多无辜的人因此悲伤难过。所以即使她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帮凶，罪不可赦。
　　“对不起。”绿衣低下头，她知道苏氏夫妇一直以来都知晓她是个帮凶，却对她如此宽容。
　　“不关你的事。”苏夫人长叹口气，“就算没有你帮忙，她也会自己想办法的。说不定还会闹出些大事来呢！所以孩子，别内疚也别自责，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绿衣鼻子一酸，忍住泪。他们待她约好，她就越是难过。可是她不敢保证如果一切重头来过，她不会做同样的决定。
　　“这事儿，你没告诉少佐吧？”
　　“没有。”绿衣摇头。
　　“那就别说了。”
　　绿衣点点头。
　　我们无法更改已经过去，也无法预知未来，那么只能好好把握现在的一切。幸福不是你说要就能拥有的，它需要靠你自己去努力与争取。
　　苏雨涵早就成为这个故事里的局外人，所以不如不说。

　　苏夫人和绿衣聊过了许久才放人，然后又找了四喜来问话。
　　“四喜，你在苏府这么久，觉得姑爷对小姐怎么样？”毕竟旁观者清，想知道程少佐夫妻两人到底关系如何，问绿衣的贴身丫鬟最正确不过。
　　“姑爷对小姐可好了。”四喜顿时来了精神，把自己见到的程少佐对绿衣的种种好，统统描述了一遍。末了，还补充道：“小姐绣的那幅并蒂莲花图，姑爷还特意命人裱好挂在屋子里呢！”
　　苏夫人听四喜讲了许多，终于放宽心。

　　用了午饭，绿衣独自来到苏雨涵以前住的房间。因为每日都有下人来打扫，所以尘埃一丝不染。
　　这里头的每件摆设，都保留着苏雨涵离开时的原样。窗边的琴也还在，只是少了那弹琴之人的身影。
　　绿衣的手轻抚上亲身，想起从前两人一起练琴的光景，徒添了空游昨日地，不见昨日人的伤感。
　　自从绿衣被苏府收留后，苏雨涵就央求父母让绿衣也一起学琴，理由是多个伴。大人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绿衣对琴倒是有些天赋，一点就通，让教她俩的先生很是赞赏。也因为两人都会弹琴的缘故，所以每次苏雨涵做错事，苏昊天罚她呆房间练琴，通常都是苏雨涵在里头睡觉，绿衣在弹琴。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往事总是让人感慨万千，绿衣到底没能忍住，坐了下来，十指抚琴弦，思绪随着悠悠琴音倾巢而出，竟一时不能自己。

　　循着琴音而来的程少佐以为苏雨涵回来了，却在弹琴之人回过头的刹那，眼里掠过失望。